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醫生問了一句話:「對了,她沒有懷孕吧?」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大概是職業敏感度。


    醫生掃到白枝個人資料裏「已婚」那一欄,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因為白枝臉看起來很小,就像學生,事實上歲數也很小,就二十幾,所以一開始醫生並沒有往這個方向想。


    但是看到已婚這一欄,還是脫口而出問了一下。


    一句話問出來,三個人,瞬間沉默。


    診療室裏鴉雀無聲。


    那一瞬的凝滯,禁錮三人中間。


    醫生是很正常本著負責的態度執行工作,還在等他們迴答。眼睛看著白枝陸皓周淙也三個人,來迴地看。


    白枝則是和周淙也對視了一眼。


    而一旁的陸皓默不作聲。


    眸子垂著。當沒有聽到,整理著手裏白枝的資料。


    發出沙沙的紙張的聲音。


    聲音很小,也很平緩。


    隻有剛才醫生問出來那一秒,他的手頓了頓。


    周淙也抱著白枝,語氣很寵,很柔,一直在安撫她。


    摸她的頭低聲柔到不行:「最近月經來得準嗎,嗯?」


    白枝有一點心虛。


    低下頭手也拉著他的衣服,搖了搖頭。


    她小聲:「我一直也不是很準。」


    醫生皺眉:「一直不準也不行,不是健康的信號。」


    醫生:「我開的藥有幾項是孕婦禁用的,你們還是確認一下。」


    白枝推算時間,自己是一個月沒有來月經了。


    但是,懷孕這種事,她沒有想過。


    她身體不算很好。


    之前和周淙也,也有過不算嚴格措施的時候。


    就是半途才做的措施。


    嚴格意義上,那樣也是不合規的,也很容易受孕。


    可是她卻從未因此懷過,白枝就自動以為自己不是容易受孕的體質。


    陸皓還在這邊。


    他深色很淡聲音也很平靜。


    很從容,倒真像個哥哥,問兩個人:「要再去掛個號嗎,查一下有沒有懷孕。」


    陸皓問的是周淙也和白枝。


    當然,也是問給醫生聽。


    醫生:「如果你們自己確定不了,當然還是要查一下的,否則這個藥就不能打。」


    地方醫院資源有限,一共也就這些藥。不一定有適合孕婦的同類藥劑。


    在醫院看病,就隻能去做檢查。


    等周淙也的私人醫生,就還要到晚上才能輸液。


    周淙也知道白枝現在很脆弱。是等不起到晚上。


    於是他哄著她:「我們再去做一個小檢查,可以嗎?」


    第527章 懷孕的可能


    白枝哪裏會想。


    她剛死了一個閨蜜。


    就在剛剛,蘇甜確定死去的消息傳來。


    那是像家人一樣的蘇甜。


    她死了,自己卻要去做懷孕檢查。


    這太割裂了。


    這個事情,讓白枝頭疼。


    頭痛欲裂。


    她現在,整個人是被周淙也抱在懷裏的。


    否則的話,恐怕已經站不住,要跌倒在地上了。


    可他的聲音很溫柔,她也不能無端對他發火。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周淙也的錯。


    不過她的確已經緊繃到了一個極限。


    隻有那邊,陸皓靜得像空氣。


    周淙也知道白枝不情願,她眼淚也掉下來了,染濕在他毛衣上麵,他能感覺得到。


    周淙也一手抱她一手給她擦眼淚。


    不過手也不吸水。


    眼淚擦了還是有很多,她臉上濕濕的,風一吹也容易讓皮膚敏感不舒服。


    周淙也又擦得很認真,隻是擦得有些困難。


    兩個人的困難,被另一個人看在眼裏。


    一隻雪白的手,無聲無息地遞了一包紙巾過來。


    陸皓沒看他們。


    遞紙巾的時候,臉色和眼神也沒有任何改變,始終垂眸。


    他好安靜,垂著眸剛才理好資料以後,就攥在手裏,現在正在看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內容,臉色不算緊繃,但近乎冰凍。一頁頁地往下刷著。


    配合他那張人文氣息很重的臉,更顯漠然。


    周淙也則直接忽視了他。


    各取所需,接過陸皓遞給他——給白枝擦眼淚用的紙巾。而完全忽視陸皓這個人。


    沒說什麽,抽出幾張來給她擦眼淚。


    這氣氛,這機緣太詭異。


    唯獨年長的男人平靜如水。


    他溫柔得很,但也沒什麽喜色,僅僅是專注而已。


    手指修長沉穩,擦淚的動作很克製。


    最後唇安撫地在她額頭眼睛上細細密密地吻著。


    如同擦拭愛護全天下最珍貴的珍寶。


    周淙也還在勸白枝:「隻是個檢查,為了打吊瓶,其他什麽都不用想,」


    「至於結果,你做決定,」


    「什麽結果我們都順其自然,不要緊張,嗯?」


    他在試圖讓她放鬆。


    繼續道:「枝枝,我很關心你的身體。你也要保證好自己,才能做接下來的事情,接下來,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很多人,他們也等著你,」


    周淙也很少一口氣說這麽多的話。


    他也是耐心斯文到了極致。


    一個字眼一個字眼,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在她耳邊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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