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把這一幕記一百年呢!」


    「你愛記你記去吧!!」


    伯納烏:……


    但是聖西羅的眼珠子,仍然不住地轉悠著,一會看看台上的伯尼,一會看看旁邊的伯納烏,十分活躍的模樣。


    哪怕等到拜仁球員領完了獎,就要輪到ac米蘭了。


    過分激動的聖西羅,即便正站在米蘭的隊列裏,也忍不住地蹦蹦跳跳,活像隻閑不住的兔子。


    馬爾蒂尼伸出一隻手,熟練地攥住了聖西羅的手腕,把小孩兒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些。


    「聖西羅,安分點,不要去看你的朋友。」


    「全世界的鏡頭都對著呢。」馬爾蒂尼壓低了聲音提點他。


    短暫的停頓後,馬爾蒂尼又更加小聲地補上了一句,「聖西羅,這是我最後一次能帶著你領獎了。」


    「你安分一點,不要讓我操心,也不要讓米蘭丟人。」


    「我隻能陪你走到這裏了,但你還要走得很遠——作為米蘭的象徵,再在未來作為米蘭的隊長,走得很遠很遠。」


    「明年,後年……十年後,二十年後……你都要記得,領獎的時候,你代表的是米蘭的門麵。」


    「當然,我永遠都會在台下看著你、會為你加油鼓勁的。」


    馬爾蒂尼最後的話,成功讓聖西羅安靜了下來。


    或者說,這個素來有些跳脫的球隊魂靈,忽然陷入了某種難言的沉默。


    於是,馬爾蒂尼又有些後悔了——好好的,他提這些做什麽?這不是掃聖西羅的興嗎?


    聖西羅是ac米蘭俱樂部的魂靈,整個球隊都是他的,隻要聖西羅能開心,過分活潑一點又有什麽關係?!


    當然,在全世界攝像頭的注視下,馬爾蒂尼沒有再做什麽多餘的補救。


    他隻是默默握住了少年溫熱的手掌,以十指相扣的形式。


    歐冠冠軍的頒獎典禮開始了。


    馬爾蒂尼保持著與聖西羅手牽著手的姿態,和先前領取意甲冠軍獎牌時一樣,讓聖西羅緊跟在自己之後走上了領獎台。


    而且這一次,馬爾蒂尼執意帶著聖西羅,一起領取了歐冠獎盃。


    出乎馬爾蒂尼的意料,先前還表現得很跳脫的聖西羅,在領獎的過程中,安靜得仿佛變了一個人。


    皇馬的球隊魂靈,那個叫作「伯納烏」的青年,似乎是全程跟在聖西羅旁邊參與了領獎,或者說,蹭了個熱鬧。


    但是,聖西羅並沒有再分給自己的同類哪怕一個眼神。


    為馬爾蒂尼和聖西羅戴上獎牌的,是歐足聯主席普拉蒂尼。


    這位曾經的金球獎三連莊,現在在外界遭受著各種非議的足壇官員,在見到聖西羅這樣的後起之秀時,笑得見眉不見眼。


    畢竟,像聖西羅這樣年輕而優秀的球員,是整個足壇共同的財富。


    「聖西羅,我是你的球迷!」普拉蒂尼為聖西羅戴上了獎牌,又用力拍打著少年因為穿著西裝而挺得格外筆直和板正的脊背。


    「你踢得實在是太優秀了!」


    「希望你能繼續這樣的表現,我期待著為你頒發金球獎的那天!」


    「哦對了,待會你得記得給我簽個名!」普拉蒂尼說到此處,竟還大笑著沖聖西羅擠了擠眼睛。


    聖西羅的迴應,是抬手抓了抓腦袋,再嘴巴一咧,露出一個帶了幾分傻氣的笑容,又有些生疏地跟主席客套,「那個……您太過獎啦,我哪裏有那麽優秀?」


    「我、我,米蘭,呃……我也不要獎的,米蘭要就行……等等好像也不對?呃……」


    眼看聖西羅卡殼了,馬爾蒂尼趕忙幫他補救,「謝謝您的誇讚,聖西羅是非常優秀的孩子,是ac米蘭的驕傲。」


    「我們也期待著他能夠獲得金童獎,甚至是金球獎的那天。」


    「當然,我們更期待著您能親自為他頒獎。」


    再然後,就是和一個星期前一樣的登台、舉杯、合影、歡慶……


    領獎形式或許有些流程化了,但是無論經歷過多少次,在每一個米蘭球員心裏,站上領獎台的這一刻,都是無比神聖,也值得他們銘記終生的。


    共同舉杯之後,球員,球員的家人,米蘭的工作人員……大家爭著和大耳朵杯合影。


    聖西羅好不容易搶下了獎盃,卻忍不住地有點愣神。


    少年吃力地舉著大耳朵杯,低頭凝視著獎盃上刻著的「2009~2010」和「ac米蘭」的字樣。


    他先是笑得很開心,和周圍的隊友們一樣開心。


    但是隨即,聖西羅好看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種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也是甚少出現在他臉上的憂愁神色。


    馬爾蒂尼敏銳地察覺到了小男朋友情緒的變化,急忙投來了關切的目光,又溫聲詢問聖西羅發生了什麽。


    「這是我的第八個歐冠。」聖西羅說著,伸手朝馬爾蒂尼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


    「我有八個,八個!隻比伯納烏少一個了!!」


    「但是,這是我和保羅一起拿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歐冠了。」聖西羅頓了頓,又說。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保羅~~」少年把尾音,拖得長長的,剔透的黑眼睛裏也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保羅,我覺得我來遲了。」


    說到此處,聖西羅仰頭抬眸,認真地注視著馬爾蒂尼,也認真地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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