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油傑嚇得劉海都飛了,產屋敷輝利哉不禁有些好奇:“怎麽,佐藤君知道這個上弦零?”


    “不……”夏油傑連忙搖頭,“隻是最近耳朵有點不好使,你剛說啥來著,外什麽,什麽道?”


    “外道,我沒說錯。”老人悠閑地品了口茶,“為何佐藤君如此驚訝?”


    任誰突然得知自己變成了鬼王,也會嚇一大跳吧!


    夏油傑穩住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


    說不定那位鬼王隻是恰巧和自己撞名了呢!


    不過,外道,千年之前,被轉化的第一個咒術師……


    這些關鍵詞一拚接,他心中忽然浮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太離譜了,夏油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這個名號還挺特別……”他囫圇答,又問,“話說,那個被鬼舞辻無慘轉化的第一個人類,是誰?”


    “不知道。”輝利哉搖頭,“但祖上傳下來的手劄中明確記載了,轉化那位咒術師時,因為那位咒術師本身的肉體太強大,鬼舞辻無慘幾乎把半身的血液都灌溉給他,才將他成功轉化為鬼,所以上弦零的鬼血濃度與鬼舞辻無慘相當,也許會複製出像百年前的十二鬼月那樣強大的眷屬。”


    見夏油傑聽得專注,輝利哉又悠悠補充道:


    “但這隻是其次的,因為咒力和鬼血難以兼容,強行融合隻會讓咒術師爆體而亡,所以咒術師無法被轉化為鬼,千年來被鬼舞辻無慘強製注入血液的咒術師往往還沒變成鬼,就死於體內兩股力量的衝突,死相非常慘烈,因此上弦零是第一個被成功轉化為鬼的咒術師,也是最後一個。


    我們無法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如果他真的完美融合了咒力和鬼血,那麽上弦零就是第一個既能使用咒術,又可以使用血鬼術的鬼。”


    這麽牛x?


    消滅一個鬼舞辻無慘都幾乎讓當時的鬼殺隊團滅了,再來一個各種buff拉滿的鬼王plus版……


    夏油傑嘴角一抽:“為什麽挑中我去對付他?”


    他區區一個既沒咒力又不會唿吸法的普通人,配嗎?


    別說消滅新鬼王,能不能在那隻鬼王的手下保個全屍都懸,他還得留著這條小命去解救悟呢!


    輝利哉溫和一笑:“咒術師的咒術對擁有上弦實力的鬼不起作用,但血鬼術可以輕易打穿一個咒術師的身體,並且術師還有被灌入鬼血而暴斃的風險,相比普通的唿吸法劍士,咒術師在麵對上弦鬼時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所以通常由柱們(柱:鬼殺隊裏最高級別的劍士)去對抗上弦鬼,千年來都是這麽執行的。


    但現代已經沒有柱了,隻能篩選實力強大的普通人去對付上弦鬼。”


    夏油傑指指自己:“我?強大?”


    “佐藤君不是一個人滅了一個鬼村麽?這足以證明你的實力了,我打算效仿產屋敷先祖,再度建立鬼殺隊,訓練會唿吸法的劍士,隻要佐藤君肯加入鬼殺隊,產屋敷家的資源可以最大限度由佐藤君調用。”


    “……”夏油傑沒說話。


    也許他臉上拒絕的神色太明顯,產屋敷輝利哉靜默一陣,突然歎了口氣:“看來佐藤君不願意,也罷,我也不勉強,藥方我會差仆人交予你,拿了藥方後,你就走吧,至於殺鬼誌士,我會另想辦法。”


    說完,輝利哉再度沉默,夏油傑耐心等著,等待他的下文。


    既然他收取了藥方,又拒絕了老人的第一個要求,那麽為了向他索取報酬,輝利哉應該再提出別的要求才是。


    但老人並沒有再說些什麽,鬆弛的眼皮低垂,似乎真的陷入了沉思。


    夏油傑等了一會兒,見輝利哉仍然毫無動靜,終於反應過來了——


    對方那意思是,藥方白送他了。


    按理說這時候夏油傑該走了,拿上藥方有多遠走多遠,但他沒挪動腳。


    看著白發蒼蒼的輝利哉,夏油傑思索著這個老人的意圖。


    價值千金的藥方白送他,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對方是以退為進,賭他不會昧著良心收下藥方?還是挖了什麽坑在等著他?


    如果是前者的話,他才不吃……他還真就吃這套。


    他沒有白拿別人東西的習慣。


    而且……夏油傑腦海裏一瞬間閃過在臥室裏沉睡的菜菜子,以及那個鬼村中,被當作儲備糧關進籠子裏的美美子和那些無辜平民。


    美美子說過,是羂索將菜菜子變成鬼的,但姐妹倆不清楚他用了什麽邪門法子。


    現在想來,也許並不是那家夥有能力將菜菜子變成鬼,而是羂索和新任鬼王之間達成某種隱秘的合作,羂索借到了鬼王的血,無差別把大量人類轉化成鬼,企圖策劃一場更大規模的陰謀。


    以那家夥喪心病狂的性子,還真有可能幹出與整個人類為敵的事。


    如果他置之不理的話,不僅菜菜子和美美子隨時處於危險之中,這個世界也會被攪得一團糟的……


    哎,真是麻煩。


    夏油傑揉了揉眉心,重新坐上蒲團,對輝利哉道:“對上鬼王,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輝利哉笑了笑,對他的轉變毫不意外,說:“你知道藍色彼岸花嗎?”


    “知道。”


    藍色彼岸花,鬼舞辻無慘找了一千年都沒找到的花,傳說隻開在白天、盛開時間不定且花期極短的一種神奇之花,鬼吃下後能克服陽光,變成真正完美的不死生物。


    當然,因為沒有鬼真正吃下過藍色彼岸花,所以這種說法存疑。


    “藍色彼岸花,其實也是藥方裏一味不可或缺的原料。”


    輝利哉冷不丁扔下一個炸彈。


    “但這種花在全世界範圍內極其稀少,能用於入藥的就更少了,百年前,受限於彼岸花的數量,鬼轉化成人的藥也隻調配出兩副,一副被鬼化的灶門禰豆子服下,一副作用在鬼舞辻無慘身上。


    灶門禰豆子服藥後成功變迴人身,而無慘,即便硬抗住了藥力的侵蝕,迴複力也被極大削弱了。”


    輝利哉的話一落地,夏油傑忽的就迴過味來了。


    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藍色彼岸花的這個稀有特性,所以可想而知,即便他剛才拿到藥方走了,最後也會因為缺乏藍色彼岸花的相關線索而不得不重新迴到產屋敷家,求助輝利哉。


    到時候去而複返的夏油傑要答應的條件可就不止一個了。


    原來擱這等著坑他呢!幸虧剛才沒走!


    黑心老頭!


    夏油傑內心吐槽不止,但這時候也沒時間計較那麽多了,他迫不及待的問:


    “你是想讓我配置出藥方後,首先用在鬼王身上?”


    “不,我是說,上弦零有可能吃下了藍色彼岸花,從而變成真正不死的生物。畢竟現在藍色彼岸花對鬼來說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輝利哉再度扔下一枚炸彈。


    夏油傑眉心頓時狂跳不止。


    不怕陽光的鬼王plus版…….身為鬼唯一的弱點都沒了,那還打個屁!


    瞧見黑發少年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輝利哉好脾氣道: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難度是大了點,但也不是完全打不過了,如果求助咒術界的五條悟,請他幫一把,那位神子大人也許有辦法……”


    “等等,先不要叫他。”


    夏油傑聽他這麽說,意識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就先蹦出來這一句。


    “哦?為什麽?”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你不是已經指定我去消滅鬼王嗎,那就讓我先去探路,實在不行了再通知他來。”


    他的想法是,五條老師料理咒術界的事已經夠煩了,不能再給他增加負擔。


    既然這是自己本來就要幹的活,幹嘛要把別人牽扯進來?


    嫌要祓除全世界特級咒靈的五條老師事不夠多?


    雖然紙麵實力上他百分百打不過鬼王,但抱怨歸抱怨,夏油傑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那就拜托你了。”


    老人沒有堅持,順從了夏油傑的意,慈眉善目的笑起來,“世界終究還是得由年輕人拯救啊,真希望餘生能再親眼見證一次鬼的滅亡……”


    餘生?你的餘生還有多長自己沒點數嗎,一百多歲的老東西。


    夏油傑內心十分埋汰。


    *


    走出產屋敷宅邸,陽光直直地照射下來。


    剛剛一下子接收太多訊息,腦子裏亂糟糟的。


    夏油傑一邊整理思緒,一邊伸出手,攥了下拳頭,又鬆開,光線從指縫漏下,修長的指節徜徉在午後的日光中,顯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白色來。


    不知怎麽的,他腦子裏忽然掠過一抹與之相似的白——


    那是隻存在於他記憶中、如今已經消逝的顏色,一如那個經常披著一頭雪發,臉色蒼白身體羸弱,卻十分乖巧聽話的孩子。


    外道是你嗎?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夏油傑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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