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傳言也不可信,心中雖明了但裴念柔卻並沒有多說。


    倘若這其中確實無事還好,但若真有隱情她將這事說出來,便也無一二益處。


    二人誇罷都望到了彼此眼中的善意,相視一笑未再開口。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般奇妙,尤其是讀書人之間,僅僅是三五句的交談,便有種心有靈犀之感。


    微風輕輕拂過吹皺了河麵,欄杆旁倚著兩位女子,二人皆未開口說話,但氣氛卻很融洽。


    扔了大半盒魚食之後湖中的魚兒這才散去,薑漓玥笑了一下:“沒成想這魚兒竟也有知饑飽的時候。”


    “許又是成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之事,眾人皆傳這魚兒記憶短,可我瞧著肚中是否饑飽,便是如何也能得知的。”


    薑漓玥點頭表示認同,裴念慈開口道:“夫人若不知去何處,倒不如去我院中小坐片刻。稍候待他們將事情談完,自會由丫鬟過來通報。”


    “倘若裴小姐肯賞一盞茶喝,自然最好不過。”


    二人說話間便已經朝著後院而去,雲杉與含冬二人皆乖乖跟在後麵。


    雲杉瞧著倒是也有些欣喜,她看這裴家小姐也是溫文爾雅之人,又與薑漓玥相談甚歡。


    心中不僅期盼著二人若是情趣相同,還能結成好友,這樣一來她家小姐也有個說話的地方。


    薑漓玥在京都之中甚少有閨中密友,年幼時一直在江南,後迴來也礙於身份並不時常出門。


    倒不是因為自己身份便自視清高,相反薑漓玥是一個及其隨和的人,奈何想與她結交之人皆是趨炎附勢之輩。


    除開這些便是礙於她身份麵子放不開之人,相處起來又豈能舒服。


    之前那宋娉婷到了府中雲杉還好一陣喜悅,奈何後來她隨著那人迴到了晉州,後又為了躲避跑到了盛京。


    人家自己的事情還忙的焦頭爛額,雲杉怎好意思讓宋娉婷再時常與薑漓玥聯絡著呢!


    如今她瞧著這裴小姐就覺得不錯,家世好人也溫柔,懂的又多與她家小姐有話說。


    說話間便已到了裴念慈院中,踏進屋子裏薑漓玥才看到她屋中正擺著一架琴。


    想必是方才彈罷才出了門,她定睛一打量不由眼神亮了幾分。


    “這是焦尾琴?”薑漓玥一時失了神上前撫摸起了那琴。


    這是她的琴,上一世薑與休親自為她尋來,薑漓玥很是寶貝。隻可惜後來被薑沐雅給搶了去,估摸著後來也被她糟蹋了。


    上一世自嫁給李常碌後,他便覺得薑漓玥已是名聲受損之人,對她絲毫不敬重。


    平日裏更是把她當成了歌姬伶人似的,府中時常宴請客人,便讓薑漓玥來彈琴為伴。


    “看,堂堂郡主如何,如今還不是在我府中取悅人?”


    李常碌嘲諷的語氣與醜陋的嘴臉還曆曆在目,這一世薑漓玥再未曾碰過琴。


    雖然端王夫婦覺得她忽然轉了性子,但也並未多問便由著她了。


    這琴就這樣與她錯開,不知如今怎會流落到裴念慈手中。


    裴念慈並沒有打斷,待到薑漓玥迴過神來她才開口道:“看來穆夫人也是愛琴之人。”


    薑漓玥知道她在給自己台階下,收斂了情緒道:“這焦尾琴甚為名貴,往日裏隻是聽說,沒成想今日竟有緣得見。”


    “這是早日裏皇上賞給我爹爹的,那是我娘親的琴技也是京都一絕。”


    她這麽一說薑漓玥倒是想起來了,確實曾經裴夫人的琴技在整個京都無人能出其右。


    或許上一世琴也在裴家手中,後來不知何故才被薑與休得了吧?


    “穆夫人既喜歡,何不讓我們開開眼界一飽耳福?”


    裴念慈並沒有將方才的話題延續下去,自己便主動又尋了一個,倒也是識趣之人。


    聽了這話薑漓玥離那焦尾琴遠了一些,搖頭道:“想必裴小姐是得了夫人真傳,我又怎好關公麵前耍大刀。”


    “我一聽便知穆夫人謙虛了,既識得焦尾琴又對之這般喜愛,何怕琴聲汙耳?”


    聽了這話,薑漓玥低頭看向那焦尾琴,她還記得早先自己在府中也曾對月撫琴。


    前一世未曾發生後來之事前,她也是一位喜愛琴棋書畫的女子,滿腔女兒家小心思。


    忘了多久未曾有過那種感覺,但這一世雖然遇到穆炎改變了生活,薑漓玥卻並不開心。


    她心中朋友仇恨,或者是怨念未曾放下。


    薑漓玥忽然深吸口氣坐到了凳子上,她抬起手輕輕放到了琴弦上。


    比起眼睛迴憶著曾經與如今的種種,琴聲不由傾瀉而出。


    從一開始的迷茫悔恨到充滿了滿腔怒火與仇恨,琴聲也逐漸變的高昂起來。


    待她想到這一時,與穆炎相遇以及自己報仇雪恨,也保護著端王府,琴聲便逐漸平緩了下來。


    直至最後,她忽的有如放下了一切仇恨,琴聲漸漸放鬆平和下來。


    一曲必,薑漓玥眼角落下一滴淚來,心中重擔仿佛被突然卸下。


    屋中人皆有些許的驚訝,而屋外人也頓住了步伐。


    薑漓玥睜開眼睛,竟看裴念慈也紅著眼睛:“穆夫人此曲甚妙,不由便將人帶到了曲中。”


    “這曲竟有種曆經滄桑,看便世態炎涼之感,但琴聲從高昂急促到平緩便又猶如鳳凰涅槃。”


    裴念慈隻三言兩語便將曲中意講了出來,薑漓玥也不由的有些佩服了。


    鳳凰涅槃,她的新名字薑鳯梧,不也是這個意思嗎?


    良禽擇木而棲,而鳳凰則會尋到屬於自己的上好梧桐樹,再從火中重生。


    薑漓玥對著她笑了一下,開口道:“倘若妹妹不嫌棄,喚我一聲鳯梧即可,薑鳯梧。”


    此刻,她才真正的從心底裏接受,也理解了這個名字的真實含義。


    裴念慈點了點頭,又開口道:“鳯梧姐姐這曲子可是從何處得來的?如此震撼人心。”


    薑漓玥搖了搖頭:“不過是心中所想胡亂彈奏罷了,許久未碰琴技也生疏了許多,幸而未曾獻醜。”


    “妹妹,可否進去?”


    門外忽想起裴弘的聲音,裴念慈連忙應了一聲。


    沒成想隨同著來的還有穆炎,薑漓玥麵色一紅,想必方才的琴聲定是讓他聽在了耳中。


    說來自己還從不曾為他彈奏過,穆炎也不知自己會琴,如今得知不知會否氣惱。


    薑漓玥朝著穆炎看去,隻見他眸色之中滿是心疼並無責怪。


    這人,自也是聽懂了她琴中之意。


    上一世的事情,薑漓玥總算可以徹底與他講明白。


    “阿兄何時到的?怎也不派人通傳。”


    裴弘笑了笑:“聽下人說你與穆夫人相談甚歡,因此便尋來了。恰巧聽到絕妙琴聲,如何好打擾?”


    聽了這話裴念慈失笑一聲:“這倒是讓你一飽耳福了。”


    他們兄妹二人相處融洽,談笑間猶如看到了薑與休與自己,薑漓玥對往日生活也多出一絲懷念。


    她早已經走到了穆炎身旁,開口道:“今日多有叨擾,既然夫君已經談完事情,我們就先行返迴了。”


    她看向裴念慈,隻見她神色頗為惋惜:“還未給姐姐端上茶來,倒勞煩你先滿足我們這耳朵之欲了。”


    “無妨,今日能與你相談,我很是歡欣。”


    裴念慈咬了咬嘴唇猶豫一番道:“方才聽了姐姐的琴聲,才知何叫此曲隻應天上有。”


    她走了幾步將那焦尾琴抱了起來:“這琴,就贈給姐姐吧!否則此等好琴放在我手中成了糟蹋。”


    一旁的裴弘見狀並沒有說話,裴念慈做事他自明白,一定有其道理在。


    更何況自家妹妹也是個清高之人,難得與誰相談甚歡,人生難得一知己,情誼自是比琴更重要。


    薑漓玥雖喜歡也懷念,但終究不能收下,她又推了迴去:“這琴乃是裴夫人留下的,意義非凡,我如何能奪人所愛?


    更何況,妹妹能聽罷一曲便將這曲中何意解的淋漓盡致,如何妄自菲薄琴技再我之下?”


    薑漓玥搖了搖頭:“這琴還是放在妹妹手中最為合適,若有空來我府上互相切磋一下琴技,我便極為高興。”


    聽了這話裴念慈不由鬆了口氣,她送琴舉動屬實不假,但這琴既是她母親遺物又陪伴自己這般久,自然會有不舍。


    裴念慈明白,琴的價值並不體現在它多名貴,跟對了合適的人,那才重要。


    她知道喜愛不是獨占,因此願意將琴贈給薑漓玥。


    走到府門口,韓秋與明心兩個丫頭已經等著了。方才果真差點兒尋不到他們,還好裴府的人及時趕到。


    裴念慈與裴弘二人一直將他們送至門口,出了府薑漓玥便開口道:“夫君,有一事我甚為好奇。”


    “何事。”穆炎冷靜迴答。


    薑漓玥打量了一番小聲開口道:“你可知翠煙真實身份?”


    聽了這話穆炎側頭看了薑漓玥一眼:“你知道了?”


    見他神色平靜,果真一早便知翠煙有問題?


    薑漓玥點了點頭,語氣卻有幾分不滿:“你既知道,為何還讓她留在府中,許她貼身位置。”


    “自是要看住她,隻有讓她在我身邊,才知道她傳遞了什麽消息,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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