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漓玥那裏肯要夜淩薇如此大禮,急忙推脫,然而夜淩薇卻執意讓含冬跟著薑漓玥迴去。


    “漓玥,我這也是給含冬自由,跟了你,也能離開這皇宮,況且你離京,卻是帶上我的貼身丫鬟,淑貴妃那邊,也不會太過懷疑。”


    “既然是這樣,那漓玥就此謝過了。”


    夜淩薇不斷的握著薑漓玥的手,眼中的淚水強忍著沒有留下來。


    薑漓玥在宮中待到了晚上,和夜淩薇用過晚膳後,才帶著含冬離開了皇宮,坐上馬車迴到了穆府。


    薑漓玥依舊沒有選擇從正門進去,而是從側門迴到了後院,雲杉看到含冬,滿臉的疑惑,不知道為何含冬會跟著迴來。


    “含冬姑娘,現在這裏等待,我和雲杉見過公子之後,我們在一起走。”


    “是,郡主。”


    薑漓玥連衣服都沒有換,直接帶著不明所以的雲杉來到了穆炎的院中,此時的遠青正守在書房前,看到薑漓玥帶著雲杉過來,急忙上前迎接。


    “漓玥郡主,您這是……”


    “遠青,我想見見公子,有話和他說,勞煩通報一聲。”


    遠青低著頭,悄悄的看了一眼屋中,今日穆炎讓他跟著薑漓玥,知道薑漓玥進了宮,方才他也料到了薑漓玥迴來找自己,所以便讓遠青在這裏等候她。


    “郡主,不是遠青不肯通報,是公子……今日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


    薑漓玥看著紙窗上印著的穆炎的身影,這樣的結果她有所預備,所以並沒有傷心,臉上依舊是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遠青告知公子。”薑漓玥低頭示意“我與公子結合,除卻……本就是為了鞏固丞相府和端王府的勢力,眼下我與公子和離,若傳入朝中不軌之人的耳中,勢必會引起前朝不穩,我今日以進宮獲得皇後娘娘準許,離京養病,等到朝局穩定,漓玥自會用病逝離開,此後世間再無薑漓玥,還望公子能夠以大局為重,不要將此事聲張。”


    薑漓玥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她知道,穆炎一定聽得到,隻是穆炎沒有想到,薑漓玥居然想出這樣決絕的辦法,完全沒有想要再迴來的意思。


    薑漓玥說完,便轉身打算離開,遠青打算叫住薑漓玥,卻被門後的開門聲吸引了過去。


    穆炎大步走出了書房,上前捉住了薑漓玥的手腕,薑漓玥轉過身看著穆炎,前幾日殘存的愛惜此時已經蕩然無存,此時的她,臉上,眼睛,都是淡然的樣子,似乎早就看開了一切。


    “公子可是有事和我說?”薑漓玥問。


    “你方才說,你要用生病離開?那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像是生病了,倒像是和我賭氣離家出走的樣子。”


    穆炎放開薑漓玥,微微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你若真想這樣離開,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倉促,可騙不了那淑貴妃和秦相……遠青,你明天就想辦法傳出去,就說穆府的二少奶奶,突發急病,找幾個嘴牢的大夫,隨便編個瞎話說少奶奶的病傳染,我再去向皇上青旨讓你離京,不知本公子這樣做,你可滿意?”


    薑漓玥隻想著趕快離開這裏,自然沒有穆炎想的妥當,她點點頭表示默許。


    “既然郡主答應了,那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東廂房吧,老夫人和端王府哪裏,我會想辦法找人去說的,你的任務就是裝病,放心吧,用不了幾日,你就能徹底的離開這裏了。”


    “多謝公子成全。”


    薑漓玥彎身行禮,穆炎看著她,嘴唇微動,似乎還想說什麽事情,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


    就這樣,在穆炎的安排下,薑漓玥從後院趁夜色搬進了東廂房,這是她和穆炎的廂房,有什麽事在這裏做,是再好不過了。


    含冬和雲杉偷偷從外麵買了一些膩子粉,擦在薑漓玥的臉上,使得薑漓玥在外人看起來,那就跟進了棺材的死人沒什麽區別。


    外麵的風言風語傳的也非常快,不出三日,穆府二少奶奶感染傳病就被整個城中的人都知道了。


    林氏和端王為了配合,還特地來看過薑漓玥,不過是帶了薑漓玥最愛吃的點心過來的,白氏和高氏秉著一股子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也打算過來,但是卻被老夫人下了死命令,除了穆炎和大夫,誰也不能靠近東廂房。


    就這樣一連過了半個月,穆炎終於找準時機,向皇上請旨,準許薑漓玥離京養病。


    聖旨下來的那一刻,薑漓玥隻是淡淡的笑了,早就已經料到的結果,並沒有什麽可驚喜的。


    “公子,您來了。”


    含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薑漓玥抬起頭,隻見穆炎大步走進了房間,雲杉識相的退了下去。


    見到穆炎身後也沒人跟著,薑漓玥也坐了起來,桌上還有林氏上迴給薑漓玥帶的糕點。


    這段時間為了把戲份做足了,薑漓玥每天是清粥淡飯,連個甜食都不能吃,剛開始還行,可是連續吃了三天薑漓玥便再也受不了了,無奈之下雲杉和含冬隻能想著法子給她弄一些好吃的,但畢竟有限,好在林氏送了些糕點,這些她都是省著吃的。


    她伸手打算去吃,卻被穆炎先下手搶了過去。


    “公子,這可是最後一個了……”


    看著糕點在穆炎的嘴中一點一點的消失,薑漓玥的雙眼都要滲出淚水了。


    “我知道啊,你一個病人,吃這麽油這麽甜的,怎麽行?”


    “你……切……”


    薑漓玥難得的賭氣,櫻色的小嘴不開心的撅了起來,這在穆炎看來,格外的俏皮。


    平時隻看到薑漓玥彬彬有禮的樣子,偶爾這樣使性子,也不失可愛。


    “等你出京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吃這些東西。”


    “也是,馬上就自由了,想吃什麽吃什麽。”


    薑漓玥一邊倒水,一標笑著說,那樣子不像是裝的,像是從內心發出來的。


    就這麽想從自己的身邊離開嗎?也許她也覺得這場聯姻,根本就不會存在什麽感情吧。


    “是啊,自由了,想好去哪了嗎……”


    薑漓玥看著穆炎,她的心中是有去處的,可是她想要聽穆炎給她的安排。


    “不知道去哪裏,還是你給我安排吧,等到人問起來,你也好迴答。”


    “那這樣……城外十五公裏的天麓山,那是我早年買下來的,山中有一庭院,雖然不大,倒也是清淨,你可有意?”


    “天麓山啊……好,也算是個養病的好去處。”


    薑漓玥給了穆炎一杯茶,隨即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因為生病,她已經好幾天都沒看到外麵的天空了,整天盯著小醜一樣的妝容裝病,除了床上其餘地方哪都不準去,好在這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薑漓玥的心有了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


    穆炎喝著水,用餘光看著薑漓玥,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麽一樣,轉過頭來,對穆炎說。


    “公子,我都要走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真的想過要納妾嗎?”


    穆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件事穆炎本就是故意答應,用來趕走薑漓玥的,現在被這樣問,這讓穆炎的心裏莫名的開始煩躁起來,眉頭不由自主的緊皺,唿吸也開始急促。


    薑漓玥雖然在那時候,沒有去問,但是這始終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兒,她不相信自己識人不明,更不相信這個和她說完死生不想離的人,後腳就將她丟在一旁。


    可是穆炎該如何說?就是因為不知道,不能說,所以穆炎寧可做薄情寡義之人,也不能傷害薑漓玥。


    因為薑漓玥痛,他也會痛。


    見穆炎久久沒有說話,原本充滿期待的薑漓玥也逐漸失望了,也許自己真的不配得到答案,什麽死生不想離,連苦衷都無法互訴,如何不相離?終究還是自己信錯了人。


    “罷了,公子,既然不願說,那漓玥便也不問了,無論公子以後是否能再遇良人,漓玥都希望公子能夠多福多壽。”


    “嗯。”


    穆炎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千斤重石壓著一般,壓的他根本無法唿吸,其實薑漓玥原本做做樣子,三五天也就可以走了,但是穆炎一直壓著,即便白氏和高氏在穆丞相麵前說盡了薑漓玥的壞話,即便王府上下人心惶惶,他始終不願讓薑漓玥離開。


    方才老夫人找了自己,皇上口諭,讓薑漓玥三日內離京,現在是他不得不放,即便在舍不得,薑漓玥最晚後天就要離開。


    好在她肯去自己安排的地方,天麓山離這裏隻有半日的路程,自己想看,也方便。


    “你這幾天收拾一下東西,今天皇上口諭,讓你後天離開,我會親自送你去的,把你安置好後,我就會迴來。”


    “後天啊……這麽快……”


    薑漓玥聽著她的話,一雙眸子漸漸暗淡下來。她的聲音非常小,但是穆炎還是聽到了。


    她說這麽快,難道也是不想離開嗎?應該是舍不得端王和林氏吧,自己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就連和離的原因都是信口拈來的,還有什麽可留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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