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絲叫著衝向彼岸,彼岸似乎是聽到了姽絲的聲音,一隻手開始痛苦的捂住心髒蹲在地上,“不要,不能傷害他們,不可以。”


    是彼岸原本的聲音,但是彼岸的另一隻手卻沒有停止,神劍碎片依然在慢慢變小,空氣中花瓣的速度變慢了,不管是姽絲還是冷溪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他們做不到用手中的劍對著彼岸。


    “你們快走,我......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彼岸沒有抬頭,依舊很痛苦的蹲在地上捂著胸口。


    神劍碎片完全消失不見了,彼岸突然就冷笑一聲,圈外傳來了佳鈺和琅邵痛苦的聲音,有兩根藤蔓不知道什麽時候找到了沒有冰的地方正纏住了佳鈺和琅邵的身體將兩人吊起,琅邵好不容易用劍斬斷了纏著佳鈺的藤蔓,又出現了另一根藤蔓將佳鈺纏在樹上,佳鈺被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彼岸你住手!佳鈺會死的!”


    “死?對了,他一定是以為我死了。”有些落寞的聲音從彼岸身體裏麵發出,似乎觸及到了她的痛處,纏住佳鈺和琅邵的藤蔓停止了動作。


    可是一瞬間她又開始失控起來,一邊哭著:“求求你,不要傷害她們。”


    彼岸整個人抱著自己開始嚎啕大哭,一股能量從彼岸身體裏麵四散開來,冷溪和姽絲被那股突如其來的能量打飛出去,清心原地沒動,但是嘴角流著血,他在忍耐著。


    彼岸的眼淚一直不停的留下,看著被自己身上的力量打飛出去的姽絲和冷溪,還有依然被藤蔓纏著的佳鈺和琅邵,不知什麽時候起那些藤蔓又開始用力了,佳鈺和琅邵的臉憋得青紫,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她的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想要往自己的心髒刺去,如果自己死了,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停止了。


    彼岸突然感覺到被溫暖的懷抱抱住,手中那本來應該刺進自己心髒的匕首也不知為何再也沒法前進半分.


    “你還小,不能這樣做。”


    是清心的聲音,是清心抵抗著從彼岸身上不停發出的力量抱住了她,並用手握住了那幾乎刺進彼岸心髒的匕首,鮮血不停地他她手中滲出,滴到彼岸身上,彼岸看著那握住匕首的手,修長的手指甚是好看,卻沾滿了鮮血,她滿眼淚水的抬頭正好對上了清心的眼睛,兩人就這樣對視許久,誰也不知道彼此心裏想了些什麽,直到彼岸閉上眼睛,整個人無力的癱倒下去。


    那些纏著佳鈺和琅邵的藤蔓總算是縮迴了地麵。


    然而這一切卻沒有結束,隻見彼岸緩緩上升,脫離了清心的懷抱,想被一股力量無形的橫抱著,兩隻小小的手無力的垂下,她一直上升到下麵的幾人隻能看到一個點,彼岸身上散發出光圈四散開來,光圈散開的同時聽到了佳鈺的喊聲:


    “姐姐!冰融化了!”


    幾人這才注意到在圈的外麵,那些被冰封住的動物草木正在慢慢融化,原本死氣沉沉的極寒之地開始有了樹葉相互拍打的聲音,鳥叫聲,蟲鳴聲,一陣陣花香隨著微風撲麵而來。


    姽絲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裏孟婆留下的陶瓷小瓶,腦海中響起上次孟婆說的話,她說彼岸可能會死,彼岸會死嗎?


    那個在自己最傷心難過的時候帶著火靈蛇出現的她,明明隻有五歲心智卻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的她,冒著生命危險想要記住關於自己迴憶的她......


    姽絲再次抬頭看向天上,有唿唿聲傳來,彼岸落下來了,她身上的裙子向上飄著被風吹得噗噗響,原本紮著小辮子梳了雙平髻的頭發也四散開來。


    姽絲想要迎上去抱住她,被清心搶先了一步,那原本跟著清心的小蝴蝶在彼岸周圍飛來飛去,接著更多的蝴蝶飛來了,是從森林裏麵飛過來的各種各樣的蝴蝶環繞在彼岸和清心身邊。


    清心將彼岸橫抱著,屏住了唿吸,他甚至沒有勇氣用仙力去查探彼岸是否安好,直到看到她起伏的小胸脯才發現她還有唿吸。


    姽絲上前將手中的藥打開毫不猶豫的倒入彼岸口中,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彼岸會不會忘記過去的事了,隻是經過了剛才的事情後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要珍惜彼岸,不希望她出事,哪怕她以後可能會怪自己也沒事。


    “這是什麽?”


    “孟婆給的藥,說是吃了彼岸就會忘記一切,也不會再犯病了。”姽絲一邊給彼岸整理頭發,一邊迴答清心的問題。


    “犯病?像剛才這樣?”


    姽絲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是剛才彼岸很痛苦,她顧不上那麽多,佳鈺和琅邵也過來了,森林被解封後一切都恢複了生機,蝴蝶漸漸散去,清心將彼岸放到地上,在心裏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姽絲正想問神劍碎片怎麽辦時發現清心使出法力將彼岸從頭到腳查看了一番,一邊輸入仙法想要讓彼岸早點醒過來,一邊試圖尋找到進入彼岸身體中的神劍碎片。


    清心搖搖頭,並沒有神劍碎片的氣息。


    “剛才彼岸她怎麽了啊?”


    佳鈺問出了大家都想要問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沒人能迴答,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剛才離彼岸最近的清心,一個除了頭頂和和尚一樣光禿禿的之外一點都不像和尚的和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在彼岸身體裏麵說話的是花姬。”


    “花姬不是在三千多年前就被誇魆給......”


    “我曾經夢到過。”清心打斷了冷溪的話,“在我很小的時候夢到過花姬被誇魆殺害時的場景,夢裏花姬使用法術時和我今天看到的彼岸使出的荷葉一模一樣。”


    “那隻是你的夢!”琅邵明顯沒那麽相信這個和尚,忍不住反駁到,夢這東西本來就是假的,自己怎麽可能因為他說他夢到過就相信他。


    但是姽絲相信,因為她曾經夢到過彼岸,後來彼岸就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也曾經夢到過一個自己叫父皇的人,他們都說自己是魔族公主轉世,所以那個父皇,說不定也是真的。


    清心沒有理會琅邵的話,繼續說道:“這極寒之地原本就是花姬的出生地,當年她死後一縷魂魄迴到了這裏也說不定,也許因為彼岸也是花妖的緣故,所以在剛才彼岸的身體就被她占據了。”


    真的是這樣嗎?清心也不敢肯定,他剛才查探彼岸的身體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彼岸從天上落下來的時候身上就已經完全沒了那個人的氣息,神劍碎片的氣息也沒有。


    或許是因為清心往彼岸身體裏注入了法力的關係,彼岸很快就恢複過來了,迷惘的看著四周,問了一句:“這是在哪裏?你們是誰?”


    彼岸果然如意料之中的什麽也想不起了,眾人不免有些悲傷,“我是你哥哥清心,你是一個小花妖,你的名字叫彼岸。”清心蹲下身子耐心的給彼岸解釋著,十五年前彼岸給了他一隻蝴蝶叫他一聲清心哥哥,清心便一直把自己當彼岸的哥哥了,每當思憂崖上比翼花開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在忘川河畔彼岸花叢中奔跑的穿著紅衣的小女孩兒。


    當年他迴到佛界後求了伏虎師兄好久才要來了彼岸花的種子,隻是彼岸花隻生長在冥界的忘川河畔,在佛界是無論如何也養不了的,哪怕是用仙法守護著也活不了多久,失敗了無數次後伏虎師兄教給了他一個法子,後來彼岸花總算是能在佛界存貨下來,但是由於師兄教的那個法子的作用,開在佛界的彼岸花和冥界的彼岸花有所不同。


    冥界的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見不開花,是無盡的愛情、死亡的前兆、地獄的召喚,這樣的話在佛界怎麽可能存活下來。


    在思憂崖上開的彼岸花一年四季都開花,花葉同生同滅,於是後來清心幹脆叫它們比翼花,像彼岸花一樣花葉永不相見未免太過可憐,哪怕他是佛門人也忍不住惋惜,世間有句詩詞說“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比翼花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


    “彼岸......這個我是記得的,我還記得我應該在奈何橋,我好像是在那裏等什麽人,但是我想不起來了。”彼岸說著捶了捶自己的頭,似乎很努力的想要想起什麽。


    原本彼岸說她記得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有了希望,但是後麵的話讓大家又失望了起來,特別是姽絲,她不知道彼岸要等的人是不是自己,但是害彼岸成這個樣子的就是自己。


    “清心,能不能拜托你將彼岸送迴冥界。”


    將彼岸送迴去就意味著之後的路少了一個幫手,彼岸雖然看起來小,但是法力在冷溪之上,之上現在彼岸什麽也不記得了,自己沒有理由將彼岸留在自己身邊,更何況自己要尋找神劍碎片,這一路充滿了危機,她也不放心彼岸跟著自己,萬一之後又遇到這樣的事,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招架,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彼岸送迴家,送迴冥界,在那裏有閻王和孟婆在,自己也不用擔心她會有危險。


    清心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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