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早,陪著母親一起做好早飯,朱福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正準備出門去鋪子裏,外麵沈玉樓來了。


    見是沈玉樓,衛三娘笑著招唿道:「玉樓,可吃了?一起坐下來吃一些吧。」


    沈玉樓一應穿戴還是如從前一樣,他笑著應了衛三娘一聲,這才走到朱福跟前去:「福兒,現在可得空?我有話與你說。」


    朱福望了他一會兒,迴頭跟自己母親說了幾句,然後拉著沈玉樓出去說話了。


    天氣還早得很,圓乎乎紅彤彤的太陽才將悄悄醒來,頗為懶散地掛在東方,四周朝陽漂亮綺麗,襯得整個天地間似是鍍上一層金色。街道兩旁的小吃攤子漸漸多了起來,吆喝聲也越來越多,沉睡的早晨,似隻是瞬間,就醒了。


    朱福打小就喜歡吃餛飩,見擺攤子的餛飩王也開工了,就拉著沈玉樓坐了下來。


    「王伯,來兩碗,一碗多辣椒,一碗清淡些。」朱福坐下來後,笑嘻嘻地跟餛飩王打招唿,兩個月來,她成日在京城裏跑,幾乎跟全京城整個底層百姓都混熟了,攤煎餅的煎餅李,賣豆腐的豆腐西施……她為人熱情,大家也都喜歡她。


    餛飩老王見又是這小姑娘,長滿褶子的臉上立即堆出笑容來,將個洗得發白的布巾往肩上一搭,吆喝起來:「兩碗混沌,一碗多放辣椒,一碗清淡。」他的吆喝聲帶著特殊的聲調,跟唱歌似的,特別好聽。


    朱福伸手扯了扯坐在對麵沈玉樓的袖子,挑眉道:「怎麽……過了兩個月少爺的好日子,就吃不慣路邊攤子小吃了?」


    沈玉樓根本沒有這個意思,聽她這樣說,倒是笑了起來。


    「你能吃的,我都能吃。你吃不得的苦,我也能吃。」他白淨如玉的麵龐在暖黃色朝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柔和秀美,「阿福,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著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情。」說罷,他低頭,從腰間抽出幾張銀票來,遞送到朱福跟前道,「你與其跟謝子瞻那個不靠譜的家夥合夥,倒不如跟我,左右以後都是一家人,怎麽樣?」


    朱福微微垂著眼眸,瞅了瞅那幾張銀票,想著該是有幾百兩吧。


    是有些心動了,可還是矜持著矯情,嘴巴噘了噘道:「你的錢從哪兒來的?我聽謝三爺說,像你們這樣的少爺,既未娶妻又未及弱冠的,每日都是靠著月錢過活的。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從公中走的,你才迴沈家多久啊,怎麽會有這麽多銀子?」


    沈玉樓笑著將錢塞進朱福手中,這才正襟危坐道:「雖然如此,但是每家的情況也是不一樣的,老太太跟父親為了補償我,就先給了我幾間鋪子。你以為這些日子我都在做什麽?自當是給你籌銀子。」


    「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目的。」朱福心裏是樂開了花,卻還嘴硬,忽然驚道,「不會這就是聘禮吧?」


    「我人都是你的了,以後還不什麽都是你的?」沈玉樓一本正經說,「我的都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這樣總行了吧?」


    朱福難得矯情地扯皮一迴,總之心中是開心的,有了銀子後,她胃口也好起來,一口氣連著吃了三碗混沌。


    老王驚道:「謔!這丫頭,瞧著沒有幾兩肉,吃得倒是不少。」


    「不會少你銀子的。」朱福抹了把嘴,掏了銅板遞給老王,笑眯眯道,「老王做的餛飩越發好吃了,以後一定常來吃。」將銀票藏了起來,又抬頭對餛飩老王道,「對了,改明我開了飯館,你來吃飯,我給你折扣。」


    說罷,也不等老王迴應,隻笑著便拖走了沈玉樓。


    老王看著朱福背影,跟自己家老婆子道:「這女孩子,倒是跟一般人家的不一樣,瞧著就像是能闖能幹的。」


    鄰攤的一個婦人道:「你不曉得她啊,她可不是什麽小孩子,是福記的老板。」


    「福記?」一排擺攤子的人都議論開了,「我吃過福記的糕點,那味道,真是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沈玉樓前腳才將錢送來,後腳謝逸兄弟趕到了福記來。


    朱福正在鋪子裏忙,一頭一臉的汗,抬頭見到謝家兄弟,一呆,繼而笑著問道:「兩位爺,可是來買雞蛋糕的?大家都這麽熟悉了,若是需要的話,支個人來說一聲,我會叫店裏的夥計給你們送過去的。」


    謝逸昂首道:「不是為著這個,是旁的事情。」


    謝通掃了他一眼,他即刻閉嘴了,謝通這才道:「福姑娘,你的事情子瞻迴來都跟我說了,他的確是沒有錢,不過,我有。」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千兩銀票來,遞給朱福道,「這裏是一千兩銀票,福姑娘可以隨時去錢莊兌換,若是還有旁的需求的話,也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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