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中央,姬無悠等人陷入苦戰,許迢迢與殷繁也沒閑著,一道阻擊受長嬴指使向外逃竄的魔氣。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的異變讓所有人精神一震。


    姬無悠察覺到遠處仿佛有什麽靈物正在與這漫天的魔氣抗爭,連身處的魔域壓迫感都減輕少許。


    那跳動著的比靈魂還要耀目的希望之火就這樣緩緩躍入眾人眼簾。


    真正令他們震驚的是,火焰燃燒所過之處,魔氣皆退避三舍。


    不對,不是魔氣退避三舍,是那火焰竟在吞噬著魔氣!


    許迢迢驚道:「這是什麽火?」


    她曾在鬼市見過異火燃燒的景象,那種灼痛神魂的痛苦令她至今難忘。


    而逐漸朝他們逼近的火她察覺不到絲毫攻擊性,給她的感覺親和的像是一個長輩。


    但是這火能吞噬魔氣絕非等閑。


    殷繁神情複雜,望向燎原的烈火:「這是修士的神魂之火......梵見大師,應是隕落了。」


    殷繁貴為器宗掌門,自然知道慈悲寺的誅魔陣須以修士神魂為代價才可啟用。


    而且不是一般的修士,須得合體以上的修士神魂。


    故而當時許迢迢提出要以誅魔陣驗證她與白姣姣的身份,殷繁出言打岔,就是因為賭不起。


    誅魔陣是什麽說開就開的嗎?


    印證一次,死個掌門級別甚至以上的修士。


    這損失,算誰的?


    在梵見主動提出要去查看誅魔陣被魔氣汙染狀況時,殷繁就料到他的打算了。


    在此大難當頭,殷繁不管是出於大義還是出於私心都不可能出言阻止。


    許迢迢聽完殷繁的話悵然若失的怔在當場,眼前不由浮現那古怪小僧的音容笑貌。


    識海中的紀泫之急的跳腳:「迢迢,快去尋阿箏啊,別忘了那和尚是去幹嘛的。」


    「我猜那誅魔陣已經被激活了,等那火燃到這裏就遲了。」


    許迢迢抬頭見到長嬴因這燃起的神魂之火亂了步調,便徹底明了誅魔陣已起,再無轉圜。


    除了與長嬴命數綁在一起的她,還有琢心,死則他們同死,活則天下給他們陪葬。


    她轉身避開殷繁,朝浮屠佛塔的方向疾馳而去。


    許迢迢越過重重魔氣,穿過燃燒的魂火,那火焰舔舐著她的裙角卻沒有傷她分毫。


    她速度極快,遠遠就望見佇立在魔氣中頂天立地的浮屠佛塔。


    然而就在她快到達佛塔前,卻調轉腳步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看到火中有一抹青色,像極了慈悲寺僧人穿的僧袍。


    跑至近前,許迢迢才看清那倒在火中小小的身體,正是梵見。


    小和尚倒在火中,而他此前離開時手中拿著的油燈跌落在地上,燈已經滅了,他的氣息幾不可聞。


    幸而這魂火併不傷人,一點也沒有燎傷他分毫。


    許迢迢心急如焚,趕忙上前將他扶起,接著從儲物袋裏拿出曲蓮殊離開前給她備下珍貴的續命丹藥,不要錢似的往他嘴裏塞。


    她接連餵了五六粒,這能醫死人的珍貴丹藥下肚,梵見卻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紀泫之急道:「迢迢,快走別管他了,獻祭神魂者,救無可救。」


    許迢迢無法眼看著將梵見丟在這等死,索性將他帶上,好在五六歲孩童的身體輕飄的很,她一隻手就能抱起。


    想來梵見守著浮屠佛塔,千年來也攢了些香火情,如今瀕死入塔阿箏不會責怪他們的。


    許迢迢直接打出加速符,抄起梵見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浮屠佛塔。


    說來也怪,本來森嚴需要憑引的浮屠佛塔在她撞上塔門的一瞬間突然毫無阻礙的任她穿行而過。


    孤零零的阿箏還是那般模樣,舉著燈專注的看著她,不對,看著她手中的小和尚。


    「外麵發生了何事?」


    阿箏在塔內也感覺到了外麵環境的巨變,令她厭惡的黏膩感附著在她本體上。


    她雖是器靈,卻離不開浮屠,又是無主之物,隻能被迫在此等著外麵來人遞消息給她。


    許迢迢快速道:「魔君借琢心身體重生了,梵見大師不惜犧牲自己的神魂啟用了誅魔陣,現在戰況焦灼。」


    她說著將手中的梵見給阿箏看,表示她沒有說謊。


    接著許迢迢道:「阿箏,事情緊急,我來尋你,是為三件事,一是魔君搶奪了琢心的身體,你贈我那菩提子已經發芽,到底該如何使用?」


    「二是魔君說我替了他的命數,我與他同享一命,誅魔若成功,我也會與他一同死去,可有辦法解開我們命定的糾纏?」


    「三是為了梵見大師,泫之說他獻祭了神魂......」


    許迢迢說到這裏頓住了,她說這些有什麽用呢?


    阿箏隻是一個器靈,不是有求必應的神佛,她救不了所有人。


    阿箏放開了手中孤燈,任它漂浮在空中,接著向許迢迢伸手道:「將他交給我吧。」


    許迢迢不解其意,卻還是將手中的梵見抱到阿箏手上。


    阿箏笑笑,道:「這和尚的法號很有意思吧,我以為他死在了仙魔大戰中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沒想到竟是因為變成這樣他才一直躲著沒有來見我。」


    許迢迢聽得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道:「可是,梵見大師一直守在浮屠塔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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