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照君聽著老人的哭聲,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這個婆婆好像認識他,但他完全不知道人家是誰。


    不過……流放?他這一世的身體是犯了罪嗎?


    看這用詞,他這是投胎到古代來了?


    正思忖著,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那馬蹄聲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他身邊。


    劉照君下意識朝著馬蹄聲消失的地方轉頭。


    身旁的老太太停止了哭泣,劉照君看不見身邊有什麽,正想扶著老太太繼續走,後衣領上突然傳來一股大力,直接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呃!」劉照君連忙抓住自己的領子,防止衣料壓迫頸部血管。


    那個提著他的人將他甩到個什麽東西上跨坐著,隨後放開他的衣領,兩隻手臂從側麵伸出,擋在他兩邊。


    腦子後麵傳來一聲清朗的「駕」。


    劉照君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馬上,趕忙伸手摸索著抓緊了馬鞍。


    身後那人騎馬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在馬上被顛的快要散架,腳下也踩不到個著力點,隻能靠手臂撐著稍稍緩解。


    但這具身體羸弱,又跟幾天沒吃飯了一樣,飢火中燒,使不上什麽力氣。劉照君撐了一會兒後就泄了力,半死不活的趴在馬上。


    他全身都是濕的,走到外麵來被冷風一吹凍得想死,估計是要發燒了,這會兒昏昏沉沉的,臉上發熱。


    「慢點……慢……」劉照君伸手拍了拍旁邊的手臂,「我要被你顛死了……」


    身後那人笑了一聲,聽著年紀輕輕。


    那人嗤笑道:「騎個馬還能死人?」


    「不是,我沒騎過……」


    劉照君話剛落,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起來了,隨即一條繩子狀的東西被塞到他手裏。


    「我教你騎。」身後那男的貼在他耳邊,跟惡魔低語似的。


    「等等……」


    他的手被握著,狠狠地揮了出去。


    「啪」的一聲,身下的馬嘶鳴,跑的更快了。


    劉照君大怒:「你有病啊?!」


    身後那人哈哈大笑,不過很快惡有惡報,被嗆了一嘴的風,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劉照君幸災樂禍,下意識想轉頭看看那人咳成了什麽樣子,等轉過去才意識到自己看不見了。


    他把頭轉迴來,嘴唇輕輕擦過什麽柔軟的東西,不過他沒在意,伸手去扶馬鞍。


    殷慶炎愣住了。


    他愣愣地看著劉照君飄飛在自己臉側的一縷頭髮,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


    這罪奴剛剛……轉過來親他?


    西昌王世子殷慶炎聽說他那皇帝舅舅又廢了一個大臣,今天騎著馬就來看熱鬧,他在流放罪臣的家屬堆裏逛了一圈,看中了一隻樣貌似天仙的罪奴。


    對,「一隻」。


    在沂國,獲罪流放者全部降為刻字奴隸,奴隸和家畜沒什麽兩樣,他用「隻」來形容到也形象。


    敢親天潢貴胄,這放在別的貴族那,罪奴可是要被殺頭的,但殷慶炎渾慣了,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任何封建禮法、規矩教條都得給他的心情讓道。


    他看人先看臉,見這個罪奴長得好看,便也不計較這小罪奴的大不敬舉動。


    劉照君被顛簸了一路,不知道讓人帶到了哪去。身後那個騎馬的男人把他拎下馬背,又扔給了另一群人。


    那幫人七手八腳地將他架到不知道什麽地方,這就要上手扒他的衣服,劉照君哪能讓別人得逞,提著褲腰帶左閃右躲,必要時候動武揍人。


    不運功不知道,一運功才發現,他上輩子練出來的東西這一輩子都還在,內力在,肌肉記憶也在,到不用他重新練武了。


    隻是這雙眼睛看不見,著實煩人,劉照君動不動就得撞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剛剛似乎還踢倒了一桶水,他現在正踩著一地的水找門跑,鞋底本就薄,這下直接濕到了鞋裏。


    要來抓他的那些人在背後嘰哩哇啦地說著話,什麽「罪奴休跑」「快抓住他」,不用腦子想都知道說的是他,好不容易摸到了類似門的東西,他心中一喜,剛往外一跨就迎麵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為什麽知道這是個胸膛呢?因為胸膛的主人抓住了他一隻手腕子,把他又給拖了迴去。那人力氣比抓他的那群人還大,以他現在又餓又好像病了的力氣根本反抗不了。


    殷慶炎把劉照君拖迴屋子裏,一屋子家僕見狀撲通跪了一地,為首的家僕戰戰兢兢地說:「世子,這個罪奴不肯洗……」


    「不肯洗?」殷慶炎看向正在暗暗使勁掰他手指的罪臣之子,「你叫什麽名字?」


    劉照君一愣,「問我?」


    殷慶炎哂笑,「不然呢?」


    劉照君不知道這人要幹什麽,謹慎答道:「姓劉,肝膽相照的照,正人君子的君,劉照君。」


    殷慶炎轉頭對地上的家僕道:「都出去,本世子親自給他洗。」


    劉照君:???


    這個叫柿子的人要幹什麽?!


    家僕紛紛從地上起來,麻溜地出了門,最後出去的那個還輕輕將門給關上了。劉照君聽著關門的聲音,默默抓緊了自己的褲腰帶。


    不過這個柿子沒有要給他脫衣服的意思,而是直接將他扔進了大木桶裏。劉照君剛從水裏掙紮著坐起來,仰著頭氣還沒喘均勻,一隻粗糙的大手就輕輕握在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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