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變萬化,聲音是不會發生變化的,金明輝冷笑一聲,從一麵屏風後悠悠然走了出來,喬安看金明輝靠近,眼神逐漸詫異,盡管對麵的男人很有可能會將自己碎屍萬段,盡管喬安膽怯,但卻忍住了恐懼。


    “金鎖是你的?”喬安觀察了一下金明輝,在他的印象中,金明輝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少年郎罷了,年歲當和自己不相上下。


    金明輝淡淡一笑,目光純澈,“不用胡思亂想了,他是我兒子,我妻多年前就病故了,老天爺開眼,到底垂憐我,留給我這麽個孩子。”一說到金鎖,金明輝的眼頓時亮了。


    “你和他可真不同,他是個好孩子,要是讓他知道你竟是武林敗類,這對他是多大的創傷和打擊啊!”喬安看著地麵,眼神逐漸恍惚。


    她眼前浮現的是金鎖那愁容滿麵的一張臉,那蜷縮在輪椅上可憐巴巴的眼睛,那渴望關懷和愛護的模樣兒,他就好像用紙片做的人一樣,任何一股力量都有可能會毀滅掉她。


    喬安也不知究竟說什麽好,金明輝已狂怒,他用力一掌落在了桌上,桌子四個角同時嘭的一聲下陷到了泥土中,他滿以為這樣可以嚇到喬安,但沈喬安卻猶如看跳梁小醜一般看著他,以至於金明輝冷冷的哼了一聲。


    “沈喬安,是你要我身敗名裂,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金明輝冷冰冰的啟唇。


    “你殺了我,就能改變你那些曆史了?人們就會對你刮目相看了?江湖人誰不知我沈喬安是好人,你是十惡不赦的惡棍?你現如今已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自己不清楚嗎?”喬安的問題譏誚而尖銳。


    猶如連珠弩一般射中了金明輝的心髒。


    金明輝用力折斷了桌角,一把卡住了喬安的咽喉,那鋒利的木片已抵在了沈喬安的咽喉上,一條牛毛一般的裂痕綻開在了皮肉之上,沈喬安卻有恃無恐,似乎對這疾風驟雨之間發生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你可以殺了我,”喬安閉上了眼睛,她不屑於去看他的嘴臉,倒不是因為怕:“但你卻永遠可不能打敗我,哈哈哈。”


    “你!”


    金明輝惱羞,手中的木片眼看著就要刺穿喬安的下頜骨了,下一刻的慘劇,已不可避免,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金明輝忽然頹唐的後退了兩步,他吃驚的瞠目看著背後。


    “阿鎖,是、是你?”


    金鎖到了,她握著一把刀,那是一把水果刀,正是金明輝剛剛打桌子的時候從桌麵上震落下來的,喬安一看,發覺金鎖手中的匕首上有斑斑點點的紅,“阿鎖,你要殺我嗎?你要殺你的父親?”


    喬安也不可思議,她看到了瑟瑟發抖的金鎖,看到金鎖在後退。


    “你、你這吃裏爬外的東西,當年!當年……如若不是我以血養血,哪裏有你今日,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你竟要殺了你爹爹!”金明輝步步緊逼。


    金鎖身體本就不好,被金明輝這一嚇,恐懼的連連後退,他還沒有靠近後門呢,金明輝的手已從空中落下,喬安看金明輝那手勢,知隻要這一抓下小孩的天靈蓋就要掀開了,看到這裏哪裏有不怕的。


    她看地上有一根折斷的藤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著用力一抖,纏在了金明輝的手腕上。


    “阿鎖快走,你爹爹走火入魔了,很容易暴起傷人,快走。”被喬安這麽一提醒,金鎖眼神頓時發生了變化,他眼瞳內懵懂複雜的光芒消失了個幹幹淨淨,瞬息就狂奔到了喬安的身旁。


    “我要殺了你們,沈喬安,你教壞了我兒子。”金明輝用力一揮手,那藤條已四分五裂,他閃電一般的靠近,喬安抱著金鎖縱身一躍上了大樹,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眼前。


    金明輝看喬安竟將自己的孩子給“搶走”,頓時大動肝火,他召集了不少人展開了抓捕,然而沈喬安藏匿的滴水不漏,眾人哪裏能這麽快就找到。


    喬安唯恐前院不安全,到後山去了,金鎖始終木呆呆的,被喬安放在安全地帶後,那雙眼依舊迷蒙。


    “娘親,我們不逃了吧,您和阿鎖說說話。”黑暗中,金鎖的聲音帶著一種哀懇的調調。喬安的心瞬間就柔軟了,她沉默的點了點頭。


    “那、那走火入魔是什麽意思?”


    “你爹爹日日修煉千奇百怪的武功,嚐試各種不同的毒藥,身體逐漸就不好了,那些毒藥會變成更劇烈的毒,而那些武功不怎麽兼容,就好像,”喬安也不知道怎麽說,許久後才想到了說辭,“就好像我們背了很大重量的東西,我們非但不能好好的走路了,反而還會負累自己。”


    這麽一說,道理就簡單通俗了,果然金鎖聽懂了喬安的話。


    “爹爹和您有什麽過節嗎?”金鎖看向喬安。


    其實在這小孩兒看來,沈喬安是比爹爹還正派的人,之所以喬安和爹爹之間有矛盾,那一定是爹爹的錯。


    喬安卻道:“立場不同,我也不能說你爹爹究竟是對是錯,冰炭不相容。”聽到這裏,金鎖點了點頭。


    兩人並不敢迴去,而屋子裏的金明輝也氣壞了,他讓人去找他們,各處沒能尋找到,他當即大發雷霆,震怒之下,拂袖將桌上一切都掃落了,大家看金明輝已成了這模樣兒,一個個都戰戰兢兢並不敢說一個字。


    “去找!去找啊!”


    眾人依舊去尋。


    喬安明白自己落入金明輝手會是什麽結果,更不敢出去了,至於她金鎖,他也怕這個喜怒無常的爹爹,“娘親,要不然您就帶著孩兒離開,我們到外麵的世界去,等阿鎖好了,爹爹的氣兒也沒有了且再迴來,怎麽樣?”


    不得不說,金鎖很喜歡金明輝,盡管這是在他知道金明輝是武林敗類之後,沈喬安也很喜歡金鎖,她更明白如今繼續糾纏下去不會有什麽好的後果,隻能決定帶領金鎖離開。


    到晚上,兩人從莊園內離開,那莊園外的路是金鎖不清楚的,喬安也沒有來過,兩人誤打誤撞的走,誰也不知下一站是哪裏,誰也不知道哪裏是他們的目的地。


    好在金鎖經喬安治療後身體已比之前好了不少,時令已是秋天了,在野外生活可以找打到不少果腹的東西。


    吃的東西比比皆是,喬安采了果子給金鎖,金鎖從所未見這些東西,“這是什麽?怎麽吃?”


    “此乃蘋果,這個是狼桃,這個呢叫蓮霧,這個香噴噴的是菠蘿蜜,怎麽樣?”喬安指了指自己懷抱內的水果來介紹,金鎖從來沒見過這些,連名字都感覺好奇。


    原來金鎖生病後金明輝就杜絕了一切送進來的水果等物,隻是給金鎖吃他認為安全的東西,喬安就不同了。


    她本是學醫的,知這些水果裏頭有人類需要攝取的養料,“吃吧,都可以吃,看到那個了嗎?那是不知火,我采了給你。”喬安縱身一躍上了大樹,頃刻之間將黃橙橙的不知火采摘了過來。


    金鎖看的不亦樂乎,兩人吃了後,沈喬安道:“等你身體好起來,我也教你武功,最近幾天還要委屈委屈你,我找到正確的道路後就帶你離開。”


    在喬安看來,野外生存的確困難極了,委屈的很。


    但在金鎖的角度卻是完全不同,金鎖很喜歡野外的生活,這是帶著新鮮感的,所謂的委屈從何說起?


    吃了東西後,兩人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金鎖的話都很多,但凡是金鎖問,喬安就迴答。


    喬安發現金鎖不是笨,而是知識麵殘缺的厲害,他知道的一切都來自書本,在莊園內,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告訴金鎖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以至於金鎖好奇極了,他一邊走一邊看著遠處的風景,“爹爹之前說,山的另一邊是大海,但現如今看來山的另一邊還是山啊,連綿不絕都是。”


    “距離大海還十萬八千裏呢,不過你如若果真想要去看看,娘親就帶你去看看。”喬安笑了笑,小孩兒自然要去看大海了。


    喬安告訴金鎖,等他身體好了後就帶他去看大海,金鎖開心的手舞足蹈。


    兩人出山後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看到了一座寺廟,喬安道:“我們到寺廟去問問路,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這裏是哪裏。”


    喬安和金鎖到寺廟去了,但運氣真不好,她一去就被人認出來了,那人瞪圓了眼睛。


    “你是沈喬安,對嗎?沈喬安!?”


    幾個和尚和喬安有仇,他們早就想要找沈喬安了,卻想不到沈喬安如今竟送上門來了,喬安也不想和他們打鬥,忙道:“我就是過路的人,我可不是什麽沈喬安不沈喬安,你們不情願迴答問題就算了,我走了。”


    “好個沈喬安,你以為這樣就可魚目混珠嗎?我武林會上我是見過你的,沈喬安,你給我留步!”一群和尚已追了過來,他們很快將喬安包圍在了裏頭。


    不遠處的金鎖看到了,大聲疾唿,“你們!你們這些惡貫滿盈的強盜,我要殺了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對我娘親!”


    眾人一看沈喬安背後還有個小孩兒,兵分兩路有人去對付金鎖了,金鎖一點不會武功,身體又是一點不好,很快就被幾個彪形大漢抓住了。


    “放開金鎖,快放了他。”喬安看金鎖被抓住了,急忙怒吼。


    “沈喬安,如今你的孩子已被我們抓住了,你是繳械投降呢還是眼睜睜看著這孩子死於非命呢?你自己做選擇吧。”那和尚邪佞的笑著。


    “放開他,放開!”


    “今日,你們隻能留一個,是你還是他,自行選擇!”對方冷漠的看向喬安,並且丟了一把匕首給喬安,喬安歎口氣。


    “你們何苦要對我們斬盡殺絕?”


    “少廢話,快做選擇,不是他死就是你死。”金鎖背後,一和尚已經握了匕首將匕首抵在了金鎖的脖頸上,隨時可能會要命。


    “我自行了斷,你們不要傷害金鎖。”沈喬安撿起來地上的匕首,她戀戀不舍的看了看金鎖,手中的匕首刺向了心髒。


    但就在此刻,金鎖哭起來。


    “娘,娘親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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