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不見的是,幾乎是一瞬間,少年身上的黑紫之氣就籠罩了淩斐小小的身軀。


    淩斐微微顫抖了下,引來了齊微辰擔憂的側目,他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沒有事,而後放任自己的思緒沉浸到少年身上。


    陰暗潮濕的廢棄地下停車場,男孩與女孩緊緊依偎在一起,兩張幼小的臉龐上流滿了淚水,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但是卻不敢閉上,隻怕一閉上就會深陷永遠的黑暗。


    而麵前的幾人,都比他們兩個孩子高大無數倍,唯一看上去嬌小和善些的,是一個頭上帶著粉色蝴蝶結髮夾的女人。


    「姨、姨媽……」小女孩遲疑著,用帶著哭腔的細細嗓子說道,「你……你為什麽帶我和哥哥,來、來這裏……」


    「我好怕……哥哥……」


    女孩依偎在哥哥懷裏,隻敢露出一隻眼睛偷偷看著笑著蹲下身來的女人,而男孩卻懂事不少,他敏感地覺察到了這個身為「姨媽」的女人身上傳來的尖銳惡意。隻是緊緊地抱住妹妹,倔強地瞪著麵前身穿低胸紅色長裙,頭上卻不倫不類地別了個粉色蝴蝶結髮夾的女人。


    「我的小寶貝們,你們有什麽好怕的呢?」女人嬌笑著說,尖尖的指甲劃過男孩臉上細嫩的皮膚,「姨媽現在有一件事麻煩你們,幫姨媽辦到了,姨媽就把這個你一直想要的夾子給你好不好?」她對著小女孩低聲誘哄。


    「我不要、不要髮夾了!」小女孩哭著說,嗓音因為害怕而尖的有些刺耳,「我和哥哥迴家!」


    「妹妹,別理她!」男孩高聲說,這聲音不知是為了警告妹妹還是為了給自己一些勇氣。


    「真是抱歉呢~」女人輕聲說,很有些為難的樣子,「可是姨媽真的沒辦法啊……你們該死的爸爸媽媽非不肯出錢,為了讓他們相信,隻好讓你們出現血了……選誰呢?」


    話音落下引來一片沉默。看著麵麵相覷的男孩女孩,女人放肆地大笑:「孩子們,自私的時候到了。」


    男孩似乎有些想挺身而出,然而下一刻,弱不禁風的女孩卻撲到女人身上,狠狠咬住她的手。女人瘋狂拉扯她的頭髮也沒能將她扯下來。極細微的「嗤」的一聲,雷射束洞穿了女孩的腦袋。


    女孩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握住身旁哥哥的手,而後睜著大大的,猶帶淚痕的眼睛,就這樣死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


    女人瘋狂大笑著,將頭髮上的粉色蝴蝶結髮夾別在女孩髒汙的頭髮上,女孩的鮮血漸漸染紅了她穿著的粉色連衣裙……


    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了淩斐,他一向很容易共情,此刻他仿佛化身無助的小男孩,被無盡的恐懼與憤怒占據了整個腦海,即將拖下無邊的地獄……


    然而淩斐終究不是男孩。他定了定神,從情緒中抽身出來,以他和男孩額頭接觸的那一小塊皮膚為媒介,淩斐催動靈力,這些帶著極致的苦澀的情緒被從男孩身上抽取出來,一股腦地灌進白色小獸身上,讓它有些承受不來地晃了晃,而後又堅強地穩住身形。最後結束的時候,男孩倒在了桌子上,沉睡過去。而腓腓則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幾聲極為痛苦壓抑的低鳴。


    ——吸收情緒一定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齊微辰忽然想到自己曾經對淩斐說過的這句話。


    要得到豐厚的迴報的話,你必須付出的足夠多。男人雖然十分認同這句話,但是看到淩斐掙紮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卻動了動,似乎想要上去幫忙,但最終還是收了迴來。


    淩斐好容易暫時壓製住了所有的情緒,隻等迴去以後慢慢煉化。現在它有些怏炴地靠在齊微辰身上,毛髮都不如之前有光澤了。


    「好了。」他輕輕對齊微辰說。


    齊微辰點點頭,安保人員將們打開,少年父母立刻跑了進來,擔憂地看著他。少年醒來之後,先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父母一會兒,後來忽然就放聲大哭了起來,似乎要哭盡他多少年深藏的,身為一個孩童的委屈。


    少年父母一臉猶疑地看向淩斐和齊微辰,得到了齊微辰一個確認性質的點頭:「他已經差不多好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父母還想再說話,卻被齊微辰打斷了,「他隻是壓抑了太久,迴家休息一會就能平靜下來。斐斐累了,它要休息了。」齊微辰簡單地下了個逐客令。


    「腓腓醫館」開張的第一天,隻接待了一個病人,就宣布營業結束了。


    由於隻看到少年大哭的反應,也沒有看到後續過程。有不少人嘲諷「腓腓醫館」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或者也許腓腓真的有一些讓人靜心凝神的能力,但卻遠遠達不到治療重大疾病的程度,這個醫館不過是個名不副實的譁眾取寵的東西而已。


    這番言論引起了不少人的反駁或支持。


    【那個少年的病本來就是很多大型醫院都治不好的,他之前早就被醫生放棄了。現在腓腓肯治他就已經很好了。如果沒治好也不能怪腓腓!】


    【看腓腓最後的樣子,治療那個男孩一定費了它不少心血,看的我心疼死了。】


    【樓上笑死人了,把你心疼死了也沒見病給治好了】


    【齊神說了已經治好了!】


    【咦我怎麽記得齊微辰好像和腓腓簽訂了什麽契約來著?今天有人告訴我他們不是一夥的?哈哈哈讓我去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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