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泉癱坐在地上,用袖子不斷擦著額頭的冷汗。


    第3章


    離家出走也不是什麽上策,但蘇木別無選擇。


    他現在身上隻有兩百,明天要交給學校,等於身無分文。


    原主沒有朋友,生母的娘家人也不在本地,離了家,便是無依無靠了。


    今晚住哪裏都是個問題。


    咕——蘇木的肚子叫了一聲。


    今時不同往日,自己雖然恢復了修為,但畢竟體格太弱,別說像以前那樣辟穀了,就是一頓飯不吃都餓得心慌。


    蘇木拖著行李箱在街邊漫無目的地走著,無論是高檔酒店還是小旅館,他都沒有錢付房費。


    露宿街頭是他唯一的選擇。


    修真界曾經的天之驕子,百年不遇的奇才,不到四十歲就進入玄虛境界,如今,成了流浪兒。


    掙錢的方法還是有的。


    聚財符,初級符文,去賭場玩幾局,穩贏不輸,不少低級符師靠這個手段斂財。


    但蘇木不會打破自己的底線,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賭場是他永遠不會踏足的地方。


    宗門第一條門規就是禁賭。


    就算自己現在身處,也不能壞了規矩。


    不遠處有一座跨河大橋,是南城流浪漢的最愛,橋墩底部位置隱蔽,擋風擋雨,有花有草,環境搞得有模有樣。現在正是枯水期,河流很淺,沒有溺水的危險。


    對蘇木而言,不失為一個好去處。以天為蓋地為廬,迴歸本真,倒也無妨。


    幾個流浪漢正聚在一起打撲克,有說有笑,場麵還挺的。


    蘇木不動聲色地選了一塊空地,放下行李箱。


    等「室友」們一局牌打完,終於注意到這個新人的時候,他已經把屬於自己的領地給圈了起來。


    一道避塵符,讓地上塵土消失得一幹二淨,普普通通的水泥地麵閃著珠光,堪比五星級酒店大堂的高級大理石。


    「來了個孩子。」


    「文化人?」


    「哦……愛幹淨的。」


    「城裏人,講究。」


    流浪漢們你一言我一語,對著蘇木品頭論足,其中一個試圖過來摸摸他的行李箱,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無形的屏障阻隔,根本進入不了蘇木的圈地。


    「別過來,有結界,當心你的手。」


    蘇木不想傷到人惹麻煩,今晚隻是暫時將就一下,明天想個辦法掙點錢,便不再來了。


    流浪漢好奇地問:「你怎麽弄得這麽幹淨?幫我那裏也收拾一下唄。」


    蘇木瞥了他一眼:「我餓了,要保存體力。」


    流浪漢嘴角抽了抽,出來混,沒見過這麽不近人情的,小小年紀混成這樣,跩什麽呢。


    「餓了就去橋東的和平廣場!隨你吃個飽!」另一個流浪漢看他可憐,指了條明路。和平廣場的垃圾箱裏,多的是人們吃了一半就扔的食物。


    蘇木往那人指的放向看,那裏燈火通明,好像很熱鬧。


    乞討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但也不妨過去打探打探碰碰運氣。


    蘇木離開圈地,但沒有撤結界,行李箱是他唯一的財物了,需要保存好。


    他前腳剛走,流浪漢們就圍著行李箱打起了主意,離家出走的孩子身上應該有點油水撈。


    先到先得,幾個人一擁而上準備搶奪這筆不義之財,毫不意外,統統被結界給彈開,摔得四仰八叉,渾身骨頭劇痛。


    「太邪門了!」


    「這小子不是人……」


    「見鬼了啊!」


    月黑風高,河堤兩岸搖曳的樹影如同鬼魅,幾人嚇得連滾帶爬,趁著蘇木還沒迴來,趕緊收拾東西開溜。


    **


    蘇木來到和平廣場,這裏人挺多的,鴿子更多。


    看來那個人沒有欺騙他,果然有好東西。


    蘇木隨手一抓,就逮住了一隻咕咕叫的肥啾。


    這身體實在餓得發慌,餓得讓人喪失體麵,神符師第一次因為飢餓而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


    辟穀多年,烤鴿子的味道,他已經很久沒嚐過了。


    「媽媽,媽媽,我要鴿子!」


    一個三歲小朋友,奶聲奶氣地追著鴿子跑。


    他媽媽跟在後麵,拉著他的衣領,遞過去一包玉米籽:「乖乖,和平鴿是不能抓的哦,來,我們坐下來,好好喂喂它們。」


    小朋友撅起嘴望著蘇木,不滿道:「可是他都抓了,他要吃鴿子!」


    女人看著蘇木尬笑了兩聲,替他挽尊:「哥哥是愛鴿子,抱起來摸摸羽毛而已。」


    蘇木麵色平靜,內心波瀾不驚。


    神符師見過大場麵,這,不算什麽。


    順著鴿子的羽毛,從頭到尾撫摸了幾下,摸得鴿子驚恐地咕咕叫。


    放走了鴿子,蘇木按了按空空如也的胃,離開了和平廣場。


    可惜了,鴿肉,很香的。


    作為一個沒有欲望的人,蘇木沒想到自己也有食慾旺盛的時刻,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返迴天橋的路上,他繞到了河邊,打算看看河裏有魚沒有,鴿肉沒了,烤魚也不錯。


    原主是個饞嘴吧?


    蘇木把責任都歸咎在這具身體上,是身體想吃,不是他想。


    沿著河走了一段,越走越絕望。


    河堤上每隔一定距離就立了塊牌子,上麵寫著「禁漁期,違者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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