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見,梵心的師兄,他們並不知道澄明到底想做什麽,但是能製止事態發展的隻有他了。


    「是是。」


    行一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轉身離去前像是想到了什麽。


    他對跟他一塊杵在原地的明靜吩咐道:「明靜,你去看看住持是孤身迴來的,還是與連璧一道?連璧劍尊迴來了的話趕緊就請她過來。」


    行一和明靜二人慌慌張張的走了,外麵的嘴仗仍在繼續,一下將處在風口浪尖的澄明都給忽視了。


    許迢迢看著一人舌戰群修卻絲毫不落下風的殷繁暗自感嘆殷掌門嘴皮子是真的溜。


    眼看著兩邊越吵越上火,蕭敘忍不住出語道:「殷掌門,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澄明住持的下文。」


    姬無妤墮魔去魔域查探,如今是個什麽結果,又有哪些線索?


    殷繁正後悔孤身赴會呢,如今他吵個架都要親自下場,還要被其他宗門的長老圍觀正惱火著。


    這一轉頭見是丹宗的人,他沒好氣道:「你當我不知道嗎?」


    「但是除非人已經在慈悲寺手裏了,澄明現在說出來有什麽意思?」


    「是怕知道的人太少了嗎?」


    「他會派人潛入魔域,魔族就不會派人過來查探?」


    「不清楚對方手裏的牌就先把自己的底牌爆出來,是不是蠢,事以密成,語以泄敗的道理懂不懂?」


    殷繁被這些豬隊友整樂了,還在這吵吵。


    要他說,澄明趕緊找個藉口,就是承認他自己瘋了都行,將底下的人給暫時留在慈悲寺,然後六宗加散修聯盟幾個關上門說話。


    等商量出個章程,再統一口徑對外宣布。


    殷繁懟的蕭敘說不出話,但他的好涵養讓他做不出還口與殷繁再次爭吵的事,他笑笑:「殷掌門說的也有道理。」


    蕭眠眼看著自己師父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奈何殷繁是器宗掌門,她雖有心維護蕭敘,也知道此時開口隻會為他們師徒二人徒惹事端。


    她隱在寬大衣袖中的手捏成拳,努力咽下自己的不滿。


    蕭敘都討了個沒趣,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再去勸殷繁。


    如今隻能看行一去請的是個什麽人了。


    許迢迢聽著殷繁與散修們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心裏卻有些沉重。


    殷繁所說不錯,除非魔君的轉世已經在慈悲寺手裏了,不然澄明將所有事公之於眾是想發動一切力量幫忙找人嗎?


    還有姬無妤身份暴露一事,她能想到的暗探的身份再也不用保密的唯一一個理由——姬無妤很大可能不在了。


    或許姬無悠也想到這點所以才讓行一去請梵見大師過來。


    場麵一度混亂,唯有站在蓮台中央的澄明依舊從容不迫。


    無憂混在人群裏聽著周邊修士的私語弄得頭昏腦漲。


    他抬眸確認了一番殷繁傳音過來的方向,對琢心道:「聽聲音似乎是殷繁,他在那的話,迢迢應該也在那。」


    「可惜眾目睽睽之下我們不好靠近。」


    那飛行法器外表隱秘須得慈悲寺僧人接引才能接近。


    琢心搖搖頭道:「你走吧,別管我了。」


    無憂沉默一會兒,道:「抱歉。」


    他之前猜測琢心是因為某種隱秘的原因生了心魔,但方才澄明都說了魔君被梵心引入輪迴了。


    旁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梵心就在他身邊嗎?


    梵心身上的魔氣或許並非是心魔,而是來源於那位魔君。


    當他憎恨這個世界時,他巴不得天下大亂,但現在不行。


    無憂反手握住身後的血色長劍,輕聲道:「你若一心求死,我或可成全你。」


    無憂的劍很穩,穩到世上隻會死一個入魔的琢心佛子,他保證死去的佛子的血濺不髒梵心的名聲半分。


    琢心再次搖頭:「你殺了我也無法終止我的命運。」


    他既入輪迴道,便無法輕易勘破輪迴。


    這是他的第二世,就算死於無憂劍下,還有下一世,再下一世。


    「但多謝你。」


    琢心語氣溫和,暗嘆無憂果真是性情中人。


    盡管無憂對這長毛的和尚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換得人族安寧的大義絲毫不理解,但著並不妨礙琢心在他心裏的形象高大了許多。


    反正琢心要搞死的魔又不是他。


    隻是,這和尚馬上就要變成魔僧了,也就是,從世人尊崇的佛子,變成人人唾棄害怕的魔物。


    無憂心裏生出可惜,就像是看到落在地上薄的晶瑩的雪,被毫無知覺的行路人來迴的踐踏,最終變成汙黑的泥水的那種可惜。


    迢迢知道的話應該會傷心吧。


    他從上到下仔細打量琢心,見琢心雙目清明,一點不像是墮魔的樣子。


    「你既不求死,那你到底來慈悲寺想做什麽?」


    二人聲量不大,但死啊殺的這樣的字眼還是叫旁邊一個年長些的男修轉了過來。


    他豪邁的一伸手重重拍上無憂的肩膀,道:「少年人,談什麽死不死的。」


    「你聽這大宗的長老說話如此有趣,這可比以往的講經大會熱鬧多了。」


    這是看無憂一副少年模樣,和他徒弟年紀差不多大小,以為他被澄明的話嚇著了有心開解他的熱心修士。


    無憂早在他掌風襲來時就察覺到了,隻是他身邊就是魔氣滿溢的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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