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沒有身穿紅黑劍條衫的情況下,聖西羅很難感受到那種發自內心的熱血澎湃。


    但是他注視著國家隊主帥,也注視著站在國家隊主帥身後的、那個模樣俊美的藍衣青年,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先生放心,我會努力的!」


    「我答應了保羅,也答應了義大利。」


    答應保羅也就算了。


    答應……「義大利」?是不是有那麽點奇怪了?


    裏皮忍不住地犯嘀咕。


    但是,裏皮不愧是金牌主帥,很輕易地便克服了心頭的變扭。


    馬爾蒂尼說什麽來著?


    「先生,如果你想要用聖西羅,想要讓他發揮出最大的價值,請多給予他鼓勵和支持。」


    「這可能有點麻煩,但是請相信我,聖西羅的麻煩程度絕對比不上那些把過多精力耗費在酒色上的真正麻煩球員。」


    「如果您和他多加接觸,就會明白聖西羅是一個多麽優秀、多麽純粹的孩子。」


    很顯然,那份《聖西羅飼養指南》,馬爾蒂尼也給了國家隊主帥一份。


    比賽已經開始了,但這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熱身賽,對於裏皮而言,最大的意義也隻是實驗他的新戰術。


    所以,在關注著場上局勢和弟子們表現的同時,裏皮還能夠分出一部分精力,嚐試著鼓舞自己的新弟子。


    老先生在聖西羅旁邊坐定,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少年略有些單薄的肩膀,「聖西羅啊,昨天的訓練裏,你表現得很好哇?」


    聖西羅斜眼望了望主帥,頗有些矜持地揚起了下巴——好像一隻驕矜的貓兒。


    這個念頭,很好地取悅了裏皮,也讓他不再把「哄聖西羅」視作一個苦差事。


    銀狐輕咳了一聲,努力迴想前一天的訓練賽裏,聖西羅的表現,「你的第一個進球,真是神來之筆!」


    「那球就從吉吉的耳旁鑽進了球網,快得他都反應不過來!」


    「聖西羅,我後悔了,我應該早點徵召你的才對。」


    因為裏皮想要嚐試新陣型而被按在替補席上的吉吉——詹路易吉·布馮,沖主帥投來了譴責性的一瞥。


    裏皮則朝弟子露出了一個飽含歉意的微笑。


    幸好,聖西羅並未看到。


    而在再看向聖西羅的時候,裏皮的目光中,又重新充滿了熱忱。


    熱忱得讓聖西羅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個……這位先生,好像很看中他的樣子?那他……是不是也得多拿出點實力來?


    少年抬起爪子,抓了抓因為缺乏馬爾蒂尼的精心打理而總有些亂糟糟的紅髮,聲音裏罕見地帶上了幾分赧然。


    「那個……我也沒有您說得那麽好啦!」


    「不過,先生放心,我會努力的!」


    「我會為了義大利隊,而努力的——!」


    這一次,裏皮敏銳地發現,聖西羅的許諾中,更多了幾分鄭重的意味。


    這小屁孩子……看著神經病了點,其實還是很好哄的嘛?替補席上,銀狐裏皮忍不住地沾沾自喜。


    看起來,保羅說得沒錯,和那些成熟到會喝酒泡夜店,甚至滿腦子汙七八糟思想的球員比起來,單純到純粹的聖西羅,其實一點都不麻煩。


    替補席上,裏皮捏著鼻子,對著聖西羅不要命地誇讚。


    球場上,義大利隊和喀麥隆隊,則踢得有來有往。


    比賽開始之初,藍衣軍團占據了優勢,卻始終未能收穫進球。


    第八分鍾,皮爾洛的直接任意球打偏。


    第十一分鍾,德羅西遠距離頭球攻門高出門框。


    第十三分鍾,義大利隊獲得角球機會,基耶利尼頭球攻門將球頂進,可惜被判越位,進球無效。


    ……


    直至第二十二分鍾,喀麥隆隊才有了第一腳射門,馬德耶克禁區內淩空抽射偏出門柱。


    自此之後,喀麥隆隊攻勢漸起,不再單純地被義大利隊壓著打了。


    然而,直至上半場比賽結束,兩隊均未取得進球。


    下半場易邊再戰,義大利隊進行了大幅的換人調整。


    裏皮取消上半場創意性的343新陣,恢復了433的老打法,用加圖索換下德羅西,馬爾基西奧換下克裏斯蒂托,布馮換下馬凱蒂。


    當然,按照約定,裏皮還用聖西羅替換下了七號科蘇。


    而且,他把聖西羅的俱樂部隊友——加圖索和皮爾洛,都留在了場上,期望能給聖西羅更加熟悉的環境。


    聖西羅臨上場前,裏皮格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這個麵上還帶著稚氣的弟子。


    「我是很想把七號球衣給你的。」


    「但是請你拿出你的實力來!」


    「主要是……先生也要服眾啊,總不能太明著偏向你……」


    被老先生這樣注視著,聖西羅莫名地覺得自己的肩膀上壓上了千鈞的重擔。


    他大聲應了一句,「我會的,先生!」,然後便踏上了綠茵場。


    米蘭城,電視機前的馬爾蒂尼在看到聖西羅上場的時候,本有些歪斜的身軀立刻坐得筆直。


    看著綠茵場上,那個身穿藍色戰袍的、精靈一樣的少年,馬爾蒂尼的眼眶忍不住濕潤了。


    要是他也還有能力為國效力就好了……這個念頭突兀地在馬爾蒂尼心頭泛起。


    那樣的話,他和聖西羅,可以一起身披藍衣軍團的戰袍,奔跑在世界盃的賽場上,為義大利贏來又一個大力神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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