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沉默的輪到了江雲蘿。


    嘖。


    她怎麽又想到淩風朔了?


    還想當然的覺得淩風朔會派人跟著她?


    心底那股始終沒有消去的邪火捲土重來。


    周圍空氣有些安靜。


    江雲蘿不用抬頭也能感到花月此時正盯著自己,於是便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要轉移話題。


    可還沒等開口——


    「不管是什麽人,橫豎現在已經走了,想必今夜也不會來第二次,你大可放心休息,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花月竟不再多說,起身欲走。


    江雲蘿便也順勢鬆了口氣,答應道:「好。」


    隨即拎著不知何時又跑去吃零食的煤球重新上床。


    「啾!」


    小傢夥叫了一聲,小黑豆眼似有些不放心的看向窗邊。


    「沒事了,睡吧。」


    江雲蘿戳戳它小腦袋,隨即便聽到——


    「啾!啾啾!」


    煤球又叫了兩聲,讓她不禁一愣。


    這小傢夥是在問,為什麽不一起睡。


    一起……


    和誰?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江雲蘿眸光一暗,從未想過有一天還要和一隻鳥解釋她與淩風朔的事,隻好故意板起臉來:「快睡!不然沒收你的牛肉幹!」


    這三個字可謂是小傢夥的命門。


    一聽要剋扣口糧,立即便在江雲蘿手邊縮成了一團,乖乖閉上了眼睛。


    江雲蘿見狀不禁好笑。


    看這小傢夥睡著,這才也閉上了眼睛。


    腦袋裏卻亂糟糟的。


    許是它吵著要「一起睡」的緣故,刻意被忽視了許久的,身邊少了個人的不習慣感突然在此刻傾巢而出。


    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江雲蘿拉高被子,強行把某個人的臉從腦海中趕了出去。


    心裏卻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


    淩風朔……眼下應該已經迴到東萊了吧?


    東萊——


    早已過了宵禁的時間。


    可宮內與城門口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幾十名東萊軍守在城門處,遠遠聽到了馬蹄聲,便開始整形列隊。


    待那神采飛揚的黑色大馬沖至眼前,便齊聲道:「恭迎朔王!!」


    淩風朔點了點頭,翻身下馬,看向人群後方一處軟轎。


    劉公公掀開簾子走了下來,笑眯眯迎了上去。


    「朔王一路奔波,實在是受累了,眼下聖上就在禦書房內等著朔王覲見,還專門讓奴才備了轎子,說是馬兒太過顛簸,讓朔王趁著路上先休息休息,朔王,請吧。」


    「多謝公公。」


    淩風朔沒有拒絕,將踏炎交給了黑鷹,自己則是上了轎子。


    腦海中的每一根弦都不敢放鬆。


    迴來的路上,他已斟酌了無數遍,見到江容淵後該如何說。


    盡管每一個字都已經記得滾瓜爛熟,心裏卻還是有種莫名的不安。


    很快——


    軟轎搖搖晃晃的進了宮門。


    有江容淵的特許,淩風朔一路被抬到了禦書房殿外,這才下轎,走了進去。


    書房內燈火通明。


    隱約還能看到,江容淵手中似是拿著一副捲軸。


    淩風朔整理了一番,抬腳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剛要行禮——


    「風朔!你總算迴來了!快坐,不必多禮!」


    江容淵似是高興的很,直接免了他的禮,熱情邀人坐下。


    淩風朔便也沒有推辭,隻是人還是站著匯報導:「聖上,尉遲延之事先前已在發迴的密函中說明,如今人已迴了西岐,聽說西岐三殿下在半路遭不測,眼下西岐那邊……怕是自顧不暇,短時間內不會再興風作浪了。」


    「嗯,此事朕已知曉。」


    江容淵點了點頭。


    他當初派淩風朔出去,便是擔心尉遲延會與北溟聯手。


    可沒有想到如今卻是西岐自己折損了一位皇子。


    但……


    江容淵目光閃爍一瞬,神色突然變得關切。


    「你好不容易迴來,也不必隻說政事,此番出行,可有遇到危險,或是受傷?」


    「謝聖上掛念,並無。」


    淩風朔迴答的簡短。


    心底卻忍不住微微一酸。


    不管是危險還是受傷,他的迴憶都與一人有關。


    「那便好。」


    看他卻是和走時沒什麽區別,江容淵點了點頭,又岔開了別的話題。


    無非是與尉遲延,或者北溟如今的風貌有關。


    能談的並不多。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淩風朔剛便把他想知道的都答的差不多了。


    淩風朔掃了眼窗外如墨般濃厚的夜色,提醒:「時候不早,聖上不如早些歇息,明日再……」


    「風朔。」


    江容淵突然打斷了他。


    淩風朔話鋒一頓。


    隨即便聽他幽幽開口道:「這一晚上,都是朕在問你,你便沒有什麽想對朕稟報的?」


    淩風朔身子微微一僵,心中忽然生出某種預感。


    但江容淵不挑明,他便也模糊道:「聖上還想知道什麽?臣……知無不言。」


    話音剛落——


    「好一個知無不言,哈哈哈!」


    江容淵竟笑了出來,隨即起身,將放在書桌上的捲軸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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