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鳴盛陪著雲煙走在田間的路上,今夜的月色甚美,朦朧的月光下照耀在雲煙的麵容下,趙鳴盛隻覺得有一瞬間的失神。


    雲煙沒有注意趙鳴盛的目光,自顧道:“你是不是覺得嬋姐有些任性了?”


    被雲煙這麽問著,趙鳴盛一愣:“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趙鳴盛還真的不怎麽敢說雲嬋的壞話,以前雲嬋在他麵前還會表現出矜持的樣子,哪怕平日裏對雲煙吆五喝六的,在趙鳴盛的麵前多少也會維持自己的形象。


    自從趙鳴盛和雲煙之間算是確定了關係之後,雲嬋對趙鳴盛的態度可謂是一落千丈,趙鳴盛但凡說一點令雲嬋不滿意的事情,雲嬋就會對他冷言相向。


    眼見著趙鳴盛的態度,雲煙苦笑,她就知道趙鳴盛一定會如此。


    來到草垛上坐好,雲煙又道:“方才我爹和嬋姐之間的對話你也聽到了,其實我是個孤兒,是爹爹收留的我你這麽多年來爹爹把最好的都留給我,對嬋姐卻沒有對我那般好。”


    “你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趙鳴盛驚訝於雲煙說出的秘密,雲煙側身看他,道。


    “這種事情若不是你今日湊巧聽到了,我也不會同你說的。爹爹和嬋姐對我有恩,所以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要好好迴報他們,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


    雲煙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真摯很多,看著雲煙如此,趙鳴盛的心裏隱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


    “可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雲煙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父母,她不應該承受這些的。


    “趙鳴盛,謝謝你啊,你還是第一個會覺得我可憐的人,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可憐或者是公平與否。爹爹把我照顧的很好,這就足夠了,我現在隻是想要保護他和嬋姐不受到絲毫的傷害,這對我來說已然足夠了。”


    這是雲煙第一次當著趙鳴盛的麵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就是她心裏所想,她隻是單純的要保護家人不受到傷害,為此她會付出很多努力,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他們。


    “你想要為他們做的事情他們知道嗎?”


    “這不重要,隻要我自己清楚並且努力去做,就足夠了。”雲煙明白趙鳴盛是在替她覺得不公平,可這對於她來說就是再公平不過的事情了。


    就像是雲嬋說的那個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雲庭一家的日子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說到底雲庭隻不過就是雲家的一個偏支。


    以前雲家風光的時候,或許雲庭沒有得到多少好處,可當年雲庭還瘦想盡辦法把自己的性命留了下來,單憑這一點,雲煙對雲庭便是無以為報。


    月光下,女子神色堅毅,那麵容是趙鳴盛從未見到過的,可他要比平日裏更加珍視雲煙。


    在他看來雲煙是一個很明確自己要什麽的女子,這在古代會有如此思想的女子本就不多,要不是雲煙弄不懂他說的那些現代化的詞匯,說不定他都要懷疑雲煙是不是穿越開的。


    不過不管怎麽樣,趙鳴盛很欣賞雲煙,雲煙的善良和知恩圖報有的時候真的是很多人身上沒有的品質。


    這天趙鳴盛同雲煙聊了很久,雲煙和趙鳴盛講了很多兒時有意思的事情,這讓趙鳴盛突然意識到,在自己身邊的女子也就是十六歲的女孩子,這要是在現代隻不過就是個上學的高中生,可在古代卻已然承受如此之多。


    兩人聊了很久,感覺彼此的心在逐漸靠近,趙鳴盛愈發肯定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他要保護好雲煙,不要雲煙收到絲毫的傷害,這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自打雲嬋同雲庭大吵一架,雲庭給了雲嬋一巴掌後,雲嬋對雲煙的敵意更加深了,她始終認為正是有著雲煙的存在,雲庭才不願意對她好。


    成日裏雲嬋開始給雲煙各種使臉色,漸漸地其他人都看不過去了,可是礙於這是雲家自己的事情,這種事情外人也不好管太多。


    這一日趙鳴盛把自己的設計圖紙拿來給雲煙看,眼見著趙鳴盛將酒樓設計的如此好,雲煙忍不住讚歎道:“真沒想到,你還有如此能耐。”


    張秀才同平青也在一旁看著一張又一張的設計圖,平青問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趙兄,若是酒樓按照你設計出來的樣子修葺的話,大概要多少銀子?”


    被平青這麽問著,雲煙同張秀才也看向趙鳴盛,這同樣是他們好奇的。感受到大家都目光,趙鳴盛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哎呀,你們就放心吧,在這件事情上我心裏有數的,肯定會節約成本,不讓雲煙破費太多的。”


    “我手裏隻有六百兩,就算是你要我破費再多,我也拿不出來了。”


    雲庭那裏是有銀子的,隻不過雲煙不打算繼續朝雲庭要了,上次雲嬋對雲庭說的那番話雲煙聽進了心裏,她也覺得自己不應該讓家裏跟著自己提心吊膽的,給家裏留些錢本就是應該的。


    雲煙的話讓趙鳴盛三人頓時無言,平青同張秀才對視一眼。平青最先開口:“雲姑娘,銀子的事情你千萬別著急,若是手頭不夠的話,我們到時候可以借啊。”


    “怕隻怕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雲煙過於悲觀,隻是自古以來錦上添花的事情很多人都願意做,可是雪中送炭這種事情,可不是誰都能夠做的。


    一旁的趙鳴盛聽著雲煙同平青的話,頓時哭笑不得:“你們放心吧,有我這個腦瓜好的人在,這些事情難不倒我。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酒樓重新修葺好,之後再說別的事情。平青,你隨我到鎮上去一趟,看看哪家工匠鋪子能接下來這個活,雲煙,你給我四百兩,我就能把酒樓修葺好。”


    聞言,雲煙從屋裏拿出來六百兩,親自交給趙鳴盛,道:“這裏是六百兩,你都那去吧,我手裏還有二百兩銀子,是我之前攢下的,你那裏若是不夠,到時候這些也可以給你拿走。”


    眼見著雲煙一副賢惠的模樣,趙鳴盛隻覺得心下一暖,他伸手刮了下雲煙的鼻子,笑道:“放心,你要學著相信我,依賴我,這件事情一定可以辦好的。”


    雲煙麵色一紅,不去理會趙鳴盛,趙鳴盛也知道要注意分寸,便帶著平青離開了,張秀才也以村子裏有別的事先去忙了。


    蔬菜大棚裏有村民幫忙種植,雲家隻需要提供銷售渠道獲取紅利分成,藥園那裏由雲庭親自打理,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醬料和泡菜有雲嬋帶著村子裏的婦人忙著,雲煙也能安心。


    如此一來,張家村似乎沒有她的什麽事情,她這個村長也算是有名無實,不過這樣也好,她也能樂得自在。


    秋卉來到雲煙屋子就看到雲煙在那裏畫著什麽,見秋卉來找自己,雲煙放下手裏的毛筆,柔聲道:“秋卉,你找我有事?”


    眼見著雲煙問自己,秋卉不停地攥著自己手裏的帕子,一副扭捏模樣,見此,雲煙又道:“秋卉,有什麽想說的你就說吧,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的。”


    “雲姑娘,秋卉真的很感謝一直以來你對我的照顧,要不是有雲姑娘在,秋卉或許早就死於非命了。”


    “好端端的你怎麽和我說這個了?”雲煙看得出來秋卉應當是有話要說,不過她很好奇秋卉要說些什麽。


    “雲姑娘,前些日子我收到老家的信,我的外祖母希望我可以迴老家陪伴在她身邊,秋卉今日就是想求雲姑娘,希望雲姑娘可以答應,放我走。”


    “秋卉,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把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當初我幫了你也沒有要你留在我身邊照顧我,是你執意要留下來報恩的,如今你欠我的也已經還了,我自是不會挽留你。”


    說著,雲煙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秋卉,道:“這裏是些碎銀子,沒有多少,但足夠你迴老家這一路上的了,路上小心,知道嗎?”


    “嗯。”秋卉握著雲煙給的荷包,眼眶微紅,甚是感動,雲煙又道:“若是在老家過不下去了,你就隨時迴來,我這裏隨時歡迎你。”


    “嗯,雲姑娘,你一定要保重啊。”


    雲煙親自送秋卉到了村門口,目送著秋卉的離開,雲煙嘲諷一笑,她就知道秋卉離開肯定是有別的事情要做,至於秋卉要做什麽事情不是她應該去想的。


    如今秋卉不在了,隻有趙鳴盛這個隱患,不過趙鳴盛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也就是說暫且雲家是安全的。


    如此想來,雲煙甚是歡喜。


    趙鳴盛這邊同平青在鎮上逛了許久,鎮上的鋪子根本就不接這個活,兩人走在街上,神色恍然。


    平青看向趙鳴盛,試著問他:“趙兄,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見平青問自己,趙鳴盛陷入深思,很顯然鎮子上所有的工匠鋪子都不接他的活,絕非是巧合,隻能說一定是有人在背地裏暗箱操作,是打算讓他們的酒樓無法開張。


    在這永樂縣究竟是誰和他們過不去,趙鳴盛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和那個吳寶勝脫不了幹係。


    “平青,我記得咱們村也是有幾個工匠的,是吧?”


    “趙兄是打算……”


    “既然鎮子上的工匠不肯接這個活,索性咱們就帶村子裏自己人來幫忙,村子裏那麽多的爺們,來十幾個幫忙,我就不信了,我盯著原材料和設計,就算是我們自己,也一定要把這酒樓給修葺好。”


    趙鳴盛不相信隻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還有做不好的時候,正所謂越挫越勇,他倒是要看看吳寶勝那裏知曉此事後,臉會不會被氣綠。


    “趙兄真的是好計謀啊!平某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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