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餐之前內服就好,很快就好了。”燕輕閣輕聲細語,似乎在說夫妻之間的悄悄話,喬安忍受著痛苦,他一靠近一股沁骨的涼意也鑽入了喬安的心髒,他那冰冷的唇幾乎親到了喬安的臉上。


    得了解藥後,喬安急忙來到監牢,其實剛剛她就聽到了監牢裏伏眠的叫聲,那叫聲淒慘極了,也不知道是多麽劇烈的痛楚竟讓伏眠這硬漢子也叫出了狼一般的聲音。


    喬安拔足狂奔,健步如飛來到監牢,她將藥丸子交給了伏眠,伏眠已痛苦到滿地打滾,看喬安到來,他咬著牙齒起身,“安兒我沒事,我還好呢。”


    “哥哥,快吃吧。”伏眠不知道喬安做出了什麽犧牲這才拿給了自己藥丸子,但他卻不情願吃,用力揮舞了一下手臂將藥瓶丟開了。


    喬安急忙撿起來,小心翼翼擦拭了一下。


    “大哥哥,你怎麽了啊?你知道安兒為這個藥想了多少辦法,忍受了什麽屈辱嗎?”


    “安兒,正因為大哥哥知道所以大哥哥才不能吃。”


    “大哥,安兒已不想受苦了,你吃了藥就會好起來,你好來救助安兒啊,怎麽能如此意氣用事孩子氣呢?你死了我們就真的完了,大哥啊。”喬安好話說盡,伏眠終於吃了藥丸子。


    喬安含著淚離開。


    她想送伏眠離開,但燕輕閣卻告訴她,等他們大婚之後自然會送伏眠離開這裏,喬安等不到救兵,隻能想辦法。嫁給他,從今以後身敗名裂,從今以後被人唾棄,魔君的夫人?這是她的身份嗎?


    她不敢去想未來,但未來擺在眼前卻不容許她不去想。


    無計可施,她從衣袖中將一份毒藥拿出來,那是萃取的狼蛛之毒,她已經想好了最壞的打算,這年頭根深蒂固。


    她不要做魔君的夫人,到了必要的時候不外玉石俱焚,同時死於非命。做好了這一切安排,喬安安靜的等。


    而那解藥的確有效力,伏眠吃了後已經減緩了痛楚,夜幕降臨喬安去看了伏眠,她再也沒有聽到伏眠呢驚心動魄的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安兒,你放心好了,我一旦離開我勢必殺迴來,我要將燕輕閣的人頭斬落給你玩兒。”雖然伏眠不知究竟喬安犧牲了什麽才換取了他的自由,但他心知肚明,代價一定是龐大而沉重的。


    此刻痛定思痛,他梳理了事情,隻能同意按照喬安的安排來做事。


    “大哥哥,如若安兒有什麽三長兩短,您就忘記了她吧。”喬安收拾了酒菜準備離開,她的聲音很低沉,好像交代後事一般。


    聽到這裏伏眠一躍而起,一把抓住了鐵欄杆雄獅一般用力,那精鐵竟被撼動了,“安兒,你究竟答應了他什麽啊?”


    “沒、沒事兒。”喬安悲戚的離開了,但背後的伏眠卻在大喊大叫。


    從監牢出來,外麵料峭的寒意吹的喬安打了一個寒噤,隻感覺肌膚上起了一層毛栗子,她就著月光輕撫了一下皮膚,然後將狼蛛的毒藥拿出來看了看。


    那是淡粉色的顆粒,她有辦法不動聲色將之下在合巹酒中。


    為確保萬無一失,她也情願做犧牲品。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風平浪靜,偶可聽到外麵流傳的關於月牙劍的傳說,聽說月牙劍重出江湖了,聽說李仲宣和詹雲昕離開了偃月山。


    難道是他們帶走了月牙劍和千年雪蓮嗎?喬安想不透,猜不明白。


    過三五天,是個黃道吉日,也是喬安和燕輕閣婚配的良辰吉時。對於這沈喬安從頭至尾都沒有感覺的婚姻,她自不會十分去張羅,不過例行公事穿了喜服罷了,她麵上沒有任何悸動和開心的表情。


    眾人將喬安裝扮完畢,喬安將那毒混合了砂糖填充在了自己的指甲縫裏,到了最後關頭她會將毒弄在酒杯裏。


    砂糖易溶於水,並不會看出端倪,她做好了這一切,抖動了一下拳頭,天氣冷砂糖並不會融化,而狼蛛的毒本身就是一種凝膠,倒是將砂糖粘連在了一起。


    “沈姑娘,今日不少武林人都會到來,什麽正派的邪派的,沒有不給我們司主不給麵子的,姑娘也算是最好的婚姻了。”一個丫頭含著笑打趣,一麵說一麵為喬安整頓了一下霓裳。


    喬安冷笑,譏嘲道:“這麽說來可真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金玉良緣了,我該五體投地才是。”


    “那也不用,如若姑娘能多笑一笑,倒是會很好看。”


    這不算無理的要求,但沈喬安就是一點兒都笑不出口。喬安閉上了眼睛,她聽到了外麵熱鬧的聲音,她多麽希望李仲宣和詹雲昕會來,她希望李仲宣握著月牙劍斬殺了這一群看熱鬧的人。


    “我要出去看看,不著急。”


    看那丫頭握著方巾要落下來,喬安打開了那丫頭的手,方巾飄然隕落在麵前。


    此刻她從屋子走了出去,盯著外麵那一群人看,她的眼睛在各處梭巡,但畢竟沒能看到李仲宣。他來了嗎?如若他來了,為何會遍尋不獲?如若他沒有來,為何她會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呢?


    她在前院和後院都看了,那丫頭發覺喬安在找什麽,忙道:“偃月山的人一個都沒有來,不是我們不要邀請他,而是他們總說什麽和我們冰炭不相容,什麽正邪不兩立之類的廢話,愛來就來,不愛來就算了。”


    那丫頭巧笑倩兮,“其實他們不過是多了一張仁義禮智信的麵具罷了,這麵具戴的時間長久了,會和自己密不可分,搞得好像他們果真做什麽都光明磊落一般。”


    那丫頭輕鄙的笑著,很是嗤之以鼻。


    喬安心慌意亂,順著時間的推移,喬安的心比之前還難受,那些到來的人都在看新娘子,他們也打聽到了,原來嫁給魔君燕輕閣的竟是中京叱吒風雲的沈喬安。


    但卻沒有人知道沈喬安為什麽會嫁給燕輕閣,他們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兩個人啊。那丫頭不疾不徐的跟在喬安背後,喬安的眼神很茫然,她穿行在人群裏,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仲宣哥哥,仲宣哥哥。”喬安的確在找李仲宣。


    “仲宣哥哥!”終於找到了,她一把扳正了一個男子,但那男子並不是李仲宣,隻是背影有點相似罷了,那男子吃驚不已,喬安急忙丟開。


    遠處的芭蕉樹後,燕輕閣盯著沈喬安,他的心抽疼了一下,想不到沈喬安始終不喜歡自己,喬安對他毫無好感。


    “姑娘,迴來吧,快迴來!”


    幾個侍女和婆子唯恐喬安會鬧事或者逃走,急忙“抓”了喬安迴來,迴到屋子的喬安卻比剛剛安靜多了,她任憑眾人給自己補妝,任憑大家裝扮自己,一切都弄好了,有喜娘宣布:“吉日良辰已到,新人拜堂成親。”


    在一片嗩呐聲裏,喬安出了門,喜娘將一根長的深紅色緞帶交給了喬安,那一頭攥在燕輕閣手中,喬安腳踩紅色地毯,一步一步靠近了燕輕閣。


    喬安就好像木頭人一般,人家示意她做什麽她這就做什麽,人家要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很快一切都結束了,漫長的禮節過去了,有人送了合巹酒過來。


    她還在等,等奇跡的發生。


    但李仲宣並沒有來,喬安心頭一涼,是啊!李仲宣隻怕還和詹雲昕在一起呢,他怎麽會來,怎麽可能來?


    喬安失落了。


    “夫人,喝酒了,百年好合。”旁邊的喜娘已不自在極了,催促了一聲,將酒杯送了過來,喬安嗟歎了一聲,手指輕輕一彈,裏頭雪白的砂糖已落在了酒樽中,等燕輕閣的酒水送過來後,喬安也如法炮製。


    她的動作很快,又本身是下毒高手,自然可以很好的掩人耳目,一切都做好了,兩人喝了杯中酒。


    一切也都結束了。


    “送夫人到臥房去。”燕輕閣命令,那喜娘屁顛顛拿了賞錢握著喬安的手到臥房去了,沈喬安才走出去兩步就感覺味蕾發疼,是的,狼蛛之毒在起作用。她會死,就在今晚。


    然而剛剛的毒酒一分為二,燕輕閣也喝了。


    那些江湖上的人吃了酒席後都陸陸續續離開了,喬安被攙到了屋子,她早不想表演了,用力拿走了蓋巾,“誰也不要勸我一個字,都滾出去!”她鮮少粗魯,而當一個侍女粗暴起來威懾力往往比一個河東獅吼粗暴起來更讓人膽戰心驚。


    眾人灰溜溜的去了,喬安看他們終於算是離開了,這才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也好,一切都結束了。”相比較於接下來的淩辱,這麽無聲無臭的死亡,未必不是最好的選擇。


    刹那後,燕輕閣也進來了,他依舊神清氣爽,似乎毒藥對他一點沒有損傷,他坐在屋子裏許久,這才將視線落在喬安的麵上。


    “沈喬安,我已放了伏眠。”是的,他之所以稍微耽誤了一下,原是因為去放伏眠了。


    聞聲,喬安點了點頭。


    “這是狼蛛的解藥,給你。”這句話讓喬安微怔,她訝然看向燕輕閣,狼蛛的解藥?據他知道,狼蛛一般是沒什麽解藥的。


    “沈喬安,連你也可以走了,去吧。”他沉沉的低吼了一聲,吼出了自己的心甘情願,喬安自然不敢吃藥丸子。


    “放心就好,一言為定,任何人不會為難你,去吧。”沈喬安起身就走,婚禮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連死亡都視若等閑,怎麽可能會懼離開?大不了被抓住最壞的結果不外乎是誅戮,她怕死亡?


    喬安跌跌撞撞起身,扶著牆壁離開,旁邊的侍女早得到了命令,她們冷眼旁觀,看著喬安出門,既不靠近也不攙扶。


    她本以為人家會偷襲,但畢竟安全。此刻,月亮已從東邊一寸一寸的升了起來,請迴覆蓋在了藍絲絨一般的天空上,染出一種分外妖嬈的色彩,喬安卡呢拉開你淒冷的天空,身體轟然一聲砸向了牆壁。


    手中的藥丸子滾落了,她一把撿了迴來。


    她沒有力量離開,一股鐵鏽味已從咽喉翻滾到了鼻孔。


    “夫人!”幾個尚沒有泯滅人性的女子驚唿了一聲從後麵靠近,她們準備攙扶起來楚楚可憐的喬安,但她的手卻被喬安無情的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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