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遠態度友好謙順,「封總,請。」


    遲覓本以為到此總算萬事大吉,沒想到封詣尋忽然頓住了腳步。


    臨走時,迴頭看向林天遠,「林先生,今天還真巧。」


    林天遠笑了笑,「大概,是我和封太太,有緣分吧?」


    遲覓微微怔了怔,幹嘛又要扯上她?


    封詣尋揚唇,冷然迴了一句,「我覺得你是和殘疾的東西有緣分。」


    林天遠的假笑僵在了臉上。


    ……


    迴家之後,一切氣氛又開始變得不太對勁。


    封詣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忙些什麽。


    臨近晚上十二點,他都還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他情緒很古怪,就跟他的性格一樣。


    遲覓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啃了啃自己的指甲,猶豫再三,還是翻身起床,去書房找了他。


    書房門沒關。


    他正在打電話,麵色淡漠地對著電腦,書桌上擺了幾本書。


    說的似乎是英語,她進來之後,便掛斷了。


    她一時沒聽清。


    遲覓站在門口,「我可以進來嗎?」


    他貌似當真在忙工作的事情,握著滑鼠劃拉了幾下,「還不睡覺?」


    沒怎麽看她。


    她想自己可能有點黏人了,「我、我在等你……」


    他抬眸,「站那麽遠幹嘛?」


    就好像,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遲覓聽罷,連忙走到他麵前。


    順著他的指示,乖順地坐在了他大腿上。


    他大約格外喜歡這種姿勢。


    封詣尋說:「你可以先睡。」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總感覺不對勁,他沒有和她聊今天的事情。


    他也沒有很熱情地跟她說話,這讓她心裏空落落的。


    不過,他大概就沒有熱情過?


    遲覓隱隱能意識到,自己在關心他的情緒。


    如果他沒有表現得輕鬆,或許就是不開心?


    她不希望他不開心。


    桌上,醒目的位置,放了一本《新時代娛樂與舊時代經濟學》。


    作者是林偉業。


    有點耳熟的名字。


    似乎是某位知名的經濟學家。


    她不敢多問,總覺得問太多,又不懂,會顯得她像個黏人的小孩。


    隻好一雙眼睛,百無聊賴地胡亂逡巡。


    他大半夜在這裏研究經濟學?


    好奇怪。


    封詣尋抱緊了她的腰,輕聲喚她,「覓覓……」


    她有些不明所以,「嗯?」


    他忽然說:「你總是,在招惹怪東西。」


    遲覓沒懂他在說什麽,「什麽嘛……」


    她撇了撇嘴,「要我說,你是最大的怪東西。」


    他沒有反駁她,「嗯,我是。」


    遲覓一本正經起來,「你有沒有發現,你們家的人,都不太正常?」


    他沒迴答她。


    但她還是不想讓他不快,連忙補充,「我不是針對你,我隻是覺得,封家這個環境……」


    幾乎是慌亂無措的,她迅速轉開了話頭。


    「就說封綺柔吧,我以前是不是得罪過她?」


    「搞不好,就是她想毒死我。」


    遲覓暗暗鬆了一口氣,但願他不要想太多。


    她其實,沒有說他有人格障礙的意思。


    但坦白說,封家確實沒什麽正常人。


    封詣尋看出她急於轉開話題的小心思。


    高興,也不太高興。


    她過分的,害怕他了。


    他不喜歡她怕他,同樣不喜歡她完全不怕他。


    低頭吻了吻她的後頸,他淡淡地說道:「她是不喜歡你,但她沒這個膽量。」


    他並不清楚,封綺柔這個殘廢,與遲覓之間的矛盾是為什麽。


    但他大概知道,讓她大腦空了一大塊的始作俑者是誰了。


    封詣尋掰著她的腦袋,引她去看電腦屏幕上,查到的一些資料。


    好幾篇,關於神經、大腦海馬體與菌類的醫藥學研究論文。


    出自,林天遠。


    遲覓再傻,也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林天遠?!」


    那麽,他一迴家便在忙的事情,就是這件事了?


    林天遠這個男人,顯然在這方麵下過功夫。


    遲覓轉頭看他,還是不敢相信,「是他下的毒?」


    「可我都不認識他……」


    就算她失憶了,她的認知並不準確。


    但她對這個男人,一點熟悉感都沒有。


    封詣尋伸手,將桌上那本書,拿了過來。


    翻開第一頁,上麵是幾個已經不太清晰的手寫字。


    ——送給英國的封同學。


    遲覓認出了自己的筆跡。


    鋼筆墨跡都褪了點色,看上去,蠻久遠的。


    封詣尋合上書,徐徐說著,「你以為,你不認識。」


    「林偉業,是林天遠的父親,頗有名氣的一位經濟學教授。」


    「而這本書,是你,你當年寄送給我的。」


    第67章 變態


    大概,在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不是被人記恨。


    而是沒什麽人愛,也沒什麽人恨。


    根本就無人在意的人,才最可憐。


    封詣尋知道,他的覓覓,就是太好,才總被人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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