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隊從其他工作人員口中也打聽到了殷疏文,他們對殷疏文的看法和付主任一致,都覺得他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但也都說不清這個好人為什麽忽然不見了。他們中有人確定道,最後一次看到殷疏文是14號下午,他在院子裏陪老人曬太陽,晚上吃飯就沒有看到他了,以為他已經下班迴家。


    1號樓的監控已經被炸毀,其他監控暫時也無法查看,但技偵隊員說,恢復隻是時間的問題。


    陳爭從醫院迴到市局,程蹴也已經從西郊趕迴,兩邊的信息一匯總,陳爭擰眉道:「趙知果然在誤導我們。」


    「但他這麽做有什麽意義?我們現在還是查到殷疏文的存在了。」程蹴不解,「等監控恢復,應該能看到殷疏文的長相。」


    陳爭說:「如果他想清理掉的不是監控呢?」


    程蹴說:「足跡?指紋?dna!」


    陳爭盯著桌上的一疊調查報告,忽然沉默下來。程蹴走來走去,「陳哥。」


    陳爭說:「殷疏文姓殷,我剛才想到張易楠早就過世的母親也姓殷,殷小洋。」


    洗腳城案的兩名被害人,羅應強和張易楠,目前雖然警方的調查重點在羅應強身上,多數人認為兇手的目標是羅應強,張易楠隻是順手被殺掉。但鳴寒在槐李鎮調查到的情況讓陳爭非常在意,張易楠家的疑點並不比羅應強少,而他的母親殷小洋據傳和羅應強發生了點什麽。


    不久前審問趙知,他明明對槐李鎮相當熟悉,卻隻字不提殷小洋。


    程蹴反應過來了,「你是說,殷疏文可能和殷小洋有關?爆炸消除的是可能存在的dna信息,一旦我們找到殷疏文的dna信息,就可能和張易楠的比對上?」


    陳爭說:「養老院的付院長說,殷疏文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養尊處優,沒有吃過苦,那他到底成長在什麽樣的家庭?」


    程蹴眼皮直跳,「殷疏文難道是殷小洋和羅應強的孩子?所以他才和趙知有牽連?」


    這時,監控修復得差不多了,陳爭和程蹴一起盯著顯示屏。如付主任所說,殷疏文的確是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舉止不像一般的護工。他長得不像任何人,僅僅因為姓就判斷他是殷小洋的孩子,非常武斷。但不管是他來到養老院還是在爆炸前失蹤,都給他打上了巨大的疑點。


    戶籍係統裏並沒有他的存在,他展示給付主任的身份證是假的,他也許根本就不姓殷,那他取這個名字的目的是什麽?


    趙知再次被帶到審訊室,這次坐在他對麵的不是程蹴,而是陳爭。趙知皺著眉打量陳爭,仿佛在判斷這個新來的和程蹴誰更難對付。


    陳爭將截圖列印的圖片以此擺在趙知麵前,趙知低頭看圖,他則盯著趙知的臉。在看清圖上之人時,趙知的唿吸明顯一頓,額角繃起青筋,嘴唇數次緊抿。但當趙知抬起頭和陳爭對視,那種驚訝的情緒已經被牢牢收斂住。


    「你給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趙知聲音裏帶著一絲倉促的顫抖,但並不明顯,他或許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陳爭手指在圖片上點了點,「這個人叫殷疏文,是你養老院裏的護工,你認識他嗎?」


    趙知搖頭,「我說過,我隻是背後的出資人,除了胡長泉,我誰都不認識。」


    「是嗎?」陳爭將圖片收起來,在桌上對了對,「那你剛才在緊張什麽?」


    趙知瞳孔一縮,努力克製著情緒,「我緊張?我剛才隻是在看你給我的圖片,僅此而已。」


    「但我卻發現,他可能才是你炸掉養老院的真正原因。」陳爭說:「你想盡可能清除他在養老院的痕跡,你沒有太多時間,爆炸是最好的方法。」


    趙知一動不動地坐著,似乎穩如泰山,但眼中的光點卻不受控製地扇動。


    陳爭說:「你很清楚並不能完全將他的痕跡抹去,他在那裏當了兩年護工,不說老人們,工作人員肯定都記得他,說不定還和他拍過照,但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他的dna消失,你的目的就達到了。」


    趙知張開嘴,半晌發出一聲嗤笑,「我簡直聽不懂你的意思。我為什麽要去在意一個不認識的人的dna?我還沒有表達清楚嗎?養老院是個抵消我因果的工具,但那些老人享受了我給與的生活,我卻依然遭受了報應,他們該死!」


    「你就是這麽刺激我的同事,妄圖幹擾警方下一步偵查。」陳爭也笑了聲,「殷疏文姓殷。」


    趙知麵色一僵,聲量不由得增大,「那又怎樣?」


    「你說過你以前經常和羅應強一起到槐李鎮,和菜農們打交道,你就沒聽說過一個叫殷小洋的女人嗎?」在陳爭的視線下,趙知的神情越來越僵硬,「菜農們都知道她和羅應強可能有點什麽,你卻一個字都不肯提到她。」


    「因為這都是捕風捉影的事,羅總和殷小洋的關係不是外麵傳的那樣。」趙知低下頭。


    「哦?」陳爭說:「看來你很清楚。那他們的關係是什麽樣?」


    趙知許久沒有說話,然後道:「人死為大,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好一個人死為大!」程蹴拍著桌子,「他這明顯就是被你打了個措手不及,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陳爭坐下休息,問:「殷疏文還是沒有消息?」


    第88章 蟲翳(14)


    程蹴搖頭,「我們調取了西郊的大量公共監控,沒有發現他的身影。養老院大門的監控沒有拍到他,要麽他一直躲在養老院裏,要麽另外找了個地方出去。但他會逃到哪裏去?他為什麽要逃?有沒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主動離開?他已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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