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因為這句「老公」迴過頭看了陸鬱年一眼,雖然依舊是冷淡的眼神,到底還是頗有耐心的搭理了他。


    「一千年前,這裏是我其中一個巢穴。」他揮手劈開海浪,兩側的海景像是置身海洋館的隧道之中,發著螢光的水母悠然地遊走,鯨鯊撞到海的邊界揚著黑色的魚鰭折返過去。


    「那你可真夠老的。不像小魚,還是個孩子。」陸鬱年知道打不過他,他能跑到將軍這一步靠的也不僅僅是鯤賜予的那點能力,在能屈能伸這事兒陸鬱年是發揮到了極致。他甚至還拿鯤的信息素味道打趣,以此在口舌上占些便宜。「你的信息素味道也跟過期了一樣,小魚是甜牛奶的味,比你的好聞。」


    鯤並不擅長與凡人鬥嘴,最後隻能以沉默作答。把陸鬱年關進海穆爾準備的貝殼房間後,他躺在躺椅上假寐,聽著陸鬱年繼續的絮叨。


    「你把我抓來是不是小魚想我了,那你讓他出來見我。」鯤閉上眼之後,和平時睡著的alpha幾乎一樣,沒有那讓陸鬱年討厭的藍色眼眸,他雖然煩躁但也願意把顧澤魚哄迴家。「你們能交流嗎?他知道你把他們爺倆拐走的事嗎?他是不是因為分房睡的事跟我鬧別扭?」


    海嶼把咕嚕嚕抱進來,聽到陸鬱年嘰裏咕嚕講了一大堆,震驚地合不攏嘴,朝著顧澤魚的方向走過去,低聲說:「怎麽這兩口子都有精神分裂症嗎?陸鬱年什麽時候有這麽多話了。」


    鯤原本是不想搭理陸鬱年的,聽他自我感覺良好的講了一大通,終於忍不住開口迴答了一個問題:「是他決定要走的,他想離開你。陸鬱年,小魚是沒長大的我。」


    陸鬱年剛接過咕嚕嚕,孩子聞到omega爸爸的信息素味道就開心的手舞足蹈,他臉貼在兒子邊上小小聲地說:「別怕,爸爸是來接你和你alpha父親迴家。」


    聽到鯤這句話時,他的手臂僵住了,半晌沒動,啞著聲音說:「你什麽意思?」


    「我的神識在上一次和饕餮大戰中消耗嚴重,於是退迴到還保有人性一麵的幼鯤形態,才有了顧澤魚。而當我覺醒之後,幼鯤也在逐漸長大,我們的意識從來都是共存的,而不是你們人類簡單理解的主副人格。」鯤看到陸鬱年被氣得麵色鐵青,更有了傾訴的欲望,於是大發善心的認真解釋道。


    「也就是說,從我第一次覺醒之後,你對他做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那意味著不喜歡和不愛。你不想要一個弱小的alpha,他就在努力學習變強。隻可惜,你從來都看不到他的努力……」


    「其實我也一直不贊成他為你做任何的改變。你不過是我選來喚起我意識覺醒的開關,我並沒有真的想和你這樣弱的omega在一起。」


    「你胡說八道什麽……」要不是因為抱著咕嚕嚕,陸鬱年一定會衝上去狠狠地揍鯤一拳。


    「包括現在,其實顧澤魚都能看到發生的一切,隻是他自己選擇躲起來了。他不想見你,甚至想把主導權交給我,一輩子不出來。」鯤微微側頭,露出疲憊的麵色,長嘆一聲說:「其實我也不想見你,不過神的孩子還需要你哺育,到我們都不需要你的時候,就會送你迴去了。」


    咕嚕嚕隔著衣服舔濕了陸鬱年的前襟,因為一直沒吃到奶,著急的放聲大哭。陸鬱年緊握著拳頭,最後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撩起了衣衫先給孩子餵奶。


    這個瘋子說的話,他一句都不相信。顧澤魚怎麽會不要他,顧澤魚隻是因為不讓他抱著睡所以生氣的離家出走了,顧澤魚那麽好哄的孩子,等他出來了親一親抱一抱,甚至是給他睡一覺就能哄好了。


    在離開房間之前,鯤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折返迴來把手放在陸鬱年的腺體,強大的alpha信息素壓迫的陸鬱年動彈不得。一股股電流從腺體重新湧出匯聚到鯤的掌心,最後凝成了一片晶瑩的八瓣雪花,鯤滿意的看著那片雪花,又揚手把海嶼喊過來貼在他的腺體,念了一段遠古的咒語。


    「我賜予你神的祝福,『軍事』的能力賦予給你,饕餮帶領的幽靈軍團早晚會查到這裏。保護神和神子的職責就交給你了。」鯤從頭到尾都沒看過陸鬱年一眼,說完就揚長而去。


    海嶼嚇得瞪圓了眼睛,腺體處滾燙的溫度代表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陡然從一個廢柴alpha變成了擁有帝國戰星陸鬱年同等能力的軍事專家,吃驚的追著鯤離去的方向邊跑邊喊:「這……這……大哥你這份禮物也太珍貴了……這我哪要的起啊……」


    陸鬱年抱著孩子癱坐在床邊,急促的喘息聲伴隨著身體被抽空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隨手試了試想捏碎桌腳,卻發現他的力氣變得和普通的omega無異。


    他怔然地看著鯤離去的方向,咕嚕嚕吃飽了在他懷裏滿足的砸吧著嘴巴,陸鬱年並沒有覺得太過傷心,低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低聲說:「咕嚕嚕,你父親好像真的生氣了,他不肯出來見我的話,這事兒可就棘手了。」


    海嶼得到軍事的天賦不到三天,幽靈軍團的人果然開始列陣布兵攻打海族,海穆爾在陸鬱年被關的第三天終於來見他這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卻隻看到陸鬱年躺在床上抱著兒子哄睡,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陸鬱年,他們是來搶你的兒子,你就什麽也不管了?」海穆爾氣不打一處來,責令海馬omega把孩子抱到一邊,和陸鬱年進行一場男人的對話。「我們曾數次作戰,皆有輸贏。裴休冉說你是他見過最厲害的omega,比我更有甚之。如今一見,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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