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聽,心裏不樂意了,他是周邊的莊稼人,可不識得誰誰誰,一心隻想著銀子。


    “喂,我同你說的,你可是沒有聽見?”


    老鴇眉間掠過戾氣,朝一旁的小廝使了使眼色,就見那小廝架著男子走進了一旁的巷子裏,頓時響起了哀嚎聲。


    “姑奶奶,您看如何?”那老鴇慣來會看人眼色。


    溫時嬌看著她,眼神不鹹不淡,卻教那老鴇心裏一震。


    隻聽溫時嬌道:“如此便好,倒是叫媽媽你破費了。”


    這話教那老鴇惶恐得緊,“不不不,哪裏的話,姑奶奶您高興,老婦也是心滿意足了。”


    說完,便推了推那骨瘦如柴的少女,將那少女的賣身契塞給了玉黛,又對著溫時嬌笑了笑:“姑奶奶,您看...”


    “沒你的事了。”挽青朝她擺擺手。


    那老鴇便忙帶著小廝進了樓裏,竟是有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溫時嬌睨了一眼垂著腦袋的少女。


    提步朝前走去,挽青拉著那少女跟在溫時嬌身後。


    逛了一會,溫時嬌覺有些餓了,便道要迴府去。


    這般,出了門竟是什麽也沒買,白白多了一個丫頭。


    迴了靜姝苑,溫時嬌坐在上方,對著挽青道:“帶她下去收拾收拾。”


    這廂,午膳也是擺好了。


    溫時嬌剛用完午膳,放下筷子,就見挽青拉著那少女走了進來。


    秋白吩咐著下人將桌子上的東西給撤了下去。


    “你叫什麽名字。”溫時嬌倚在椅子上,如絳正給她捶肩。


    那少女驀的跪在地上,細聲細氣道:“杜小娘。”


    溫時嬌皺眉,竟是連一個正經的名字也不給。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廚房丫鬟,賜名滿香,三等丫鬟,每月月錢五百文,你可滿意?”


    五百文,竟是比自己賣的錢還要多出那麽多。


    滿香抬頭,一臉震驚的看著溫時嬌。


    這世道向來如此,大府裏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可比得上普通百姓家的姑娘。


    挽青見滿香呆住了,便笑著去推了推她的肩:“噯,小姐同你說話哩!”


    “滿意,滿意,自是滿意的,謝小姐厚愛。”那滿香迴過神來,忙給溫時嬌磕頭。


    溫時嬌點頭:“你也不要太開心,我帶你迴來,可不是教你白白領月錢的,我聽說,你廚藝不錯?是真是假?”


    “奴婢不敢多言,也不敢下定論,奴婢的廚藝,小姐一試便知,萬萬是不敢在小姐麵前大放厥詞的。”


    那滿香還是挺會說話的。


    溫時嬌輕笑一聲,十分滿意滿香的態度,“行罷,今晚你就做一頓給我嚐嚐,若你做得不合我心意,那你便去做個掃灑丫鬟。”


    “奴婢定是不會教小姐您失望的。”


    那滿香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溫時嬌擺擺手,挽青便帶著滿香走了出去。


    玉黛看了大半日,心裏十分不解,“小姐,為何要帶她迴來?”


    “這人一走,你便來質問我了?”


    溫時嬌笑著睨了玉黛一眼,眼底笑意漸盛。


    見她不惱,玉黛也鬆了口氣,繼續道:“奴婢隻是不明白小姐的心思。”


    “見她可憐罷了。”


    溫時嬌歎了口氣,“明明是同我一般大的,與我竟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如絳邊捶肩邊笑:“這世道就是如此,像她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小姐如何能救得過來?”


    溫時嬌抬眸看著前方的屏風,神色莫名,語氣竟是有些飄忽:“我又不是那活菩薩轉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不過恰逢她合了我的眼緣,便帶她迴來了。”


    見她情緒似有幾分低落,如絳同玉黛對看一眼,皆不再開口。


    屋裏一片寂靜。


    “小姐可要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細?”如絳突然想到。


    溫時嬌一愣,隨即說道:“不過是個丫鬟,有甚可查的。”


    想了想又道:“罷了罷了,你還是讓人去查查看罷,屆時查清了同我說說。”


    如絳應了一聲是。


    晚膳是滿香做的。


    丫鬟們端著飯菜相繼進了屋子。


    溫時嬌看著這滿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心裏十分滿意,惹得她食指大開。


    今日晚膳是:芙蓉螃蟹、七翠羹、蟹粉獅子頭,三鮮鴨。


    一眾丫鬟候在一旁,溫時嬌將碗筷輕輕放下,拿手帕擦了擦嘴,笑:“滿香的廚藝果然是不錯的,就好生在小廚房呆著罷。”


    “是,小姐。”滿香含笑應道,能讓溫時嬌滿意,她也是開心不已。


    少女作勢要起身,玉黛忙伸出手去攙她。


    兩人進了裏屋。


    秋白吩咐人將桌上的收拾幹淨,滿香也跟著一起收拾,撤了出去。


    夜晚,溫時嬌突然有些想念祝庭山了,有些遺憾的想著,竟是沒有拿個他的信物,不然此時還能拿來瞧瞧,睹物思人也是可的。


    如絳走了進來,“小姐,滿香的生平皆已查清。”


    “道來聽聽。”少女懶洋洋的倚在窗邊,好像對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來。


    如絳定了定心神,道:“那滿香原叫杜小娘,年方十三,是幽州郊外的一處農家女,母親早逝,她父親本是私塾老師,奈何墮入了賭路,將家裏的東西都拿去典賣了,最後竟是淪落到了賣女兒的境地。”


    見少女認真聽著,如絳又清了清嗓子,“因家裏實在是揭不開鍋,滿香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所以這才瘦成了這幅模樣,她也是識得幾個字的。”


    溫時嬌嗯了一聲:“你多照看照看她,莫要教旁人欺負了她去。”


    如絳應了下來。


    翌日,溫時嬌正用午膳,見挽青怒氣衝衝的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夾了一塊紅燒肉,咽了下去,不緊不慢道:“這又是怎的了?”


    見挽青不說話,溫時嬌抬眸看去,竟是見挽青紅了眼眶。


    “說罷。”溫時嬌問道,“怎麽迴事?”


    挽青憋著不開口。


    溫時嬌卻是向來沒有耐心,稍微冷了語氣:“嗯?可莫要磨我的耐性。”


    小丫鬟伸出手去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道:“我說了,小姐您可別生氣。”


    少女輕笑出聲,“得了,該生氣的自是要生氣的,輪不到生氣的,自是不會生氣,你趕快說罷。”


    “才剛,我去找盛嬤嬤要了點香燭,竟是在抄手遊廊裏見到了二小姐對祝先生出言不遜。”挽青小心翼翼的看著少女。


    果然,話落,就見少女立馬黑了臉,“說的什麽,你可有聽清?”


    “說...祝先生自命不凡...還有什麽癩蛤蟆...還說了您的壞話,讓祝先生莫要被您的外表迷住了...”


    挽青見溫時嬌眼底冷意越發濃烈,心裏為溫如徽默默祈禱了一會兒。


    “溫如徽簡直是好日子過夠了,我諒她是個庶出,素日裏也未主動為難過她,看來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吃些苦頭了。”


    溫時嬌將筷子往桌上一擲,“玉黛同我走一遭罷,我去會會她。”


    說罷便要起身,玉黛連忙扶住她,替她穿好了衣袍,兩人便出了院子,朝歸雲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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