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道:「常聽母後說,趙侯夫人聰慧過去,原還不以為,今日本王算是見識到了。」


    太子附和道:「是啊,孤也算是見識了,一曲《寧王破陣舞》,的確是扭轉了局勢。趙侯爺,你可是娶了位好夫人。」


    趙昇忙道:「兩位殿下過獎了,這都是陛下曾經的輝煌,內子不敢居功。」


    李遨興致卻很高,見天色尚且不算晚,直接邀請趙昇道:「今兒飲酒不盡興,趙侯爺,不若隨孤去東宮再飲幾杯?剛好,太子妃也是早就想結識趙侯夫人了,趁著這個機會,也好讓太子妃看看大齊功臣。」


    趙昇夫妻皆一愣,顯然是都沒有想到,太子拉攏權臣竟然如此明目張膽。正想著要如何委婉拒絕,那邊肅王道:「皇兄方才不是同臣弟約好了嗎?說要邀請臣弟去東宮再小酌幾杯,這迴怎麽又忘記臣弟而請了趙侯。」


    趙昇也忙抱拳道:「臣多謝殿下厚愛,隻是,此番天色已然不早,再晚一些,怕是宮門要落鎖了。」


    李遨原不是這般不懂得思慮的人,也是一時高興就心急了些,在他眼中,既然趙侯府跟燕王鬧翻,想來不管他繼續保持中立,亦或者是投靠於他,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再說,這幾日來,母後對趙侯夫人頗有照拂,趙昇夫妻是重情義的人,不會不知恩圖報。


    他心急了些,故而忽略了一些東西,待得反應過來,才曉得,自己方才那番的確諸多不妥之處。


    「好,那便擇日再敘。」李遨笑著點頭,而後同肅王一道往東宮方向去。


    趙昇攜妻子上了馬車後,緊緊攥住妻子手,好生看了會兒,而後攬她入懷。


    齊錦繡也想丈夫了,舒服地靠著他寬厚溫暖的胸膛,問道:「此番得意燕王母子,往後行事怕是更得小心了。其實我倒是還好,左右不過就是鋪子裏的事情,倒是你,以後要擔心了。怕是在燕王母子眼裏,你已然成了太子一黨人了。」


    趙昇垂眸望妻子,而後笑著道:「不必擔心我,我應付得來。」


    「明著應付得來,可是人家要是暗中耍花招呢?」齊錦繡裝大人捏丈夫臉頰,見他似是憋著笑意,齊錦繡嚴肅說,「數日之後,陛下肯定要組織一次狩獵,到時候,刀劍無眼,又在荒郊野外,若是有人精心設了圈套給你鑽,可怎麽辦?」


    「能怎麽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趙昇閑散坐在馬車內,做放鬆姿態,卻依舊將懷中之人抱得緊緊的,「倒是委屈了你,跟著我提心吊膽。從前隻想掙得功名,想要謀得爵位封妻蔭子,讓趙家世代榮寵。可是卻忽略了宮廷險惡,阿錦,為夫有些後悔了,甚是懷念從前在安陽的小日子。」


    齊錦繡心裏明白,當初丈夫執意要從軍,其實原因很多。而其中最主要的一個,怕就是存了心思想跟沈彥清對著幹,從而替繡繡報仇。如今繡繡迴來了,雖然是換了副身子,可她到底迴來了。


    更何況,繡繡明顯還是對沈彥清餘情未了,若是此番他再執意與沈彥清過意不去,就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想到這裏,齊錦繡心中總歸不好受,當即就斂了臉上所有笑容,心中醋意翻江倒海,她覺得有些委屈,很不爭氣的就紅了眼圈兒。


    男人的心思總沒有女人轉換得快,他也想不到,不過是聊起兩人以前的幸福日子,妻子竟然都會想到旁的。見妻子突然間沉默,而後哭了,趙昇慌了神。他不曉得怎麽迴事,妻子素來樂觀堅強,他還從沒有見她這樣哭過。


    「怎麽了?是不是在宮中受了罪?」趙昇本能就將人抱得更緊,沒有想到,妻子竟然毫不客氣就使勁推開他,他一愣,這才悟過來,不是在宮中吃了苦,而是生自己的氣了,這是在跟自己鬧脾氣。


    趙昇垂眸認真反思,想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可方才也沒說什麽,不過是說京城險惡,不若在安陽活得自在……莫非她是嫌棄自己沒有上進心沒有出息。


    想到此處,趙昇笑起來,黑眸亮亮的,小心翼翼湊過去哄著。


    「我家阿錦是個努力上進的,為夫自然不會落下。」他健碩手臂攬過妻子,手被打了也不放棄,隻緊緊抱著她,讓她腦袋靠在自己胸膛,「我的意思是,隻要跟阿錦在一起,不論在哪裏,為夫都很知足。」


    齊錦繡依舊不理他,任他說什麽甜言蜜語,她都不接受不應聲。論行軍打仗,趙昇十分在行,可是猜起女人心思來,他明顯無從下手。被妻子冷了一路,到了家門口,見她還是不搭理自己,趙昇這才曉得,這事情嚴重了。


    可是,他真不曉得哪裏錯了……


    齊錦繡迴了房間,倒是也不哭了,隻是臉色依舊不好。


    她知道自己有些小心眼了,可是又怎麽樣?她就是在乎委屈,又怎麽樣?她曉得,繡繡迴來了他也沒有舍棄自己,想來的確是對自己深情的,這一點她也承認。可是每次隻要想到他曾經對旁的女人那樣好過……而且……如今無論那個女人做了什麽無理取鬧的事情,他依舊對她好,替她煩神,替她擔憂……她就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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