「餓就先吃飯吧。」


    桑歲沒說話,拿起筷子吃著。


    男人話少,麵對她時,更是沒說多少話。


    兩人一起吃飯的這些天,更多的是兩人麵對麵,默默地吃著。


    有時候提到什麽話題,他才會迴應一下。


    桑歲心裏有點悶悶的,不僅是因為他還把她當小孩,還因為……


    她隱約察覺到,他現在對她的好,隻是看在她救了他,他負責到底,僅此而已。


    埋頭扒了一口飯,桑歲眼前的碗中多了一個雞腿。


    她抬頭。


    盛以澤用公筷給她夾了個雞腿,全程沒看她,像是隨口問:「最近有沒有感覺頭疼?」


    桑歲一怔,搖頭:「沒有。」


    「之前醫生說輕微腦震盪的痊癒期是七天左右,數了數時間,你腦震盪應該是好了。」


    桑歲垂下眼,隱約猜到了什麽。


    「明天你就不用過來跟我一起吃飯了。」


    桑歲抬頭看他,扯了扯嘴角:「怎、怎麽了?」


    「你身體康復了。」


    她臉色一僵。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身體康復了,也就不用再吃那些食堂師傅特意燒的營養餐了。


    「嗯,我知道了。」


    她放下筷子,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


    「我腦震盪已經好了,你不用再自責和愧疚,也不用再叫人燒那些菜,其實我吃食堂窗口的菜也是可以的。」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你就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說著,她兩手侷促地搓了搓大腿,深唿吸一口。


    「那什麽,我吃飽了,先迴宿舍了。」


    說完,她撿起放在旁邊的課本,馬不停蹄地轉身離開。


    她很害怕,自己一旦轉身慢了,那酸紅的眼眶就要落下淚來。


    其實她早就知道他做這些不過是因為她救他而受傷,他出於愧疚一直照顧她而已。


    並沒有其他另外的意思。


    可她還是貪戀了每天跟他一起吃飯的獨處時光。


    雖然很安靜,卻是她內心感到歡喜的時光。


    -


    自從那天說不一起吃飯後,桑歲確實做到不跟他一起吃飯了。


    迴歸到原點,每天放學,她都會跟林落落一起去食堂吃飯。


    有時候碰到盛以澤他們,她也是裝作看不見,拉著林落落去其他地方。


    盛以澤端著餐盤,看著她拉著林落落扭身走掉的身影,眉頭一擰。


    「盛哥今天要去公司嗎?」陳奕打好飯走上來,看見他目光落在遠處桑歲身上,狐疑。


    他算是發現了,這幾天兩人都沒一起吃飯了,盛哥也沒再叫食堂師傅特意燒菜。


    陳奕側眼看他:「你跟桑歲鬧矛盾了?」


    盛以澤斜了他一眼,端著餐盤找個地方坐下。


    陳奕走過去一坐下,發現他目光一直看著一個地方。


    他循著盛以澤目光看過去——桑歲和林落落坐在那兒。


    陳奕笑:「好端端的,怎麽不一起吃飯了?」


    盛以澤收迴目光,不說話。


    「一個人吃飯多無聊啊,走!」


    陳奕起身,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拽住盛以澤胳膊,把人拉起來。


    盛以澤皺眉:「幹什麽?」


    「過去跟她們一起吃。」


    「……」


    陳奕拉著盛以澤走過去,探過腦袋笑問:「你們在吃什麽呢?」


    桑歲抬頭,看見盛以澤,二話不說端起餐盤轉身走了。


    陳奕:「……」


    -


    明天就開始軍訓了。


    前天晚上,班長在班群裏發了張表格,說讓大家填一下信息,特別是緊急聯繫人這塊,必須要填寫距離自己最近的家人或者朋友。


    因為往年軍訓,新生出事的不少。


    有些身體弱的,昏迷暈倒都是小事,有些體質差的也不上報給學校,導致軍訓時出了人命。


    所以現在學校非常重視新生軍訓時的安全問題和搶救措施,還沒開始軍訓,救護車就已經安排幾輛在學校裏等著了。


    桑歲點開班群裏的表,填寫了各種信息,臨到「緊急聯繫人」時,手突然頓住了。


    醫院那次出院信息表上,緊急聯繫人寫的是盛以澤。


    然而這次,她沒資格寫他了。


    可她在雲京市沒什麽親人和朋友,唯一的親人是媽媽。


    桑歲想了下,垂眼,填上了雲漫的名字和手機號碼。


    填完,林落落扭頭問她:「歲歲,緊急聯繫人你填的是誰呀?」


    「我媽媽。」


    林落落詫異,湊近她小聲問:「你怎麽不寫盛以澤的?」


    「為什麽要寫他的?」


    「他是你哥啊!」


    「又不是親的。」


    「……」


    得,她算是看出來了。


    兩人掰了。


    -


    翌日。


    盛以澤和陳奕從酒店出來,走向車。


    十月還是烈陽,高溫熨烤大地,隱約能看見馬路上升起的絲絲熱氣。


    盛以澤把西裝外套脫下,打開車門把外套扔進去,抬手把白襯衫的袖口挽至肘部。


    陳奕站在他身側,出聲:「看滋揚負責人的意思,我們這次的壓力可不小啊。」


    盛以澤睨他一眼:「怎麽,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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