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炎也已經好久都沒有動過手了,可他的功夫卻一直沒有落下。


    曾經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假裝自己不會功夫,可實際上依照著他的身手,遠比向青和遠青二人要厲害。


    在兒時穆如楓就已經秘密讓他練功夫了,找的都是一些名家,此刻這些人的三腳貓功夫恐怕還傷害不了他。


    穆炎在心中思考了一番,還是沒有將劍抽出來,他直接將整支劍都摘了下來,帶著劍鞘與他們打了起來。


    對方七八個人,都是一些身強體壯的大漢,看起來都像是做力氣活的。


    相比起來,穆炎在身形上就略輸了一籌。


    可正因為如此,他反而比那些人更加靈活,雖然這些人一共有七八個將他團團圍住,可他們畢竟不會功夫。


    穆炎見縫插針,抽著空之後便會繞到人身後,不過短短的一會兒,那七八個人便接連倒在了地上。


    這劍鞘打人雖然不至於傷及性命,可也是極疼的,好在穆炎收著力氣,如果完全十成十的力氣,就算是劍鞘也能將他們打殘。


    見剛才那個三角眼準備離開,穆炎直接跑上去,一把將他抓住。


    “現在已經見識過我的本事了吧,你們組織在哪裏,是不是可以帶我去了?”


    那三角眼隻覺得穆炎的手,仿佛將自己的胳膊給死死咬住了似的,看起來沒用幾分力氣,可不知為何他卻動彈不得。


    “你這人,既已經贏了還不速速離去,在此處糾纏我們做甚?”


    穆炎被他這一番理論,不由得說的笑了。


    “因為我武藝高強將你們擊敗,所以便可當做無事發生?假如你們挾持到此處的是一個弱者,他就要心甘情願地將銀錢交於你們,是嗎?”


    三角眼聽到此話麵色略有一分不自然,接著開口說道:“你又不是官府的人,這與你何幹?”


    穆炎微微搖了搖頭,他將這三角眼鬆開:“既然你想走那邊走吧,隻不過你這些兄弟們要留在我這兒了。”


    他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寒意,接著泛著銀光的劍就已經被握在了手中。


    穆炎拿著劍指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人的心口,他倒要看看這個三角眼是不是真正的喪心病狂。


    如果連這些和他並肩作戰的兄弟他都可以拋棄的話,那自己接下來這一番話說了也是白說。


    一時之間地上躺著被打傷的人,眼神之中都閃過了一絲恐懼。


    隻有他們這些剛才真正出手和穆炎對戰的人才知道,眼前這人究竟有多厲害。


    隻要他想,完全可以將受傷倒地的她們完全斬殺幹淨。


    隻見那三角眼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糾結,接著便邁開步子跑了。


    穆炎有一絲失望,正當他準備再將劍紮迴劍鞘時候,突然見那三角眼朝自己衝了過來。


    沒想到這人不出手則已,出手的這兩下子倒還真有些本事。


    由於他太過於出其不意,穆炎也是堪堪避開,不過接下來他就看出了這人的路數。


    或許是練過幾天,但並不十分厲害,而且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先開始那幾下倒是勁頭很足,可接下來的攻擊力便大不如從前。


    不過三五招而已,就被穆炎壓在手中。


    “本以為你果真是沒有良心要棄他們而去,如今來看你倒不是那麽冷心冷意的人。”


    三角眼的胳膊被他反在身後,此刻測過頭來,衝著穆炎喊著:“此事與你何幹,你究竟要做什麽?”


    穆炎手下又用了幾分力氣,疼得他吱哇亂叫,這才將手鬆開。


    “剛才聽你那一番言論,還真以為你是什麽忠義之士,白瞎了那令令牌之上的義勇二字。”


    三角眼聽到這話,忽然有些氣憤:“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我,你有沒有經曆過我所經曆的事情?”


    穆炎開口道:“無論經曆過什麽,都不能成為攔路搶劫欺辱別人的理由。方才你也說過了,當前國難當頭,你又為何要做這些事情?”


    “既然別人可以,那我也可以憑什麽那些人中就可以吃喝玩樂,我就要為這個國家著想?”


    他說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穆炎開口道:“你自然也是可以的,既然如此,就不要用為國家著想的名頭。


    當前大涼國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朝中有奸臣,民間又有你們這樣的人。


    你可曾想過,假如真有人一腔熱血想要報國,結果信了你的言語,他對這整個國家失望了怎麽辦?


    若你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那就想出一個別的理由來,我隻不過是不想看著你們有手有腳,卻來做坑蒙拐騙之事。”


    聽了這一番話,那三角眼便覺得自己無力反駁,接著穆炎又轉頭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那一群大漢。


    “我方才沒使那麽大的力氣,相信眼下你們可以站起來了,互相轉頭看看彼此究竟是缺胳膊還是少腿。


    若是你們隻會因為自己貧窮就怪世道,怪那些富有的人的話,那相信你們這一生便也止步於此了。


    若是你們自己主動去投案,今日便饒過你們。”


    聽了他這話,三角眼便笑出了聲。


    “剛才我還以為你真是什麽俠義之事,如今聽起來竟還是一個天真之人。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相信官府?


    你可知我們為何會變得這麽慘,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假如不是官官相護互相貪來貪去,最後害苦了百姓的話,我們又何至於此。”


    三角眼說完之後,那七八大漢麵色也十分的動容。


    他們歎了一口氣:“這位公子或許您沒有見識過,所以理解不了。可與我們窮人而言,如今已是改變不了,我們也曾嚐試著去找過營生。


    可人們一聽我們是從郴州來的,就都不要,我們說是那裏的人全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徒,幹的是小偷小摸的勾當。


    可隻是有些人是這樣的,又不是那地方所有的人都這樣?如若不是又饑荒又洪水的,我們也不至於走投無路,跑到這裏來找營生。


    隻不過是為了吃口飯而已,可當前者世道這件事太難了,實在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出了這樣的法子。”


    穆炎聽完之後久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說道:“可盡管如此,你們也不能去欺負那些平民百姓,這並不是你們欺辱他人的理由和借口。”


    三角眼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所以呢?我們連帶著自己家的孩子,就要因為別人的過錯去餓死嗎?


    之前就是因為抱著你這樣的想法,所以才一直苦苦堅持著,可我們兄弟在米行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個月。


    就因為知道我們是從郴州來的,所以就將工錢全都昧下,王二一家老小五口人全都被餓死了。”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穆炎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迴話。


    他們所說的這些事情,自己從來沒有經曆過,就算心中可以理解那是何等的痛苦,可也比不上自己親身經曆來的絕望。


    原來他也沒有感同身受過,所以才可以說得那麽輕易。


    倘若此刻沒有戴著帷帽,恐怕他通紅的臉已經被眾人看到,穆炎生出了一絲羞恥。


    “我為自己的果斷與你們道歉,今日之事也我也有錯,不該不問緣由便如此說你們。


    可過去隻是已然過去,你們可以用這些行為來一點點蠶食自己的良心,可能真的是你們想要的嗎?”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既然已經知道那些人是一些壞人,不與他們計較便是。


    但假如你們還想重新迴歸正道,旁人不願意接納於你們,我卻願意。”


    三角眼聽到這話搖了搖頭:“剛才也是我情緒過於激動了,這些錯並不賴你,不應該遷怒於你。


    你也隻不過是一個殺手罷了,我們做這些事情找的都是稍微有些錢的人,況且也不會拿太多,隻維持生計就可以。


    這裏大部分兄弟們家裏都還有妻兒老小,如果跟著你去做的話,以後不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嗎?”


    沒想到自己之前還果真是看走眼了,穆炎此刻倒覺得這三角眼也並不是什麽壞人。


    起初是他以貌取人,因此才對這人生出了偏見。


    穆炎搖了搖頭:“剛才你給我看的木牌之上,不是刻了義勇二字嗎?往後這便作為你們這支隊伍的名號吧!”


    接著他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了好幾張銀票來,說道:“這些銀子你們拿著,往後隻做好事。”


    三角眼低頭看向他遞給自己的那些銀票,這竟然都是真的!


    而且數額還不小,最上麵那一張便是一百兩,要知道僅僅十兩就夠他們一家人活一年。


    這一百兩是什麽概念?


    三角眼目瞪口呆,穆炎開口道:“收下吧!既然你們已經誤入歧途一次,相信往後便會知曉迴歸正道有多難。


    拿出這些銀錢好好的集結好你的兄弟們,就當做是給我的報答,隻要往後發生戰事的時候,支持新皇帝就可以。”


    穆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略微有些心虛。


    不過沒想到的是,那三角眼以及其他大漢們卻突然衝著他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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