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片嘩然。


    溫時嬌剛剛有聽小二道,那何瑤歡不過是一介文書的女兒。


    竟是敢光天化日口出狂言。


    或許是那齊氏實在太過樸素。


    齊氏向來低調,衣著簡單,且鮮少帶那些個金銀首飾,在這遍地都是皇親貴胄的東都,確是太過寒酸了。


    但這不是何瑤歡仗勢欺人的借口。


    聽了溫時嬌這一句話,何瑤歡也一臉呆滯。


    “你...你...你說什麽?”


    何瑤歡結結巴巴的看著溫時嬌,麵色發白。


    她身後的那婦人也是目光躲閃,一臉後怕的樣子。


    溫時嬌上前去扶著齊氏,抬眸看向何瑤歡,“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又不知!況且,她又沒說她是誰,怪不得我。”


    圍觀的眾人都嘖嘖稱奇,這何瑤歡實在臉皮太厚。


    溫時嬌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若不是四品誥命夫人,便可以任由你拳打腳踢,言語侮辱?”


    見她好似沒什麽威脅,何瑤歡就鬆了口氣,便也沒將溫時嬌放在眼裏,想來,她定是以為溫時嬌是個軟柿子罷?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怎的還是這般咄咄逼人?”


    少女眸色一深,頓時眉目冷厲,哼了一聲。


    挽青就笑嘻嘻的朝何瑤歡走去。


    何瑤歡皺眉看著逼近的挽青:“你幹什麽?”


    挽青眨眨眼,道:“咄咄逼人啊。”


    “什麽?”


    啪。


    有的女子不忍直視,雙手捂著臉,卻是從指縫裏偷偷看著。


    何瑤歡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挽青:“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挽青翻了翻白眼:“打就打了,還有什麽敢不敢的。”


    這般囂張的態度,簡直和溫時嬌如出一轍。


    卻是給何瑤歡氣得七竅生煙,見她抬手就要去打挽青。


    挽青好歹是個丫鬟,力氣可比嬌嬌小姐大了許多。


    伸手捏住了何瑤歡的手腕,冷然道:“這位姑娘,還是好好認清當前的局勢。我家夫人是溫家四品誥命夫人,如今懷著身孕,你竟是出手推搡,且毫無悔改之意,並對我家小姐出言不遜,真真是可惡極了。”


    聽了挽青的話,眾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是溫家的人。


    何瑤歡氣勢瞬間的矮了半截,卻又是梗著脖子嘴硬:“我如何對你家小姐出言不遜了?”


    “並無,但是是你招惹在先,我實在看不順眼。”


    溫時嬌微微一笑。


    將何瑤歡一噎。


    一旁有姑娘溫聲問道:“不知,這位姑娘可是溫三姑娘?”


    溫時嬌抬眸看向那位女子,頷首微笑:“正是。”


    眾人又是嘩然。


    雖見她容貌不凡已經猜到了,但是聽她這般親口承認,可還是震驚一番。


    何瑤歡的臉則又是白了幾分。


    人家連侍郎的女兒都敢打,何況她父親不過是文書。


    越想越覺得丟人,何瑤歡轉身拉著那婦人,落荒而逃了。


    溫時嬌見她跑了,哼了一聲,又轉過頭去問著齊氏的情況。


    好在挽青及時到來,不然齊氏定是要摔倒在地上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挽青掃了一眼看熱鬧的眾人,擺擺手:“都散了罷,散了散了。”


    眾人見狀,都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方才那位問溫時嬌的女子下了樓,走近溫時嬌,笑問:“我是太傅之女,名喚鬱秋晗,不知可否同溫三姑娘結交一番?”


    溫時嬌一聽,微挑黛眉,沒想到她竟是太傅之女,太傅可是正一品。


    “可是可的,榮幸之至。”溫時嬌對著她禮貌的一笑。


    鬱秋晗眼裏帶著幾分打量:“溫三姑娘的名號,隻怕是明日又會增長幾分。”


    溫時嬌毫不在意她的打量,笑:“也無甚大礙。”


    “溫三姑娘倒是性情中人,卻是一點不在意名聲。”


    鬱秋晗實在是佩服溫時嬌。


    才至東都,便有了這麽大的名聲,且也不是什麽好的名聲。


    但是東都的人,卻比幽州和善多了。


    雖然鬧了名聲不好,但是始終無人給她冠上紈絝的名聲。


    溫時嬌漫不經心道:“名聲也沒什麽用處,倒是也不必過於在意。”


    想了想又看著鬱秋晗:“鬱姑娘,我們今日還有事在身,改日迴見。”


    “迴見。”


    鬱秋晗倒是十分欣賞她這般直來直往爽快的人兒。


    見著溫家母女走了出去,鬱秋晗卻是站在原地,喃喃道:“是個可以結交的。”


    這廂,溫時嬌扶著齊氏,說道:“母親今後還是莫要過於樸素,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法,這個世道便是如此。


    “我知曉了,今日倒是麻煩你了。”齊氏也有些自責。


    溫時嬌卻是不滿了:“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都是一家人,可莫要再這般了。”


    齊氏嘴角噙著笑:“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那胭脂母親怎的這般重視?”溫時嬌不解。


    齊氏靦腆一笑:“我覺得那顏色,十分襯你,便想著拿給你。”


    溫時嬌垂眸,心裏一軟,卻是沒用說什麽。


    她向來是個別扭的性子。


    兩人又是去了另外一間鋪子,也買了許多東西,見天色晚了,這才上了馬車,朝府中駛去。


    -


    迴了靜姝苑,溫時嬌又叫人把這些東西都拿了出來,她一個一個看著。


    “這個白鶴簪,我看著真的是適合小淵子~”


    “還有這個紅玉瓔珞圈,是給小魚的。”


    “這個青玉墜是給庭山的。”


    “這套蘭花頭麵,是給大姐姐的及笄禮的。”


    “這個硯台,是給老頭子的。”


    “這個飛雲梳蓖,是給母親的。”


    少女笑著看著眼前的東西,十分滿意。


    餘光看到邊上的那盒胭脂,心裏美滋滋的。


    玉黛笑問:“夫人給大小姐備了及笄禮嗎?”


    溫時嬌點頭:“本來以為沒有合適的,結果就看到了那一對質地通透的白玉鐲,母親便買來了,當作給大姐姐的及笄禮。”


    挽青笑著講著在花想容的事:“你們可沒看見,那何瑤歡可真真是討厭極了。”


    “得了得了,你講了好幾遍了,不是都打了一巴掌嘛,還這般興奮。”


    如絳無奈。


    挽青撅撅嘴,“人家激動嘛。”


    她又轉目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秋白,問:“秋白,你怎麽了?”


    秋白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


    如絳神色一凜,看向挽青:“可不要沒大沒小的,秋白比你年長,怎能直唿其名。”


    挽青莫名其妙:“我以往也是這般啊。”


    溫時嬌看了一眼垂眸的秋白,慢慢開口:“如絳說得對,挽青,可要多注意注意。”


    挽青委屈,但也不敢說什麽:“我知道了。”


    語氣卻是有些不服氣。


    如絳覺得有些頭疼,挽青被寵壞了,越發沒個大小了。


    她與玉黛還好,不大在乎這些。


    但秋白不同。


    如絳有觀察過秋白,秋白好似對挽青有些不滿,但也不知秋白為何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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