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設計部就像是被人打了雞血一般。


    向來都上班下班時間自由的設計師們,這半個月不但早出晚歸,自覺地開始加班,甚至懶散的風氣也變得嚴肅緊張起來。


    就連楚纖凝都有些愣了,她沒想到,自己發起一個內部的設計師比賽,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在想什麽?”霍城朗看到她在咬著手指關節發呆,走過來將她的手放下去,“髒。”


    “嘻嘻。”楚纖凝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有一個壞習慣,在自己陷入沉思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開始咬手指,這個壞習慣已經持續二十多年了,一時間根本改不了。


    霍城朗拿了一杯溫水遞到她麵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設計部的員工們都這麽努力,到時候設計出的優秀作品會不會超過我,到時候我不是很沒麵子?”楚纖凝假裝惆悵地歎了一口氣。


    一方麵的確有這樣的煩惱,另一方麵是她還沒有想出讓自己滿意的方案。


    霍城朗失笑,手指在她小巧鼻梁上刮了一下,“我的楚大小姐,你怎麽忽然對自己沒有信心了?”


    楚纖凝將他的手打開,沒好氣說道:“我看起來像沒有信心的樣子嗎?”


    她隻是感歎,霍氏集團人才濟濟,她不應該小瞧任何一個人而已。


    “你當然有信心。”霍城朗笑著看她,“到時候你肯定是第一。”


    他的話不像是猜測,也不像是鼓勵,反而篤定得好像看到了未來。


    楚纖凝眼眸微轉,幾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鄭重警告道:“我告訴你,可不要在後麵耍手段,我想要獲得大家的認可,我希望是堂堂正正的!如果你真的這麽做的話,我……”


    她不悅地看著他,沒有說出最終的後果。


    霍城朗愣了下,“但是設計的東西都是藝術品,大家的審美也都不一樣,你真的有信心獲得所有人的認同?”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楚纖凝自信心十足,“我已經想過了,到時候弄一個匿名投票,那個人的票數高,誰就是第一。”


    就算是已經站在神壇上的設計師,也沒有自信說會得到所有人的偏愛,隻是符合大多數人的審美而已。


    “這樣……風險有點高。”霍城朗不得不說出事實。


    要是作品上標注著楚纖凝的名字,不管是誰投票都會顧忌三分,但她偏偏卻要搞匿名,這樣無疑會讓她的勝算降低很多。


    “你這是不相信我?”楚纖凝挑眉看著他,“敢不敢跟我打賭?”


    霍城朗一下子來了興趣,伸手攬住她一側肩膀,饒有興致地問道:“怎麽賭?”


    “賭我要是獲得第一,那你就輸了,如果我沒有獲得第一,那就是我輸了。”楚纖凝輕笑著說道,目光中是對自己的篤定。


    霍城朗沉吟片刻,霍氏集團的服裝設計部才剛剛開展,但員工無一不是別的企業挖來的精英,雖然楚纖凝的確厲害,但也不一定可以比得過這些人,他的勝算很大。


    “好,賭注是什麽?”霍城朗欣然點頭。


    楚纖凝想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需要什麽,隻好道:“暫時沒有想到,賭注以後再說。”


    她伸出手來,露出張揚的笑容,“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好,我等著。”霍城朗不在意地跟著笑。


    時間匆匆,半個月很快過去。


    楚纖凝今天穿著一條簡約的黑色單肩及膝裙,將姣好的身材勾勒出來,彰顯著女強人氣息。


    她站在設計部,看著眾人,笑著道:“大家好啊,現在半個月已經到了。”


    “楚總監,你當初說的是真的嗎?”底下有人在低聲開口,“其實楚總監你的設計水平我們都看在眼裏,不需要舉行這樣一個評比的。”


    這是一個後知後覺惹禍了的下屬,說出這話的時候頭還不敢抬起來。


    楚纖凝緩緩地勾唇,毫不猶豫地反駁這句讚美的話,“評比已經進行到這個階段,再說這些也沒有用了。我現在反而覺得,評比單單隻在部門裏舉行不公平,因為誰都最喜歡自己的作品,所以我想在全公司裏舉辦匿名投票。”


    “匿名投票?”下麵的人有些不理解,引起一陣喧嘩。


    楚纖凝微笑道:“就是我們的作品都不會署名,讓大家來投票,並且打亂順序,誰得到的票數高,誰就贏。”


    “好,這個辦法好。”第一個讚成的人是方雅,她似乎對自己尤其自信,看向楚纖凝的目光終於不再帶著敵意,“楚總監,這一點我很佩服你。”


    這樣的投票,可以搞鬼的幾率很小,算得上是相當的公平公正了。


    挑了挑眉,楚纖凝看了一下眾人都沒有反對,於是點點頭,“好,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就這樣辦吧。我開一個帖子,你們自己把作品上傳,然後記得不要署名,到今天下午下班前半個小時再查看結果。”


    “當然,在這期間,票數不透明。”楚纖凝想了想,又補充了這一句。


    她說的很明白,沒有人反對,於是開始快速操作起來。


    一天的時間,設計部的人幾乎是如坐針氈。


    楚纖凝在處理完內部的一點事後,伸了一個懶腰,拿起杯子打算去打水。


    茶水間裏,有幾個人正在聊天。


    “怎麽辦?在沒有看到大家的作品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設計得很棒,可是現在……嗚嗚,我該不會是墊底吧?”一個女孩著急得快要哭出來。


    另一個打扮娘氣的男人翹著蘭花指,也是一臉的哭喪,“你們都別說了,我的才是墊底,覺得根本不會有人看上我的作品!”


    “你們不要妄自菲薄了,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說什麽都是假的。”另一個人跟著長籲短歎,“你們覺得,楚總監會得第一嗎?”


    “不一定吧,楚總監就算天賦很好,可畢竟年紀才這麽小,不像方雅,她在這行已經做了十幾年,而且有一個那麽好的老師,肯定可以拿第一的。”第一個女生猜測著道。


    娘氣男人也跟著點頭,“我也覺得方雅會是第一。”


    楚纖凝在這時候拿著水杯走進去,輕輕搖了搖頭,“你們就對我這麽沒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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