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千崖南蠻部的身份已然讓常風震驚不已,更讓他震驚的是梅千崖竟然還被奪舍了,如此意外的發生,瞬間推翻了常風關於梅千崖身份以及在玄天宗背景的諸多猜測。


    “不知道梅千崖什麽時候被奪舍的,看來他的事情必須上報宗門了。”看了一眼梅千崖的頭顱,常風心中做出了決定。


    不管梅千崖是被誰奪舍的,如此情況的發生對玄天宗來說已然是一件大事,他必須上報宗門,圍繞梅千崖這個身份展開的調查自然由宗門進行。


    轉頭望向蔡昌,這位被梅千崖強行收為仆從的師兄已然不在抽搐掙紮,但丹田之處卻是凸起了一個大包。


    當常風望去之時,蔡昌丹田之處的大包突然炸裂,接著一隻拳頭大小類似瓢蟲的晶瑩肉蟲從裏麵鑽了出來。


    看到這樣一幕,常風大驚,瞬間握緊了玄冰劍拉開的架勢,靈獸空空則是滿臉驚訝,示意著那隻晶瑩肉蟲對著常風吱吱大叫起來。


    隨著那晶瑩肉蟲從體內鑽出,蔡昌臉上瞬間慘白,整個人異常萎靡起來,全身法力瞬間消散,轉眼變成了凡人一個。


    “常師弟,不用管它,梅千崖……死了,它……它很快就會死的。”看著常風極為緊張,蔡昌提醒了常風一句,讓他放心下來。


    果然,正如蔡昌說的那樣,那隻晶瑩肉蟲鑽出他的身體之後,先是在空氣中嗅了嗅,隨即快速的爬到梅千崖的屍體身邊吞噬起了梅千崖的血液,可是僅僅一口就不在吞噬,在那裏打起了轉轉,顯然在找尋梅千崖的氣息。


    可是梅千崖以死,它自然找不到他的主人,轉了幾拳之後,晶瑩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幹癟下去,幾個唿吸之後就變成了一隻小指大小的肉蟲,周身僵硬,一動不動的死掉。


    “南蠻修士手段果然充滿了詭異,日後有時間定然要到南蠻九部之中長長見識。”看著這樣的場景,常風心中暗道一聲,轉而對著蔡昌說道:“蔡師兄,梅千崖已然被滅殺,他被人奪舍了。”


    “梅……梅千崖是被奪舍之人?難怪,難怪。”聽到常風如此一說,蔡晨滿是震驚,顯然他並不知道梅千崖被人奪舍的事情,但似乎梅千崖被奪舍的消息也印證了他心中的諸多疑問。


    “蔡師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蔡昌丹田被毀,猶如凡人一般,常風低聲問了一句。


    “常師弟,我現在是凡人一個,在也無法修煉了,我對宗門有罪,將我交給宗門處理吧!”蔡昌深深的唿吸了幾口氣息,臉上竟然沒有多少頹廢之情,反而有種逃脫牢獄束縛的輕鬆。


    蔡昌的話語不錯,他現在已然是廢人一個,但不管有什麽理由,他被梅千崖控製定然做出不少危害宗門的事情,僅僅謀殺李雲衝就是大罪,對宗門有罪已是必然。


    不過,常風卻是不能將他滅殺,他需要蔡昌作為一個證人向宗門說明梅千崖的情況,至於梅千崖背後的事情自然由宗門調查。


    蔡昌丹田被毀,失去了修煉的本源,日後隻能作為凡人一個,這對已然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修仙之人來說,遠比將他滅殺還要殘酷。


    基於如此緣由,蔡昌被宗門處罰已是必然,若是不死,處罰之後必然會迴歸世俗成為凡人一個聊度餘生了。


    梅千崖和羊山同屍體需要處理,他們儲物袋和靈獸袋也需要處理,山崖之上還有李雲衝的屍體,這些都需要常風去處理。


    “蔡師兄,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收拾一下這裏,然後就帶你返迴據點。”一聲囑咐之後,常風開始行動起來,而蔡昌則是坐在那裏看著忙碌的常風猶如呆滯一般陷入了某種思索之中。


    半刻時間之後,常風帶著已然論為凡人的蔡昌乘坐著鳴風離開了那塊血惺之地。


    蔡昌已然是凡人一個,無法抵禦快速飛行的風速衝擊,常風隻能讓鳴風低空緩慢著。


    坐在鳴風寬大的背上,蔡昌望著下方的山水林木,陷入了某種思索之中。


    常風不知道蔡昌此刻在想些什麽,但卻是猜測這位紫竹峰的二師兄心情必然無比的失落,前一刻還是能夠飛天入地的修仙之人,現在卻是一個沒有多少用處的凡人,其中的差別或者隻有親自經曆方才明白。


    雖然蔡昌謀殺了李雲衝,甚至先前還對他動手,但最後時刻卻是選擇了抗拒,也算是認清了自己,在這一刻,看到蔡昌淒慘的樣子,想想他被梅千崖掌控的身不由己,心中不由的湧起了一絲同情。


    有心對著蔡昌說些什麽,但常風最終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說話的好。


    常風不說話,可是蔡昌卻是突然對著常風說道:“常師弟,你是不是很鄙視我?做為紫竹峰的二師兄,築基後期修士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築基初期修士控製了。”


    “蔡師兄,那梅千崖是被奪舍之人,已然活了不知幾百年。”常風陳述了一個事實。


    “都一樣。”一聲苦笑,蔡昌接著說道:“當初梅千崖剛剛加入紫竹峰,我對他也是關愛有加,可是三年之前卻是被他催動靈蟲牢牢控製,成為了他的奴仆。”


    “我想過抗爭,可是梅千崖卻告訴我,隻要我不遵從他的命令,他就會摧毀我的丹田,讓我論為凡人,而我隻要聽從他的命令,他會傳授我諸多南蠻特有的武學術法和隱秘秘術。”


    “常師弟,我們修仙之人怕什麽?不是怕死,而是怕論為凡人,加上梅千崖有著諸多手段,我從他那裏學習了一些有些用處的南蠻秘術,竟然為虎作倀幫他做了不少惡事,現在想想,我還是懦弱,我還是怕死。”


    說道這裏,蔡昌低下了頭,臉上陰晴不定,常風則是一言不發,臉色異常的平靜,將自己當成了一個聽眾看客。


    “常師弟,我的天資不錯,五行靈根主土,家中長輩在宗門之中也有些地位,在踏入修仙界之時我也是豪情萬丈,期待著自己結丹、成嬰,甚至有朝一日站在修仙界的最高層。”


    “可是隨著在修仙界之中闖蕩,我慢慢的感覺到了一種疲勞,修仙之路實在太不容易了,處處有著驚險,每時每刻都需要全力以赴,有時候我真的感覺到很累,尤其是在被梅千崖掌控的日子裏,那是痛不欲生。”


    “可是,我怕死,我不想死,我隻想好好的活著,按照我自己的意願好好活著。”


    “好死不如賴活著,以前我都是這樣的安慰自己,可是自從來到赤龍穀之中,看著虛空交界之地修仙界兵將的屍體猶如雨點般掉落,看著一個個身邊的同門眨眼之間就身首異處,喪命死亡,我感到了一種空前的恐怖。”


    “前幾天那一戰,六位結丹執事瞬間被滅深深的震撼了我,高高在上的結丹修士尚且如此,我們這些築基修士又能如何?”


    如此一番話語說出,常風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有想到蔡昌心中竟然有著如此想法,對修仙界,對修仙之路是這樣個態度。


    而一聲歎息之後,蔡昌轉而再次對著常風問道:“常師弟,你是不是很鄙視我?”


    這一次,常風覺得自己不說些什麽似乎說不過去,可是他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好,最終想了想說了一句:“蔡師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都有自己的道路。”


    常風也不知道為何會出說出這樣一句話語,甚至他都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這樣一句話語,而聽到這句話的蔡昌則是苦笑連連,轉而說道:“常師弟,我要感謝你,若不是遇到你,我都沒有勇氣挑戰梅千崖。”


    “你的經曆與過往,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當你在與梅千崖搏殺之時,我做出了最終的決定,或者被梅千崖殺死,或者論為凡人苟且偷生。”


    “常師弟,真的謝謝你,雖然我現在論為了凡人,但我心境真的很放鬆,沒有任何的失落與頹廢,甚至有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想象著日後再也不用為提高修為和戰力而苦惱,再也不用與妖獸搏命廝殺,再也不用參與到修仙界那些紛爭中,我感到了一絲輕鬆,真的,常師弟,我現在是真的很輕鬆。”


    看到蔡昌臉上顯出了輕鬆表情,常風不由的想到了先前不久還在與自己暢談的李雲衝,內心對蔡昌的同情蕩然無存,轉而升起了一絲鄙視和厭惡,眉頭微微一皺道:


    “輕鬆?蔡師兄,你現在是輕鬆了,可是李雲衝師兄呢?他完全可以不死,至少他不應該死在你們手中。”


    此語一出,蔡昌臉色瞬間慘白,眼神之中帶著濃濃的悔意,低聲說道:“返迴宗門之後,不管宗門如何處罰我都認罪。”


    場麵冷淡起來,常風實在不想與蔡昌在多說什麽,在他心中已然將蔡昌定義成了一個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人。


    低著頭瞟了常風一眼,蔡昌還是開口說了一句:“常師弟,你心思縝密,性格堅韌,還有一絲仁者之心,是我認識之中最為果斷之人,你……你很適合在修仙這條道路之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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