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明澤,你忘了葉楓哥是怎麽死的了嗎?你竟然還敢碰這個!」


    貴明澤突然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還有臉哭,我恨不得現在就打死你!」


    雖然洛洋嘴上是這麽說的,但他手上卻慢慢鬆開了貴明澤。


    「嗚嗚嗚……洛洋哥,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我沒有辦法,他們逼得我無路可走啊!嗚嗚嗚……」


    洛洋咬著下唇,不去看貴明澤的臉。


    時間迴到十五年前的某一天。


    洛洋和貴明澤還有其他的幾個小孩子,一起聚在明晃晃的大燈跟前。


    幾個混混遞上幾包白色的藥粉,交代著交易的對象和方式。


    幾塊麵包,幾顆糖,幾塊錢,這就是酬勞。


    葉楓哥是這群孩子裏最大的,他從來不讓孩子們經手這些事,所有的活都是他一個人做。


    可漸漸地有些小孩子不滿足於幾塊麵包和幾顆糖,他們背著葉楓哥自己接私活。


    葉楓哥教訓過幾次,但每人聽,最後,除了洛洋和貴明澤,其他的孩子都淪為了交易工具。


    葉楓哥後來就一直帶著洛洋和貴明澤,即便總是吃不飽,但三人相依為命的日子洛洋也很知足。


    可好景不長,那些人為了更好的控製葉楓哥,讓他沾上了藥!


    原本省吃儉用用來逃離這種生活而攢下的錢,一下子就被花了個精光。


    一直以來禁止他們碰藥的葉楓哥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會對他們動手,會打罵他們,會逼著讓他們出去賣藥。


    洛洋不管挨多少打都堅決不碰藥,可打得太狠了他便受不了了。


    就帶著比他還小的貴明澤一起逃了出去。


    逃出去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們沒飯吃,也沒人會僱傭他們工作。


    洛洋隻好遊走在各個街頭的垃圾桶周圍,靠撿破爛賣廢紙賺一點小錢。


    天氣熱的時候還好,可等樹葉落了,外麵就冷的不行,橋洞更是根本沒法住人。


    貴明澤發燒了,病的很嚴重,洛洋怕他死了,隻好又背著他迴去找葉楓哥。


    第22章 半截煙


    洛洋迴來的時候是做好了被毒打一頓的準備,可迴了住的地方,卻看見了奄奄一息的葉楓哥。


    他骨瘦如柴,麵如土灰,靠坐在床邊,旁邊放著幾根注射器。


    洛洋將貴明澤放下,上前扶起葉楓哥,滿臉沉痛。


    「葉楓哥?葉楓哥?你怎麽樣了?」


    聽見洛洋的唿喚,葉楓緩緩睜開眼睛,轉動眼珠望向洛洋。


    突然情緒激動的喊出了聲:「快走!快離開這裏!快走!」


    洛洋眼裏突然就含滿了淚水:「葉楓哥,我們沒地方可去!」


    葉楓的眼神突然沒了光彩,重複了一遍:「我們沒地方可去……」


    貴明澤恍惚間也醒了過來,上前抓著葉楓哥的另一隻手。


    葉楓望著兩人,低聲啜泣:「對不起,你們不要恨我……」


    貴明澤隻是搖頭,說不出話來,洛洋連忙應聲:「葉楓哥,我們不恨你,我們一輩子記得你的好!」


    葉楓張開嘴巴,半天發不出聲音,一陣抽搐之後,他翻著白眼,手緊緊握著兩人的胳膊:「別……別碰……藥!」


    說完,便渾身一鬆,再沒了氣。


    葉楓哥死了之後,洛洋兩人便徹底成了無依靠的孩子。


    洛洋能力有限,掙的錢養不活兩個半大小子,出於無奈,隻好去了院。


    孤兒院的日子並不好過,但好在兩人還能彼此依靠。


    沒多久,有一對夫婦看上了貴明澤,他被領養走的那天,洛洋追著汽車跑出去兩裏地。


    後來再過一年,孤兒院倒閉了,洛洋又成了無處可去的人。


    他不敢隨意相信外麵的人,因為他打小就見過了太多黑暗的事情。


    有一日他坐在一堆廢紙上,抱著一本《素問釋義》在看,一個老中醫路過時看見了,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


    後來,洛洋就成了這位老中醫的弟子,繼承了他的衣缽,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雖說後來又遇見一些事,導致他成了個收過路費的街頭混混,但他從沒有想過會見到這樣的貴明澤,更別說貴明澤竟然還碰了藥!


    葉楓哥臨死的模樣他現在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可這混小子竟然還敢碰藥,他怎麽能不氣憤!


    洛洋沒了好臉色,將藥粉砸在了貴明澤臉上。


    「給我把話說清楚,不然我今天就打斷你的腿!」


    貴明澤抹了眼淚,咬了咬下嘴唇,言簡意賅道:「收養我的那家人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我拋棄了。


    我本想迴去找你,可孤兒院倒閉了,我找不著你,就又迴了老地方。


    為了方便拿貨交易,就按照規矩沾上了藥。」


    洛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找不到我,就不能去幹點別的活,為什麽要迴那個爛窩?」


    貴明澤突然恨聲道:「這全都要怪你!你從不讓我跟你一起幹活,我除了見過大家賣藥,我什麽都不知道!


    還有,當初你為什麽非要我跟那家人走?為什麽非要跟我分開?


    是你!是你先拋下了我!」


    洛洋怔愣的看著麵前這個有些歇斯底裏的人,嘴巴張了幾次,最後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他打開門上街,在街邊的小商店買了一包煙,他已經好久沒有抽菸了,但今天,他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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