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這邊請坐。”祝庭山看著溫時嬌說道。


    溫時嬌點點頭,十分淑女的坐了下來,玉黛和挽青站在她身後。


    祝庭山也坐了下來,“不知三小姐今日來此,有何用意?”


    “沒有什麽用意,不過是來看看,下人可有怠慢的地方?順便與先生拿了點桃花酥,先生莫要嫌棄。”


    溫時嬌看著祝庭山,一臉恰到好處的笑意,語氣也是十分禮貌。


    挽青將桃花酥放在祝庭山身旁的桌上,在心中驚歎,這麽年來,隻有祝庭山一人受到自家小姐這份待遇,實在是罕見。


    祝庭山心下詫異,第一次見閨中少女關心門客的,心裏這樣想,麵上卻不顯,看著溫時嬌道:“謝三小姐好意,祝某在貴府並未受到怠慢,心裏感激還來不及,怎會嫌棄一說。”


    溫時嬌嗯了一聲,似覺這樣不妥,便又忙道:“如此便好。”


    接下來屋內便一陣靜謐。


    溫時嬌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覺得自己話少。


    “三小姐...”


    “祝先生...”


    兩人一齊開口,溫時嬌一愣,見祝庭山溫和向她伸手做請勢,“三小姐先講罷。”


    溫時嬌抿嘴笑道:“祝先生仍是孤身一人嗎?”


    挽青差點笑了出來,哪有這樣問人家的。


    誰料祝庭山一本正經道:“是啊。”


    “祝先生可有心悅的女子?”


    “喜歡哪一類女子?”


    “可著急成家嗎?”


    少女一連串問了許多。


    祝庭山微微怔了一怔,然後認真的想了想,答道:“祝某未有心悅的女子,喜歡哪一類的未可取,投緣便挺好,暫時不著急成家。”


    頓了頓又一臉疑惑的看著溫時嬌道:“三小姐為何這般問祝某?”


    畢竟未出閣的少女問一個已過弱冠的少年的終身大事,實在是有些曖昧。


    “啊...並未有什麽用意,隻是問一問祝先生的想法,屆時,好...”


    溫時嬌突然卡住了,想不出詞兒來。


    挽青在一旁機靈的接嘴:“小姐的意思是,屆時好同祝先生物色物色。”


    溫時嬌瞪了一眼挽青。


    挽青聳聳肩,不這樣說怎麽好下台。


    挽青這樣一說,祝庭山就了然的點點頭,看向溫時嬌的眼神帶著幾分暖意,“倒是麻煩三小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舉手之勞而已。”溫時嬌連忙擺手。


    不知想到了什麽,溫時嬌又看著祝庭山問道:“上次見麵,不知祝先生為何會,做出那番舉動?”


    指的是祝庭山給當時素不相識的自己遞手帕。


    祝庭山好似早就料到她會發問,便坦然的迎著溫時嬌的目光,道:“實不相瞞,當時我是知曉,你就是溫三姑娘。”


    溫時嬌一怔,知道她的身份,才特意遞上手帕,莫不是心生結交之意?


    這樣一想,溫時嬌看向祝庭山的眼神帶了幾分審視。


    畢竟一介平民對官宦之女示好,目的不會太簡單。


    祝庭山麵色未改,任由她打量自己。


    溫時嬌突然又想到,若是有意結交,當時為何不報上名號?


    “不知先生之意是?”溫時嬌實在是想不明白。


    祝庭山微微一笑:“說來甚巧,那日我恰好收到溫大人的邀約,來貴府做門客。那晚巧合之下,才遇見了三小姐。不過門客之事,因家中出了點事,這才耽擱了一段時間。”


    溫時嬌皺眉,這人不知為何,給她一種不簡單的感覺,但又找不到原因,也無法說起。


    “原來如此。”溫時嬌做恍然大悟狀。


    又道:“祝先生不必稱我為三小姐,畢竟我是想交先生一個朋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少女眼裏帶著笑,雙臉生霞。


    少年垂眸,無人看見,眼裏竟是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先生?”


    祝庭山抬眸看著少女,眼裏一片清明,“抱歉。”


    溫時嬌一愣,隨即笑道:“無事,也是我太過突然了。”


    “三小姐乃是千金之軀,為何願意同我一介布衣相交?”祝庭山看著溫時嬌道。


    少女挑眉,然後低低的笑了笑,看著祝庭山朗聲道:“我交朋友,向來是結交人,不是身份。”


    祝庭山怔然,沒想到少女竟是這般言論,待反應過來,眉眼又是柔和了幾分,“能與三小姐相交,祝某榮幸之至。”


    “叫我時嬌罷。”溫時嬌看著他道:“我有一好友,也是這般稱唿我。”


    祝庭山含笑點頭:“時嬌也不必對我以先生之稱,喚我庭山即可。”想了想又道:“時嬌說的,可是縣令之子?”


    溫時嬌一臉詫異:“庭山認識?”


    “略有耳聞,倒也是個風流倜儻的少年郎。”祝庭山毫不吝嗇的給出評價。


    溫時嬌輕笑出聲,見祝庭山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便道:“那人你見了便知,也不過是個沒臉沒皮的。”


    少女語氣裏帶著熟稔。


    “屆時倒是麻煩時嬌幫忙引薦。”祝庭山看著溫時嬌,一臉真誠。


    溫時嬌擺擺手:“庭山客氣了,這有什麽可麻煩的。”不知想到了什麽,溫時嬌一副斟酌模樣。


    祝庭山見狀,道:“時嬌有話便說罷,既是朋友,無甚斟酌。”


    “庭山為何不入仕?”溫時嬌還是問出來了。


    祝庭山驚訝,見少女看著自己,便道:“我一向散漫慣了,沒有這樣的想法。”


    “這樣啊。”


    最後兩人又是說了許多,溫時嬌越發覺得祝庭山十分適合自己,心裏甚是滿意。


    若不是溫數秋要迴府了,溫時嬌又不想見到他,便同祝庭山告了辭,帶著玉黛和挽青出了風行樓。


    祝庭山站在樓裏,看著少女身影愈來愈遠,神色莫名的笑了笑,見少女的衣裙隱沒在轉角,這才收迴目光,轉身走進了屋裏。


    靜姝苑,溫時嬌坐在窗邊,手撐著下巴,遠看好似在沉思。


    待挽青走近一看,卻見少女一臉癡笑。


    “小姐,我看那祝先生也並沒有十分出眾的地方嘛。”挽青實在是沒看出來,或許是她年紀小。


    話落,玉黛卻是含笑搖頭道:“我並不這樣認為,我見那先生張弛有度,禮貌謙虛,不過分親熱,也不過分生疏,待人接物倒是十分得當。”


    挽青歪著腦袋想了想,“我還是覺得紀公子好,生得十分俊俏。”


    “那要不我替你與紀臨淵牽一牽紅線?”少女不知何時抬眸看著挽青,幽幽說道。


    挽青連忙擺手搖頭:“我...我就是隨便說說的。”小丫頭嚇得不行。


    溫時嬌與玉黛對看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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