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強壯男人,夏油傑毫無防備。


    因為這個人身上沒有一絲咒力氣息,剛剛發射的那發裹著咒力的子彈,隻是個一次性咒具,而不是男人本身的咒力。


    “你是誰?”


    夏油傑一邊問,一邊指揮裹著黑井和理子的黏土咒靈迅速逃離現場。


    奇怪的是,男人對遠離的星漿體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隻是饒有興致地盯著夏油傑。


    “沒記錯的話,你就是那個滅了加茂家的……叫什麽來著?啊,我實在記不住男人的名字。”


    他困擾地撓了撓頭。


    “不錯嘛,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那些爛家族早該滅絕了,不過,自稱最強?你看上去好像也不怎麽樣啊。”


    一張滴著涎水的血盆大口驀然從他背後襲擊,一眨眼就將自顧說著話的男人整個吞噬下去了。


    然而沒等夏油傑放鬆心神,飽腹的遊魚咒靈下一秒便被開膛破肚,男人手持一把類似匕首的短刀,毫發無損地從咒靈被劈開兩半的身軀中走出來。


    夏油傑眨了眨眼,無法置信。


    剛剛那隻咒靈雖然隻有二級,但它的術式是困縛。


    尤其擅長困住肉體強悍的生物。


    一個毫無咒力的普通人居然像殺雞一樣把一隻二級困縛咒靈殺死了。


    這可能嗎?


    “喂,乖一點讓我打成重傷不好嗎?等會兒還得殺那個星漿體小鬼,被她跑遠了再追上去很麻煩的。”


    伏黑甚爾扭了扭手腕,語氣有些不耐煩。


    這次夏油傑不敢再輕敵,直接祭出虹龍。


    白龍咒靈唿嘯著從天而降。


    伏黑甚爾忽而一躍而起,他的彈跳力十分驚人,僅借助肉體的力量,便直接跳上將近十米的高度。


    虹龍還沒來得及收力降落,他已經一手抓住虹龍的龍爪,隨即腰部一挺,身軀向後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靠著腰部的力量,硬是從龍爪彈上虹龍的龍頭。


    不知何時,一隻醜陋的紫色低級咒靈趴在男人肩頭。


    伏黑甚爾從肩頭的咒靈嘴裏抽出一把由兩柄刀刃組成的形狀奇特的鉾,短??在他手心靈活地旋轉一圈,隨即直直插進虹龍的腦袋裏。


    堅硬的皮膚被那柄??硬生生破開,像切黃油一樣,從腦袋直割到龍身。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凝滯,比寶石還硬的虹龍在他刀下猶如紙糊的一樣。


    夏油傑趕緊召迴重傷的虹龍,臉色沉下去。


    剛剛他本想指示虹龍開啟領域,借此甩開男人的控製,可被刺中頭顱的一刻,虹龍突然就使不出任何術式了,緊接著毫無反抗之力地幾乎被一剖為二。


    是那個男人的生得術式克製了虹龍的領悟展開嗎?


    不對,他連咒力都沒有,怎麽可能有術式。


    是那把短??的作用?


    夏油傑的視線不由集中在伏黑甚爾手中的天逆鉾上。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夏油傑喚出裂口女,緊隨虹龍而上,數十把巨大的剪刀裹挾勁風衝男人麵門襲去。


    然而伏黑甚爾看也沒看逼近眼前的兇器,單手持刀一一將剪刀擊落。


    同時在裂口女的領域即將展開時,右手的天逆鉾信手甩出,刺破空氣,精準釘入裂口女的腦袋中。


    被那把短??紮中後,裂口女瞬間泄氣,如同漏電的老電池,兇悍的剪刀發射到一半失去動力,被迫軟綿綿墜落,領域也無法展開,走上了虹龍的老路。


    看來真是那把短??的問題……


    它的作用應該是能夠打斷一切施展中的術式。


    夏油傑確認了突破關鍵,但依舊毫無辦法。


    手頭上的咒靈庫存雖然這大半年來,靠著愛意值的加持在質量上提高了不少。


    可無論什麽咒靈,都沒能在男人手上走過一迴合。


    兩隻特級甚至連領域都來不及展開就被秒了。


    不僅反應力驚人,捕捉戰機的能力也是一流。


    夏油傑的戰鬥經驗與男人比起來,壓根不值一提。


    更糟糕的是,這裏地形開闊,沒有合適的掩體,身為咒靈操使的夏油傑很容易被襲殺。


    怎麽辦……


    伏黑甚爾沒有給夏油傑思考對策的時間,手持雙刀悍然突進,整副身體如同打出的炮彈一樣,躍起又落下,重力加上手臂揮出的力量,兩把普通的長刀霎時在夏油傑胸口上劃出一個深深的十字傷口。


    這還沒完,在夏油傑忍不住彎腰護住腹部時,


    伏黑甚爾拽住他的領子,猛然一發勢大力沉的膝頂直擊腹部,硬生生將他擊倒在地。


    巨大的力度幾乎要將脆弱的胃部攪碎。


    裹著濃重血腥氣的鮮血,混合著一點內髒碎肉,從夏油傑的口中噴出。


    他的腹部沒有任何防護,挨了一記膝頂後,胃髒和肝髒已經碎裂,大量鮮血順著喉管擠入到鼻腔和口腔,壓迫著他的唿吸。


    “哢嚓哢嚓”類似拍照的聲音響起——


    在夏油傑倒地捂嘴止不住地嗆血時,頭頂傳來伏黑甚爾帶著嫌棄的輕聲咕噥。


    “這活兒真麻煩,還要給男人拍照……”


    “你要……幹什麽……”


    夏油傑勉力吞咽湧上喉頭的淤血,忍著劇烈的痛楚站起。


    可伏黑甚爾沒有給他站立的機會,收起相機,一抬腳又把他踹倒了。


    “被我這樣沒有咒力的猴子打敗,你這種天之驕子很難受吧。”


    男人如山嶽般高大的身軀緩緩靠近,投下的陰影籠罩住夏油傑的麵部。


    強烈的陽光也驅不散他的身軀帶來的壓迫感,夏油傑躺在地上,因為髒器大量失血,腦部陷入眩暈,視網膜散射出一陣陣奇異的白光,直射進眼瞳的金色陽光被白光無情絞碎,吞噬。


    在無邊無際的白茫中,


    伏黑甚爾的身體宛如一抹濃重的暗區,完全占據他的視線。


    “你暫時還死不了,最好趕快找人治一下,不然我可不保證十分鍾後你還有命在。”


    說完,伏黑甚爾轉身,舉步就要離開。


    下一秒,他的腳踝被一隻手猛地拽住。


    那隻手的掌心布滿黏稠的血跡,這麽一抓,血汙就被蹭到男人幹淨的褲腿上。


    這個舉動徹底將本就不怎麽有耐性的男人惹惱了。


    伏黑甚爾不爽地嘖了聲,一抬腿,將夏油傑的右手臂也踩折了。


    頑固拽著他的手掌終於脫落。


    夏油傑隻能眼睜睜看著伏黑甚爾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理子……


    他下一個目標是星漿體。


    如果自己倒下,兩個女孩子就完了。


    不行,他絕不能這麽倒下去。


    夏油傑撐起沒有斷折的左手,拖著沉重的軀體在地上匍匐。


    然而他沒掙紮多久,便忽的一震……


    傳進腦海的感應告訴他,保護著天內理子和黑井的黏土咒靈被祓除了。


    這意味著男人得手了。


    夏油傑愣住,身體一瞬間仿佛被抽光力氣。


    在夏油傑人生的前十七年,他從未設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毫無咒力,被他納入弱者範圍的普通人打敗,甚至殺死。


    是大意了嗎?


    不,他明明使出全力,甚至連性命都拚上了。


    可巨大的實力差距還是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連不久前才承諾過會保護的人,也被殺掉了。


    【夏油君,振作起來,你已經盡力了,這不是你的錯。】


    係統微弱的聲音傳進腦內。


    夏油傑沒有迴應,有些疲憊地閉上眼。


    【你必須振作,有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麽?’


    【就在剛剛,係統失去了對貓咪的感應,他出事了。】


    ‘怎麽…迴事?’


    這個消息就像一針強心劑,讓夏油傑精神猛地一震,心髒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劇烈跳動起來,血液撞擊著胸腔,甚至連雙手都在輕輕發抖。


    蝠鱝咒靈被喚出,載著他重傷的身體急速飛往澀穀區。


    【一般來說,係統綁定了任務對象,就不會丟失對任務對象的感應,除非貓貓死了,或者進到某處連係統也無法探測的異空間。】


    夏油傑並不清楚係統的意思,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澀穀區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大量二三級咒靈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作亂,已經造成不少傷亡,尖叫哀嚎聲頻頻爆發,人們驚慌失措逃亡,甚至連詛咒師都集體跳出來搗亂。


    總監部忙得焦頭爛額,麾下的咒術師全部被調遣到澀穀,就連兩座高專的教師和學生也不得不全體出動維持秩序。


    東京政府在接到警報後就第一時間把涉穀站附近的住民全部疏散,但普通人最高政權摻和進來的作用也止步於此了,他們沒辦法阻止看不見的咒靈向其他地區擴散。


    順著滿大街亂竄的咒靈,夏油傑找到了作為混亂源頭的車站。


    車站上麵已經沒有活人了,一片死寂。


    也沒有咒術師,咒術師都在外麵祓除咒靈。


    夏油傑驅使鬼蝠鱝進入地下三層。


    掠過一地人體蜘蛛和人類的殘骸,在車站的月台處,他終於找著一個活人。


    那是一位氣質端莊的女人,麵容溫婉,嘴邊掛笑。


    頭上卻有一道與其溫良麵相極其不符的恐怖縫合線。


    她手裏邊握著一個灰撲撲的咒具,咒具四四方方,每一麵都鑲嵌著一隻滴溜溜轉著的眼睛。


    當夏油傑進入地下車站時,那咒具上的每一隻眼睛,像是突然被他吸引一般,齊齊轉向他。


    與那些眼睛對視上的一刻,夏油傑臉上空白了一瞬。


    那是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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