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未正二刻,溫時嬌帶著玉黛出了門。


    馬車駛向晚湘樓。


    溫時嬌正倚在馬車裏假寐,突然馬車一個顛簸,她差一點就往前撲去了。


    好在玉黛眼疾手快,將她拉住了。


    溫時嬌蹙眉,示意玉黛去看看。


    玉黛掀開轎簾走了出,溫時嬌坐在馬車裏能聽見她冷靜的聲音:“這是怎麽迴事?”


    馬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臉為難的看向玉黛:“我就駕著駕車,怎料這...姑娘就這般衝了出來。”


    玉黛看了一眼這馬夫說的姑娘,神色一冷,旋即冷笑道:“不知這溫姑娘是何用意?光天化日竟是當街攔下馬車,成何體統。”


    她喊的溫姑娘,自然就是溫如徽了。


    坐在馬車裏的溫時嬌神色冷厲,手邊是常備在馬車裏的鞭子,以備不時之需。


    溫如徽抽泣著,沒有說話。


    玉黛見時間緊湊,可容不得在此浪費時辰,便冷聲喝道:“溫姑娘!還請速速離開。”


    周圍已經有人在駐足觀看,對著她們指指點點。


    溫如徽終於開口了:“三妹,求求你,不要這般絕情,我們好歹是一家人啊。”


    眾人嘩然,看向溫時嬌馬車的眼神都有些變化了。


    溫如徽這一句話,可是蘊含著許多消息。


    “溫姑娘還請將話明說,這般含沙射影,可是引得人猜測,還是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玉黛掃了一圈,果然,她此話一出,有人就沉思了起來。


    溫如徽咬咬牙,又哭喊著說道:“不過是求三妹看在是一家人的份兒上,救救我們罷!二叔給的那一點點銀子,實在是不夠我們一家上下老小啊!祖母已經許久沒能吃得肉了。”


    此話一出,又是一個驚天消息。


    溫家二房無情,草草打發老母和兄長,不孝至極。


    不過,溫如徽說得也沒錯,劉氏真的是許久沒有吃得肉了,卻是因為溫數春得了溫數秋給的東西拿去典賣,銀子都拿去花天酒地了。


    還剩一下尤其貴重的鋪子,劉氏堅決不許溫數春典賣,這才有些收入,好維持這一家的生活。


    其實這鋪子收入不菲,夠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了,即便頓頓吃肉,也是能吃上半年的。


    但那溫數春不知為何,又是沉迷賭錢,又是花天酒地。


    大溫氏,實在是入不敷出。


    溫如徽這才覺得不妙,尋了法子去見溫數秋,怎料都不見她,她才出此下策。


    玉黛氣急:“溫姑娘可要慎言,憑你一人所言,簡直胡說!”


    溫如徽還是嚶嚶嚶的哭著。


    周圍的人皆麵帶憐憫,有的人還大著膽子說小溫氏的不是。


    給玉黛氣得不知怎麽辦才好。


    突然,馬車轎簾被掀開,溫時嬌走了出來,見她雙手負在身後,神色冷然。


    她一出來,周圍的人都噤聲了,隻是拿一雙眼還在她身上打量著。


    溫如徽見她出來了,哭得更是可憐了。


    就在眾人重新議論紛紛之時,站在馬車上的少女動了。


    見她眉目冷厲,甩出一根鞭子,狠狠的抽向溫如徽。


    “啊!!!”


    有些膽小的都捂著眼睛不敢看。


    溫如徽臉上赫然印著一條鞭子印,血淋淋的,看上去可怖極了。


    溫如徽不停尖叫著。


    溫時嬌麵無表情的抬手再用力揮了一鞭子。


    啪


    溫如徽另一張臉上,又是印上了一條鞭痕。


    溫如徽已經口不擇言了,見她尖叫著說出了一些令人不快的話,還有很多惡毒的字眼:“溫時嬌!你個小賤人!竟敢如此對我!我是你二姐,你...你就是這般對家中姐妹的嗎?你搶了段姑娘的夫君,還和旁的人有所曖昧,你..水性楊花!實在是不配為我溫家人!哎喲,哎喲...”


    周圍人看向溫時嬌的眼神都帶著幾分鄙夷,好似已經認同了溫如徽的話。


    溫時嬌不知何時,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揚了揚下巴,看向不停哎喲的溫如徽,冷靜開口:“你說的有幾點不對,其一,你乃家中庶出,我敬你年長,便客氣喊你一聲二姐,你倒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其二,我與朱家公子,情投意合,實乃天賜良緣,如何能算得上是搶?其三嘛~”


    溫時嬌笑得有些桀驁,眼角都是不屑:“你與你父親,溫數春的醃臢事,我都沒臉說出來,你怎麽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溫如徽瞪大了一雙眼,沒想到溫時嬌竟是連這都敢說。


    見她呆滯住了,溫時嬌哼了一聲,不管一臉震驚的眾人,轉身就要進馬車去。


    怎料那溫如徽又忙道:“你與那紀...”


    溫時嬌眉目一沉,瞬間的時間就轉身迴去,咬著牙狠狠的又是抽了溫如徽一鞭子。


    眾人嚇了一跳,怎麽又抽起來了?


    溫如徽不停的嚎叫,溫時嬌冷著臉繼續抽著,一鞭一鞭抽在溫如徽身上。


    滿街都是溫如徽痛苦嚎叫的聲音。


    待她身上的衣物都抽爛了去,溫時嬌才看了一眼滿身是血、暈過去的溫如徽,平靜的進了馬車。


    馬夫將溫如徽往邊上挪了挪,上了馬車,驅馬往前駛去。


    留下一眾嘴巴張得老大的圍觀人群。


    這小溫氏的姑娘,也著實兇悍了些罷!


    -


    到了晚湘樓,已經是晚了時辰,溫時嬌忙向鬱秋晗所在的白玉間奔去。


    “秋晗姐姐,是我不好,來遲了。”


    溫時嬌進屋見了人,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鬱秋晗拉過她的手,坐了下來,“不礙事的,我已經聽說了。”


    想來,她說的是溫如徽當街攔馬車的事罷?


    “不知秋晗姐姐今日請我來,是為何?”溫時嬌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鬱秋晗沉默了一小會兒,才低聲道:“初菱來找過我了。”


    溫時嬌斂了麵上的笑,“所以,你今日尋我來,是想勸我的嗎?”


    鬱秋晗斟酌了一會子,道:“並未,我隻是想說,你與初菱都是我朋友,我也不偏袒誰,朱家向你提親了,定是喜歡你些,不過,我想說...”


    見她望著自己,鬱秋晗抿抿嘴,繼續說道:“那朱宴清,你還是注意一點為好。”


    溫時嬌心頭一跳,看著她,問:“何出此言?”


    鬱秋晗勉強笑了笑:“並不是為何,隻是我覺他身居高位,定是沒那般簡單,你莫要多想。”


    她這般說了,溫時嬌蹙著眉頭若有所思。


    “好了,你也別多心,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鬱秋晗安慰著她,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麽,見她幽幽歎了口氣:“至於初菱,隻能說是與朱家公子,有緣無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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