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輪驕陽似火,曬得人生疼。


    溫時嬌越發不愛出門兒了,就連院子都很少出。


    “母親身子可是六個月了?”


    少女倚在貴妃椅上,懷中抱著燦燦,正揉著它的腦袋。


    玉黛在一旁,聽她問,便道:“正是呢。”


    溫時嬌點點頭,剛想又問,就見如絳一臉喜意走了進來。


    如絳走近她,笑:“小姐,有位貴人想見您。”


    少女毫不在意的開口:“見我?是何人?”


    “是小姐一直想見之人。”


    溫時嬌猛地抬頭,麵上慢慢溢出了笑意,按捺住心中激動,問:“可是庭山迴了?”


    如絳抿嘴,道:“小姐見見,就知道了。”


    少女忙把燦燦給了玉黛,起身來便要朝外走去。


    玉黛接過燦燦,同如絳互相笑了笑。


    溫時嬌一走到外間,就見一男子含笑而立。


    他著月牙白圓領長袍,腰間還掛著自己贈與他的那個香囊。


    少女激動不已,卻是定了定心神,故作平靜的看向他:“可算是見著你了。”


    祝庭山麵色溫和,眼底皆是笑意,望向自己的姑娘,“抱歉,是我來晚了。”


    “我有好多話想要問你。”


    兩人相對而坐,如絳上了茶,便退至一旁。


    祝庭山仔細看著少女的眉眼,道:“我大致能猜到你想問的。”


    “那你還不快快如實招來。”


    少年有些哭笑不得:“我...名朱宴清,表字庭山。”


    溫時嬌驀的心裏就是一涼,看著祝庭山問道:“我記得有一日我問你,你會不會騙我,你是如何迴答我的?”


    “我是說,不會騙你的感情。”少年麵色平靜,細看還蘊含著幾分無奈,“時嬌,你知曉的,我身份特殊,不能以真身份示人。”


    少女哼了一聲,她其實也沒那般生氣,隻是有些鬱悶罷了,“那你當初為何會去東都?”


    祝庭山見她目光澄澈,心裏一軟,溫聲迴道:“巡查罷了。”


    “你和段家的事...”


    溫時嬌心裏有些悶悶的,沒想到話本子中的情形,也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自己和段初菱是朋友,喜歡的男子,竟是同一人。


    可真真是教人頭疼不已。


    祝庭山料想到她會問這,便胸有成竹的向她保證:“我拿初菱隻是當做妹妹,別無他想。”


    “當真?”


    “自是當真。”


    見他麵色誠懇,溫時嬌的心也稍稍放鬆了下來。


    兩人又是說了許久的話。


    期間,屋內笑聲不斷,看來交談十分和諧。


    祝庭山卻是見了少女眉間有些許鬱鬱,便蹙眉問:“時嬌,我見你精氣神不複往日,想來心中有事,積怨頗多,可有大礙?”


    “你們都這麽說,說我不如往日了,我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無甚大礙,不必擔心。”溫時嬌朝他安慰一笑。


    祝庭山見她這般說,也就沒多麽在意了。


    兩人暢聊快兩個時辰,有丫鬟來稟,說是溫數秋要見祝庭山。


    溫時嬌挑眉,看向祝庭山,似笑非笑:“你快去罷,騙了我們這麽久了。”


    “實屬無心之舉,那我先去了,迴見。”


    “迴見。”


    看著少年出了院子,溫時嬌倏地斂了笑,眉目沉沉的進了屋。


    玉黛和如絳則是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候在一旁。


    直覺告訴她,她該結束這段感情。


    溫時嬌抬手揉了揉眉心,她該如何麵對段初菱?自己才至東都時,第一個認識的人便是段初菱。


    段初菱也待她極好,如今,卻是來了這麽一出。


    她沒想到,自己終有一日,也會為情所困。


    對以往看的那些話本子中的情情愛愛嗤之以鼻,如今自己倒是淪為別人嗤之以鼻的對象了。


    真是可笑。


    -


    東都右相重迴朝堂,掀起了不少流言。


    有人說,朱家和段家快要聯姻了。


    有人說朱宴清和段初菱已經情根深種啦。


    ......


    總之眾說紛紜,十分熱鬧。


    溫時嬌麵無表情聽完如絳上稟的話,擺了擺手,如絳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玉黛,垂眸退了下去。


    “小姐...”玉黛開口安慰少女:“您也不必太過難過,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少女冷笑一聲:“還能有什麽轉機?”


    見她深唿吸一口氣,又慢慢道:“段家和朱家是世交,他們兩人又是青梅竹馬,別人眼中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算什麽?”


    玉黛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見少女麵容苦澀,心裏也不是滋味。


    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呢?


    “你先下去罷,我一人靜靜。”


    玉黛出了屋子,站在外麵,和如絳大眼瞪小眼。


    如絳歎了口氣,“小姐該怎麽辦啊。”


    “我昨日看見有人上門來了。”玉黛倏地說了這麽句話。


    如絳有些摸不著頭腦:“然後呢?”


    “是給小姐提親來的。對方是太常寺掌寺的公子,一表人才,在東都也小有名氣。”玉黛看了一眼屋子,低聲道:“倒與小姐十分相配。”


    如絳瞪了一眼她:“快莫要說了,若是被小姐聽著了,又會訓你。”


    玉黛無奈:“我說的是實話,以小姐的條件,在東都定是會有許多人趨之若鶩。”


    “可是小姐都不喜歡,再多人來提親又能如何啊?”


    如今溫時嬌年紀漸長,名聲滿東都,雖未及笄,但前來提親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因著溫時嬌與齊氏通過話,說了自己有心悅之人,齊氏都將上門提親的,一律推了去。


    玉黛看了一眼如絳,說道:“好在,紀家公子就快迴來了,他們兄妹倆一迴來,小姐定是會十分高興的。”


    如絳噘噘嘴,看了看屋子,拉著玉黛的手,低著嗓子說:”我一直覺著,小姐和紀公子才是絕配,他倆可是青梅竹馬,且小姐前幾年還對紀公子動過心,我覺著再合適不過了。“


    “你覺著合適,可小姐沒那想法,小姐現在對祝先生,可謂是一往情深。”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時看向屋子,皆無言。


    過了幾日,溫時嬌都快悶出毛病來了,正打算出去走走,就見如絳挑開珠簾走了進來。


    “小姐,這是段家遞來的帖子。”


    原是段初菱約她下午未正三刻到晚湘樓一聚。


    少女看著燙金的帖子出神,沒有說話。


    如絳咽了咽口水,又道:“小姐?”


    溫時嬌迴過神來,看了一眼她:“我知曉了,你去迴帖罷,就說一定到。”


    說罷,轉身進了裏屋。


    如絳一人拿著帖子,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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