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自身,薑沐雅脾氣本就算得上是極大,聽聞含冬說她在殿中砸了些物件時薑漓玥倒不覺得驚訝,相反更是好奇後續如何發展。


    見含冬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難免有些好奇:“後來發生什麽了?砸東西都屬正常,她本身脾氣也算不得好。”


    含冬仔細迴憶起在宮中聽來的狀況,迴應道:“後來不知怎樣了,二人大致是沒談好吧,總之我聽公主寢殿傳來的消息說公主不太好,估計是因為被秦公子所刺激了,不過奴婢認為這也正常,畢竟從前公主一直愛慕秦公子,這個是我們許多人都看在眼裏的,卻未曾想秦公子竟如此快便翻臉不認人,說來也當真奇怪,其實再如何說也隻能是秦公子本就無情。”


    “但凡有情郎大概都不會做出此等讓女子傷心之事來吧?何況公主身份再如何說也比他秦氏高貴許多,我聽說公主在宴上都求秦公子娶她了,可秦公子卻無動於衷,依郡主看,這究竟是為何呢?”


    從表麵看,這確實是一段好姻緣,而且秦應寒能從中奪取許多利益,可秦應寒非但沒有借機應下,還十分果斷地拒絕了,這隻能說明秦應寒要麽是不慕名利,要麽就是有更大的野心。


    根據前世的記憶,薑漓玥一下便知曉秦應寒隻是存在更大的野心,所以根本不會同意與公主的一樁婚事,何況他對公主確實沒有幾分真切的情感,二人之間一直隻是薑沐雅一人一心付出而已。


    若非薑沐雅與她存在矛盾,指不定她此刻還會上前指點一二,可依她跟薑沐雅所存的那點愛恨情仇,當下她若出現在薑沐雅眼裏也不過是不安好心而已,她自是沒必要花這等光景去需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何況現下穆炎嚴令禁止她出府,她就是連上街市也全無可能。


    薑漓玥從思緒中還魂,玉指點了點含冬的額頭:“許多事情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明白,公主的事輪不上你我多嘴,如今我們隻需做好本分,其他的便看他們二人自己吧,總歸是同我們府裏不相關的。”


    含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繞到床尾半蹲在榻側替她揉捏小腿,薑漓玥在腰間塞了個軟枕,整個人一下舒泰起來,她又尋機問道:“皇後娘娘如何了,此次入宮我未來得及去親自拜訪。”


    原本在小腿上正活動的手一頓,含冬一時不知如何形容夜淩薇的處境。


    過了半晌後折中說了句:“其實我跟在娘娘身邊許久,多少能看出些什麽,不過此次我前去,其實隻能說是不愁吃喝吧,究竟是有些想家的。”


    “從前娘娘尚在閨閣時同您一樣尋些新鮮的事兒,可如今卻是不行了,畢竟如今身份已然不同,好在我過來了她身邊還有幾個從前貼身陪著她了,多少能陪她逗些悶子。”


    薑漓玥雖未經曆過皇宮生活,可她畢竟從小長在皇家,對深宮內的事多少有幾分了解,其實無需含冬多說她便能大致知曉夜淩薇的處境。


    如今後宮有淑貴妃同她平分秋色,她的境況自然算不上是十分好,可到底也比其他苦命女子好了些,起碼她如今的地位尚且無人能夠動搖。


    後宮其他不受寵的嬪妃自是隻有被秦氏欺壓的份,雖夜氏身為後宮之主,大多時候能出手管上一管,可在她看不見的角落秦氏使了許多黑手她都不得而知。


    薑漓玥對她如今的處境自是了解一二,正因了解才憂心她步了前世的後塵,可性子使然,她若想改變夜氏的性子自是無甚可能,如此一來便隻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如今後宮眼線甚多,各人關係錯綜複雜,薑漓玥想自由遊走其中多少要費些心思,好在含冬從宮裏來,到底提供了些許從外頭人嘴裏聽不來的事兒。


    她沉吟半晌後,篤定道:“那你往後得了空便多去皇後娘娘宮中看看,畢竟是舊主,往常我也很牽掛娘娘,可是我這身份不方便。”


    含冬正拿花剪修剪著花枝,聽聞此令,麵上更是笑盈盈的:“我就知道郡主其實心底裏一直記掛著娘娘,娘娘要知道如今京都有你一人真心記掛著她,恐怕該樂不可支了。”


    樂不可支多少有幾分誇張,可若夜氏真得知薑漓玥心裏頭記掛著她,確實是該高興的。


    “我不過一個小小郡主,無需這般誇張的,不過你不愧是從皇後宮裏出來的,一張小嘴日日跟沁了蜜似的,在這地界兒裏,就屬郎君同你二人最能哄我開心。”


    含冬頓了頓,糾正道:“奴婢可沒哄你,我這是實話實說的,郡主可別不信。”


    倒並非不信,不過是覺著有些神奇罷了,往前那些奉承話聽多了,有些時候自然而然也就辨不清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話。


    可含冬嘴裏所說的大部分皆是真話,薑漓玥聽了自是真心實意高興的。


    二人大致將宮裏現下的狀況捋清後,薑漓玥才發覺夜氏如今在宮中遊走顯然有些不易,可她堂堂郡主又不適合遊走在宮中,若當真如此可就於理不合了。


    可若不親自前去,便隻有派含冬前去,好在感動從前跟在夜氏身邊許久,到底值得信任,薑漓玥思考再三才決定派含冬前去打探其中狀況。


    況且含冬從前本就侍奉在宮中,如今得了夜氏應允前去探望她倒不易引起懷疑,在宮中行動也更加如魚得水。


    薑漓玥同含冬商議完後又有些耐不住性子,掀了錦被便想下榻,含冬及時明白她的用意,當即伸手攔在了床榻邊,言語更是嚴肅:“萬萬不可啊郡主,郎君臨出府時可是囑咐了我和雲杉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應允你下榻。”


    “你如今要下榻豈不是讓奴婢們為難麽?郡主還是聽郎中的話,先在榻上好好躺著,有什麽別的要傳達的,都讓奴婢們來,我們兩人能替你傳達消息的。”


    見含冬一副以為她下榻便會骨折的模樣,她倒不好意思再刻意為難手底下的人。


    可整日躺在榻上到底不是件好事,薑漓玥思量半晌後,與她打商量:“這樣,我當真覺得躺在榻上無趣的很,不如由你親自扶我起來走動走動?”


    薑漓玥原以為這計定能如願以償,未曾想含冬卻固執地搖搖頭:“奴婢力氣小,怕沒扶住郡主讓郡主再受傷,那我到時候就罪死難贖了。”


    為了阻止她下榻竟找出如此理由,薑漓玥有些哭笑不得,卻一時難以找出別的理由勸服她,隻能佯裝妥協泄氣的模樣倚在榻上,準備趁她不備尋機下榻。


    含冬在她腳尖觸地的一刻便有感應似的將視線重移到她身上,見她多少有些不安分,當即警告道:“郡主,您別耍這些招了,這些在我這兒都不管用,您不如還是好好躺著更實際些。”


    薑漓玥本就對含冬如今的底線有些捉摸不定,聽聞此言一時竟不知如何勸阻她讓自己下榻,現下勸服不了她,便隻能委屈自己繼續倚在榻上,可越倚薑漓玥便覺得渾身不舒泰。


    在榻上不過維持一個姿勢不足半盞茶功夫的時間,她便又開始嚷嚷:“含冬,你快過來替我捏捏,我現下覺得渾身難受,你不如扶下榻走走。”


    含冬停下原本手上的工作,行至她身側,雖並未妥協下榻,可手卻已是觸及她平放著的小腿,邊耐心替她捏著邊道:“郡主哪兒不舒泛便同我說,我替你捏捏。”


    果然下榻之事壓根並無商量餘地,見狀若此,薑漓玥果斷倚在榻上,尋了本嶄新的話本子翻閱起來,好在情節從前都是她尚未看過的,難得的容易打磨時光。


    正午過了一刻的時分,薑漓玥得已由含冬扶著下榻用膳,可運筷不知幾次後便已有飽腹感,後頭是無論如何也再不肯進食,含冬勸了許久無果,正想將雲杉拿來一同勸勸時,剛饒出裏屋便見從外頭歸來的穆炎。


    含冬仿佛找到救星似的,連忙行了個禮,對穆炎說明情況:“郎君,郡主是無論奴婢怎麽勸都不肯再進食,不如您親自勸上一勸,指不定比奴婢勸的流暢許多。”


    穆炎原本尚未疏解開的眉頭複又皺了一皺,不自覺加快腳下步子,含冬隻好連忙跟在後頭,繞過屏風後,天光敞亮下的一副倩影果然正執著話本子樂嗬地看。


    全然沒有運筷的跡象,桌案上原本備好的豐富菜肴幾乎沒有動過,就連藥膳也隻減少了些許。


    穆炎倒不忙著落座,隻是繞到薑漓玥身側,將她手中的話本子奪開,下一瞬薑漓玥見話本子被奪開果不其然怒視他一眼,可見來人是他,眉眼即刻彎了起來:“郎君今日怎迴得這樣早?”


    見小姑娘絲毫沒有被抓包的難為情,穆炎倒多了幾分坦蕩,尋了她身側的位置落座,指尖輕點了下桌案,言簡意賅:“用膳,用過膳後可有的是光景供你玩樂。”


    確實得了不少閑暇的光景,畢竟穆炎壓根嚴禁她下榻,想到此處,她有些憤憤不平地咬了咬唇,可終究不願同他撒氣,半晌後麵上緩和,以一副打商量的語氣同他道:“不如郎君不在的時候便讓侍女們扶著我下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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