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管家艱難地仰著癡肥的腦袋,心中有些害怕,卻強撐著道:「許慕平,你敢!我就不信,你能有這般能耐!再說,我可是沒有招惹你,如今你這般,可是故意與我瑞祥做對。這要是叫我們東家知道了,有你好看!」


    許慕平渾然不在意道:「爺十二歲就一個人打理生意了,什麽樣的排場沒有見過?你不過是瑞祥的一條狗,也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如今你若是識相,便夾著尾巴趕緊滾,若是不識相,一會兒斷了胳膊少了腿,可別怪我。」


    說罷,稍稍用力,便掐得這朱管家說不出話來。


    「疼疼……」朱管家啞著嗓子,連連點頭道,「出去,都出去。」


    許慕平一個淩厲眼神掃了過去,那群狗腿子著實嚇了一跳,而後一個個都往外麵跑,當真比兔子還要快。許慕平給齊錦繡使了個眼色,而後才狠狠一用力,將那朱管家打了出去。朱管家癡肥的身子在地上一滾,連忙躥起來,雙眼噴火道:「打!給我狠狠打!」


    「管家,這可是雲澤少東家,我們可不敢。」其中一個弱弱地說,「我看,還是算了吧。」


    「養你做什麽吃的?」朱管家狠狠踹了那小廝一腳,而後望向旁人道,「都愣著做什麽?給我上啊!」


    卻是沒有一個人聽,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不願帶那個頭。


    朱管家氣得直跺腳,卻也不敢如何,隻氣唿唿甩手離開了。


    待得瑞祥的離開後,許慕平這才舉步往錦繡齋去,經此一事,錦繡齋從上到下,倒是都對他印象好了很多。齊錦繡請許慕平坐,而後親自給他倒了茶,笑著道:「方才多虧了許爺,這杯茶水,我敬許爺。」


    「齊老板客氣了。」許慕平笑著,而後將茶水一飲而盡,擱下茶杯後,這才道,「不過是舉手之勞,齊老板不必掛心。再說,此事也是因我雲澤而起,我又怎能袖手旁觀?隻不過,這個朱傑並非善類,怕是往後還得來惹事。」


    齊錦繡道:「狗喜歡咬人,人卻不能咬迴去,不過,也不可能任由他咬。許爺放心吧,咱們安陽的百姓團結得很,知縣大人也是一心為民的好官。便是他再殺將迴來,我也不害怕。」


    許慕平默了會兒,這才道:「齊老板與一般女子不同,想來,齊老板的父母打小便是將齊老板當做男孩子來養的。齊老板,恕在下冒昧問一句,令尊令堂離世之前,可有與齊老板說過什麽?」


    見他這般直接唐突地打聽自己私事,齊錦繡倒是沒有想到,本能愣住了。那邊許慕平既是下定決心想與她相認,便也不想再兜圈子,見她似乎有些不懂似的朝自己投來疑惑目光,許慕平道:「齊老板,你跟我一個故人長得十分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起了那個故人。後來我讓全貴打聽過,這才知道,原來姑娘的母親,正是我那位故人。」


    聽得這個消息,齊錦繡瞬間呆住,倒不是感到多驚訝,她是不願提及任何跟原主有關的一切。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那也是原主才是他故人的女兒,跟自己沒有絲毫幹係。再說,她也怕他總問自己過去,她迴答不上來。


    「齊老板……」見她神色不對,許慕平喚了她一聲,而後才繼續道,「你的母親,曾經是蘇州最有名的繡娘,是在我雲澤做事的,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我母親去得早,我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沒有任何印象。可是雲姨……哦,也就是姑娘的母親,我跟雲姨不是母子,可是感情卻不是一般母子能夠比得了的。雲姨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她,沒有想到,原來她最後定居在了這裏,隻可惜,我來遲了幾年。」


    他迴避了曹氏,也避開了那場大火不提,隻想著,若是當年那場大火真是陰謀的話,也有他一個來對付曹氏就夠了。那並非什麽快樂的迴憶,他也不想叫雲姨的女兒卷入勾心鬥角中,雲姨走了,他可以好好保護她留下來的子女。


    齊錦繡問道:「那我的親生父親是……」


    見她還算淡定,許慕平明顯有些欣慰,忙說:「你是我妹妹。」


    齊錦繡沉默住了,一時間不曉得如何作答,自己兀自想了會兒,才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許爺才想著要把所有好處都讓給錦繡齋的嗎?所以,前後態度才變了那麽多?」


    許慕平點了點頭,說道:「錦繡,我不但會竭力幫助你,而且,雲澤的家產,我也要你得到你該有的份。」頓了頓,又說,「錦繡,你隨我迴去見父親,父親見到你,他一定會非常開心。到時候,你也不必這麽辛苦打拚,做你的大小姐,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齊錦繡緊緊攥住杯沿,沒有多想,便拒絕道:「當年母親為何會來這裏,我也不想問了,你既然不說,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事情。不過,我父母在世的時候,感情很好,我跟弟弟妹妹也過得很好。若是我跟你走了,弟弟妹妹怎麽辦?再說,我也不想走,我有丈夫有孩子,我得留在這裏照顧婆母。還有,若是當年的事情翻了出來,怕是我母親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所以,不如一切都保持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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