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李仲宣也的的確確為保護燕輕閣盡心竭力。


    燕輕閣看向旁邊的李仲宣,用力拍一拍李仲宣的肩膀,“大恩不言謝,二哥,從今日以後,我教務內每個人都供你差遣。”


    “謝了。”李仲宣一笑,指了指閣樓,“司主處理處理吃裏爬外的家夥吧。”


    “可不是怎麽說?”喬安搭茬,“但你也不要難過了,其實實際上最無常的就是變,最不變的也就是變,燕三早就包藏禍心隻你沒有看出來罷了,如今好在大家共襄盛舉將他揪出來了,倒是幸運。”


    此刻,有人騰騰騰上了樓燕三還以為一切已勝利,結果那人卻道:“三哥司主請您看看樓下。”


    燕三起身靠近敞開的門,頓時他驚唿了一聲,銳利的尖叫聲嚇得枝頭鳥兒都飛開了,“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啊?”


    “那就揉揉眼睛看清楚。”


    沈喬安嫣然一笑,燕三震驚,他差一點就跌倒了,而背後的輕煙也已歎了一口氣,“三哥,我向來敬重你,不想你今日竟準備殺我和司主,多虧了喬安出謀劃策,二哥點石成金,不然大家全軍覆沒,三哥,你自殺謝罪吧,小妹不忍心和你動手。”


    想不到右護法輕煙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子,此刻眼瞳也變得水汪汪的,有淚水氤氳在了墨瞳上,她看起來如此憔悴,如此楚楚可憐。


    燕輕閣已冷漠一笑,“燕三,你我今日恩斷義絕,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低頭看看吧。”他的聲音高天流雲一般舒展,清泉一般純澈。


    但這平靜裏卻蘊藏了一抹冷厲的殺氣,此刻夕陽已徹底消失,一股黑氣從遠處蔓延了過來,輕煙的人已經押解出了那群為非作歹的豪傑,眾人跪在聽雨軒之下,一排一排又一排。


    大家眼裏寫滿了恐怖,腦袋一片空白,緊張的大唿小叫。更有甚者,有人已嚇得酣暢淋漓的尿液都從褲管裏噴了出來,場麵慘不忍睹,喬安被子和冷凝的氣氛弄得有點怕,她不自覺的靠近了李仲宣。


    似乎李仲宣是可以用來取暖和保證安全的,看喬安湊近,李仲宣也朝著她的位置輕輕一動了一下腳步,他的行動如此遲緩,如此漫不經心。


    此刻,聽雨軒閣樓上,燕三看著自己的同盟被人押到了麵前,他臉上的肌肉在跳動,額角的青筋也一根一根的筆挺了起來,一股激烈的熱血從心髒洶湧到了嗓子眼,他再看下麵幾個人。


    燕輕閣麵無表情。


    喬安如雕塑。


    李仲宣筆挺好像與鬱鬱青竹,誰也不知道他麵紗下會否有點兒表情。


    在這絕對的安靜裏,輕煙的下屬送了火把過來,接燕輕閣閉了一下眼睛,冷漠道:“動手!”刹那之間,站在第一排後的劊子手已將左右手分放在受刑之人的左下巴和右耳的位置,隻聽七零八落的聲音響起來。


    刹那之間第一排人脖頸子折斷,滾在了塵埃裏,喬安看到這裏目瞪口呆。


    “你對我好,我可十倍一百倍對你好,這叫投桃報李。你對我不好,莫要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燕輕閣怒吼一聲,“繼續!”


    殺戮太重了,閣樓上的輕煙已自覺迴頭,看都不去看燕輕閣了。至於燕三,他崩潰的大喊大叫,其痛苦的模樣顯然超過了那些受刑的受害者。


    第二排已跪在了地上,大家看著第一排齊刷刷倒下去的屍體,都嚇壞了,人人都在求饒,但在燕輕閣這裏,反叛者就是反叛者,即便是果真良心發現準備求饒,她也不會放過他們。


    “動!”燕輕閣那“手”字兒還沒有出口呢,喬安已高叫“司主”!


    燕輕閣看向瞧你,發覺喬安一臉的悲天憫人,他很尊重她,因此不以為忤,“怎麽?你要說什麽?”


    “司主,您就宅心仁厚饒恕了他們吧,他們現如今的確有悔過的意思了,放過他們吧!他們也不過是被燕三給欺騙了,如沒燕三畫餅充饑,他們怎麽會造反?如今罪魁禍首已抓住了,殺他們實際不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饒恕了他們,讓他們改過自新吧。”


    喬安向來如此,她情願給每個人機會,包括燕三。


    燕輕閣還在思考,旁邊的李仲宣已開始幫腔,“老燕子,沈姑娘所言甚是,如今我們也是用人之際,何不讓他們改過自新呢?”


    聞聲,燕輕閣放下了屠刀,示意眾人解開繩索,這是史無前例的縱容,在他之前的曆史上絕無僅有。


    燕輕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改變,他看了看喬安,難不成是近朱者赤嗎?他這一下令,閣樓上的輕煙已目瞪口呆,如今燕輕閣的行為已和之前大相徑庭。


    此刻不少人都被釋放了,眾人磕頭作揖,好一片人仰馬翻,燕輕閣怒道:“要感謝就感謝沈姑娘和二哥,如今饒了你們,但將來卻還要看你們自己的做法和造化,下不為例!否則兩罪俱罰。”


    他看了看喬安,發覺安兒瞳眸雪亮,猶如兩顆星星。那是讓人沉迷、令人流連忘返的眼,燕輕閣之前時常聽說有人擁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之前總感覺言過其實,但此刻一看喬安,發覺她的眼的確會“說話”。


    她在用眼神肯定他,鼓勵他,認可他。


    接著燕輕閣撫摸到了衣袖裏的半月,將之戴在了中指上,手一揮,一片輝煌的光已籠上了聽雨軒,接著,燕三的屍體四分五裂從閣樓的台階上滾落了下來。


    喬安是比較同情他們,但對燕三卻一點好感都沒有,她對燕三視而不見,此事後,燕輕閣開了筵宴,邀請喬安和李仲宣吃酒,賓主盡歡。


    如今香冥司少了一個護法,燕輕閣邀請李仲宣代理,但李仲宣卻道:“我還有其餘事情要處理,準備明日就下山去找月牙劍,就不在這裏叨擾了。”


    喬安正在喝酒,一口大閘蟹還沒有吃下去呢,聽到這裏頓覺心口堵得慌,那一口大閘蟹竟也不好吃了,她眼神詫然,“什麽?二哥您要走嗎?這也太突兀了點兒。”


    “月牙劍和千年雪蓮還下落不明呢,二哥如今也要為此事盡心竭力。”李仲宣淡淡一笑,喬安看李仲宣去意義絕,竟莫名的惆悵。


    似乎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了胸膛,她滿以為自己會化解那一份離別時候的傷感,但這情緒就好像會發酵。


    “我、我走走,一個人走走。”喬安唯恐失態,連嘴巴都沒有擦拭就起身離開了,看安兒背影寥落,燕輕閣起身,準備追趕,但卻將機會留給了李仲宣。


    “二哥,喬安向來將你看作親哥哥,如今你不聲不響就要離開,未免讓喬安傷感,你去看看她。”


    李仲宣道一聲“失陪”追了出去,喬安坐在湖邊一個人發呆,目光落在自己的影子上,她捫心自問:沈喬安啊沈喬安,你難不成喜歡上了二哥哥嗎?你名花有主,二哥哥也早有了意中人,你怎麽能因他的離開而耿耿於懷?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了來自於李仲宣的聲音。


    “安兒,你做什麽呢?”


    “看,看魚兒。”喬安笑,但發覺眼前隻有池塘並沒有魚兒,急忙糾正,“在看蓮花。”這麽一糾正,更是畫蛇添足,因為這才四月多一點,蓮花還在含苞待放呢。


    “我過來看看你,我明日就要走了。”


    “去吧去吧,我們以後還會見麵的,等燕輕閣身體好了,我就來找二哥,和您一起調查月牙劍的事。”喬安力不從心的笑了笑。


    李仲宣點點頭,“好了,不要傷感了。”


    在李仲宣離開之前發生了個小插曲,就是輕煙對李仲宣求愛了,這邊一表白,李仲宣急忙將輕煙送來的花兒交給了燕輕閣,“司主代為保管,談情說愛也要媒妁之言呢,我還要迴去問一問家母。”


    自然是含蓄的拒絕了。


    那輕煙在什麽事情上都聰明絕頂觸類旁通,唯在此事上稀裏糊塗,竟果真以為李仲宣迴去問娘親去了。


    李仲宣吃了酒就離開了,他走了後的許多天裏,沈喬安的心情都不好,她時常一人發呆,而輕煙也如此,倒是讓燕輕閣抓起來訓誡很多次。


    過三天,藥用完了,喬安去後山采藥,因心不在焉差一點被野熊抓傷,燕輕閣唯恐遇險,封閉了去後山的路,喬安隻能到坊間去買藥。


    這日經過平康裏,喬安遇到了詹雲昕,兩人聊起來李仲宣,詹雲昕倒是詫異,“怎麽?木哥哥在這裏已兩個月了,竟沒有主動找你嗎?”


    “找我?”喬安一聽,激動的跳了起來,“你說他來這裏兩個月了,你什麽時候還見過他呢?”


    “昨天,這個、”詹雲昕摸一摸錢袋,“我最近身無分文,幾乎寅吃卯糧了,找妹妹而已找不到,倒是捉襟見肘。木哥哥送了銀子過來救急,哎,說起來真一把辛酸淚。”


    喬安看了看詹雲昕,發覺現如今的詹雲昕早不可同日而語,之前她一唿百諾,哪裏知道人活著多艱難?如今她除了會一身獨一無二的橫練功夫,還會什麽呢?


    她怎麽會謀生啊,倒是多虧了李仲宣的照應,但喬安還是感覺奇怪,李仲宣究竟去了哪裏?


    兩人都琢磨不到,至於詹月仙,她故意在躲避阿姐,詹雲昕怎麽可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她啊,兩人聊起來月牙劍,詹雲昕一籌莫展,喬安一點消息沒有。


    倒是詹雲昕讚美喬安本領高牆,做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事,兩人吃了中午飯散了,喬安唯恐揮金如土的詹雲昕銀子不夠用,將自己買草藥的錢也給了一些。


    買了草藥,喬安看到了李仲宣!老天,這真是巧遇,巧到喬安完全想不到,她本要出去給李仲宣打招唿,但卻看李仲宣不聲不響的走了,且沒有注意到自己。


    她急忙追趕,過一條街後,看李仲宣進入了一個酒家,喬安也到裏頭去,“仲!”她才叫了一個字兒,但見李仲宣已進入旁邊一屋子。


    喬安急忙追過去,她準備推開門,刻骨的思念已讓喬安激動不已,但就在此刻,她聽到了屋子裏的交談聲,“木哥哥,你就不要擔心了,上一次你給的金創藥還有呢,如今你又買這麽多?”


    “你最近怎麽搞的,日日都在練武嗎?瞧一瞧你身體,這樣下去就要廢了。”李仲宣似乎在為什麽人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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