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也想了想,三年前,他們之間的那個約定。


    距離到期,還剩最後一個月。


    「不用。」


    他說完,就徑直上車迴了公司。


    王雪蓁看他那副淡然的樣子,莫名鬆了一口氣。


    三年多沒見,如果是很在意的人,應該是很想念、迫不及待地想要見麵才對。


    可他竟然接都沒有去接,沒記錯的話,周淙也今天下午也是沒有別的很重要的行程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三年的時間,沖淡了他對白枝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就算白枝迴來,雪洧的命就又能保住了……


    王雪蓁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可是畢竟王雪洧還是她的家人。哪怕讓王雪洧一輩子坐牢死在牢裏麵,也比真的槍決要好很多。


    王雪蓁解決完揭牌儀式的事情,還是覺得很不安,於是就去了監獄看王雪洧。


    一開始,王雪洧還是不願意出來見王雪蓁。


    王雪蓁知道,她這是在怪自己,當初沒有攔著警察把她在葬禮上帶走。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為了不讓周淙也展開瘋狂的報復,王雪蓁差不多也付出了王家能付出的、她能付出的一切。


    可即便如此,王雪洧依然不領情。


    這些年來,一次都不曾願意出來見王雪蓁。


    王雪蓁隻能再求看管人員一次。


    「麻煩你告訴她,白枝迴來了,三年前我就想叮囑她的話她不樂意聽,今天必須要聽清楚,否則,後果自負。」


    這一次,終於讓王雪洧出來了。


    這也是王雪蓁三年來第一次見自己這個妹妹,說實話,王雪蓁差點沒有認出來,因為變化實在很大。


    監獄裏的食物和水並不如原來她在王家時那麽精緻細膩,很多都是油分和糖分比較高的碳水化合物和調味料,這讓一直吃慣了有機低鹽飲食的王雪洧身材略微有些發福。


    頭髮也剪短了許多,那一頭烏黑的長髮現在隻到眉毛。


    就連眼神,也不再是以前那種清亮的模樣。而是變得混沌陰鬱,全然沒了以往仙氣飄飄的影子。


    兩個人一句話都不用說。


    隻需要看一眼,王雪蓁就知道這些年王雪洧在裏麵過的什麽樣的日子。


    錯歸錯,心疼還是確實存在的。


    王雪蓁微紅著眼:「妹妹……」


    王雪洧見她這副樣子,也難受地撇開眼。


    王雪洧強忍著不讓自己太失態:「你要說什麽,今天一併說清楚吧。」


    王雪蓁當然還是想問她吃穿是否都還過得去,可見她一臉不配合的樣子,也沒有辦法,隻能把白枝迴國的事情、以及這些年自己跟周淙也做事的種種都給王雪洧說了。


    王雪洧聽得認真。


    她從小就很聰明,屬於過目不忘的那種。


    在王雪蓁的描述中,自然很清晰就理清楚了來龍去脈。


    王雪洧:「所以,你是說,她這次迴來,是衝著我的咯?」


    王雪蓁:「你要小心。」


    王雪洧冷笑:「我還能怎樣小心?我已經在這裏麵了,難道我還能比現在更差?」


    王雪蓁雖然很不想引導她往那個方向去想。可是監獄這種地方,誰都說不好。


    她也不能直接說小心白枝要殺了你,這樣萬一刺激到王雪洧幹出別的違法犯罪的事情就不好了。所以王雪蓁隻是親自把這個消息帶到,也算是仁至義盡就走了。


    然而,王雪蓁並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已經成定局。


    王雪蓁走後,王雪洧獨自一人坐在原地。


    黑色的風扇吹得她頭上的短髮一陣陣向上拂動。


    她的眼神,表情,皆是一派落下的冰冷。


    還不肯放過我是嗎。


    那就跟你媽一樣去死好了。


    王雪洧想到這裏,突然嘴角勾起一個笑。


    總歸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現實、精神,一切的一切。


    她才不要輕輕鬆鬆地讓白枝跟她那個苦命的媽媽一樣,一下子壓爆——就兩眼一閉,一了百了了。


    她這三年墮落的痛苦,必須加倍返還給那個女孩。


    她隻是先行一步去了地獄而已。


    被人拋棄的痛、失手殺親的悲、還有被全世界遺忘的絕望……


    一點一點,她都要讓白枝嚐個遍。讓她一步一步,變成她王雪洧今天變成的這個樣子。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醜惡,她不會讓她一個人好過的。


    總歸,雖然自己現在還出不去,可是還有一個人,已經期滿要出獄了。


    不是麽?


    ……


    白枝和左法下了飛機,兩個人又是等行李又是出海關。


    一趟下來,已經是很累。


    還好左法提前聯繫了接機服務,才不至於還要去門口排隊等車。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戴著口罩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直衝沖地朝白枝撞來。


    還好左法搶先一步發現,擋在了她的前麵。


    否則這力道,她早已被撞倒在地受傷了。


    左法罵了那男人一句。白枝也是有驚無險:「你反應怎麽這麽快了。看來這幾年沒有因為抽菸喝酒傷腦子了麽。」


    左法撩了撩碎發:「親愛的你去巴黎的街頭走一走,遇到過幾個搶劫的難民,就知道我這個反應速度是怎麽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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