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朝鬆田翻了個白眼,可惜這具身體太幼小了,他掙紮著將準備好的黑卡拿出來時,已經累得睡著了。


    係統的一部分空間幻化成一間簡單清冷的屋子,降穀零疊著腿靠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


    他手肘搭在扶手上,單手支著額頭,眉眼倦怠地微闔。


    激烈的情緒爆發後,總會特別的疲憊。


    在這寂靜的空間裏,他休憩了好一會兒後,忽然開口詢問:“世界線為什麽會突然修正?”


    不是說世界線不能修正,他早已預判過這種情況。


    隻是時間不對勁。


    並非是十一月七日萩原死劫的那日修正,也不是其後幾日。


    而是拖到了今天這個毫無特色的日子。


    係統一言不發,仿佛沒有智能,存在感一如既往的弱。


    簡直沒有半點作用。


    也就係統商城有可取之處。


    降穀零心下一動,掌心有光芒閃爍,在係統空間內自動脫離的偵探卡突然出現,化為一縷微光鑽入他眉心。


    裝備偵探卡後,他思路飛快轉動起來,將所有可能性排列組合。


    空氣因素?天氣因素?地域影響?還是提前與赤井秀一相見相識?


    自我行事風格?他在組織中與漫畫並不一致的地位?還是流言影響?


    忽地,偵探眼神一亮,得到了答案。


    ——是近幾日被各國政府追地慌亂逃生的老爺爺!


    偵探卡重新被抽離走,凝聚成卡牌落到降穀零手中。


    他正襟危坐,神色肅然,雙目冷厲了下來。


    連這種程度上的試探都不允許嗎?


    老烏鴉一定得活到紅黑雙方大戰才行??


    降穀零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壓抑住胸中翻湧的冰冷和怒火。


    他算計老烏鴉以試探世界線的底線,世界線便反撲地這麽厲害,直截了當想要了hagi的命!


    他都差點被氣笑了。


    世界線還真是會捏人質的。


    難道真要為了組織boss賠上摯友嗎?


    降穀零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之外的黑暗裏,仿佛有一道單薄的身影血跡斑駁,隔著硝煙、踩著孤寂的影子,哼著單調又詭異的調子踏步而來。


    他狠厲、危險,神秘、多疑,他也遍體鱗傷,身負重擔。


    那甜蜜的笑意下是捧著信仰的餘燼燃燒著自己的悲痛和空洞。


    他半邊身體沉入黑暗,所有人都奔向光芒,唯有他留在原地,落寞悲傷,又溫柔無奈地望著光明。


    他染血的身影背後,是爆炸的廢墟和廢棄的天台。


    他張開雙手,大笑著轉身,背離了光明和黑暗,孤注一擲地走向盛大的死亡。


    那是29歲的安室透。


    而不是明媚驕傲、意氣風發、還擁有一切的、生機勃勃的22歲降穀零。


    降穀零伸出手,與安室透染著血跡的手交錯。


    他握空了。


    降穀零驟然清醒過來,前方依舊是係統黑洞洞的空間,並沒有什麽幻影。


    他低頭凝視著掌心,眉宇間一片堅韌。


    一旦他對世界妥協了,這幻影便成為現實,會成為他既定的未來。


    降穀零捂住眼睛,遮住了眼底洶湧的情緒。


    他多麽有幸能在一切不曾發生時便有改變命運的機會,有機會不再失去友人,可以與他們問候一聲好久不見,互道一句下次再見,能擁抱他們,看到他們的笑臉……


    他多幸運啊。


    降穀零嘴角動了動,意識幻化出一朵櫻花落在掌心。


    他話裏帶著讓人心驚的偏執和真摯的願望,喃喃道:“櫻花,一定要五瓣的才完整啊。”


    他說:“我還是,很想和你們永遠在一起啊。”


    萩原、鬆田、班長、hiro……


    [叮,宿主分身正在被采取基因進行檢測。]


    降穀零一個激靈,所有的悲春傷秋全部不見,他警惕地問:“什麽情況?”


    房內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幕,鬆田陣平正揪著光寶的頭發放進物證袋裏,打算交給來交接的公安。


    降穀零:內心尖叫!


    鬆田,你在幹什麽啊鬆田!


    降穀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恍惚地發現眼前這一幕不是在做夢。


    降穀零:!!


    某人表麵說的好聽,要當孩子爸爸,抱孩子去買買買,背地裏卻聯係公安瘋狂檢測孩子的基因,嗬!


    降穀零都要氣笑了。


    他咬牙切齒,月餘不見,卷毛混蛋的謹慎程度直線上升啊。


    還知道給公安報備!


    有心眼兒,但不多。


    複雜的情緒過後,降穀零忽然意識到重點,連忙搖係統。


    “他們去檢測基因,會得出什麽結果?”


    [請您放心,檢測結果為:分身與您係血緣父子關係。]


    降穀零:!!


    完全沒辦法放心了好麽?


    想想某些人手裏的劇本,他羞恥的脖子都紅了。


    降穀零冷漠地想,如果不能把謠言徹底抹除,他就算為國捐軀也會死不瞑目的。


    但好在隻有他一人的基因,這麽不正常的事情足以證明他的清——


    [係統會隨機分配與您有過交際的人,成為分身的另一基因提供者作為售後。]


    ——白。


    隨機分配?


    降穀零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此時也顧不上羞恥了,他現在無法控製的在向深淵滑落啊。


    他表情扭曲地問:“琴酒和赤井秀一也有可能?”


    [是的,他們在隨機名單中。]


    降穀零:!!


    降穀零目瞪口呆,臉都綠了,大佬的坐姿都保持不住了。


    分身的基因提供者若有琴酒或者赤井秀一……


    一想到這種可能,降穀零就忍不住想拔槍。


    你家的售後是這種坑人玩意兒嗎??


    “把名單給我一份。”


    刷一下,麵前的光屏上出現一長串名單。


    降穀零眼皮抽搐地無視同期的姓名,不經意間看到了烏丸蓮耶。


    降穀零:“……”


    表情安詳到馬上就能入土。


    謝邀,並不想成為組織在逃少主。


    “隻保留我的基因可以做到嗎?”降穀零冷靜發問。


    [馬甲種族為人類,孤雄生殖確實可以做到,但你們世界的科技暫時沒到這個地步,無法達成您的要求,請您重新輸入指令。]


    降穀零:“……”


    你的存在已經不屬於我們世界的科學範疇了,現在卻跟我講我們世界科技的發展限製?


    “我能否修改基因權限?”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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