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宣,放手吧。”


    沈喬安右腳用力在囚車的底板上一踩踏,李仲宣的身體被這一股重力帶著下移了不少,但是他依舊咬牙堅持,鍥而不舍要將喬安拉扯上來。


    “李仲宣,你不欠我什麽,我也不欠你什麽,我們到此為止吧。”喬安重複了一下剛剛的動作,這一次,眾人眼睜睜看著李仲宣手中的繩索好像靈蛇一般擺動,接著馬車翻滾了下去。


    “不!不!”


    那慕容老爺披頭散發,看喬安已滾落下去,幸災樂禍哈哈大笑,李仲宣迴身,誰也想不到他的速度竟會如此快,動如脫兔一般已靠近了慕容老爺你,手一把卡住了他的咽喉。


    “你殺了我最愛的人,陪葬去吧。”李仲宣簡直好像老鷹抓小雞,輕而易舉就扼住了慕容老爺的咽喉,將之丟下了懸崖,頓時一聲短促的驚叫消失在了懸崖之下。


    看馬車已跌跌撞撞滾落了下去,李仲宣並沒有放棄,他思考過,那馬車是沉香木做的,牢靠極了。


    在中京,沉香木價格昂貴,但在這荒郊野嶺卻俯拾即是,這沉香木硬朗如石,隻要沒有鋒利的石頭或者樹木等,喬安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那沉香木的囚車,實際上也可保護喬安。


    思及此,他縱身一躍跳到了懸崖下一棵歪脖子鬆樹上,接著尋找安全的落腳之處,一點一點下跳。


    李仲宣本是習武之人,飛簷走壁習慣了,危險是危險,但卻有信心能安全著陸。至於懸崖上那一群人看到這裏,無不聳然動容。


    人人都道李仲宣是殉情去了,哪裏知道李仲宣是救人去了。


    沈喬安滿以為自己會死,但哪裏知道那沉香木做的囚車很是牢靠,她在那馬車內隻感覺天旋地轉,七葷八素,最後就昏了過去。


    她昏厥之前看到了高遠的藏藍色天空,看到了兩邊拔地而起的樹木,接著,這些色彩凝聚成了記憶裏最後的畫麵。


    喬安隻感覺頭疼欲裂,先是她的手指頭微微動了動,接著,渾身那劇烈的痛楚侵襲到了心髒,撕扯一般的苦楚讓她一用力唿吸都感覺難受。


    “爹爹,爹爹快來!”喬安聽到了一聲驚喜的唿喚,接著她睜開了朦朦朧朧的眼,而後看到了眼前一個歡快的黑影直奔門口。


    那女孩消失在了麵前。


    她幾乎以為一切是個幻夢,緩慢的閉上了沉甸甸的眼,眼簾上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


    四肢百骸的痛依舊在折磨著她,她握著拳頭,與那痛楚做抗爭。她現如今有氣無力,也不管自己是在哪裏了。


    過了一刻鍾不到,外麵有雜遝的腳步聲,喬安頓時聽到了一老一少兩人在說話,那年輕點兒的聲音是個女聲。


    “咦?”她似乎很驚訝,“怎麽搞的,剛剛還看到喬安姐姐睜開了眼睛,此刻竟又睡過去了。”


    “我說,”後麵那聲音道:“你倒是看清楚點啊,我還在午休呢,這鬧的?”


    沈喬安發覺這聲音是熟悉的,她急忙再一次睜開眼睛,她發現這兩人竟是明德春和明心。


    喬安大喜過望,以至於這麽一開心,心頭劇痛。


    “呀!”明德春是被明心抓過來的,他還在午休呢,一隻鞋子也沒有穿好,此刻喬安逐漸蘇醒了過來,明德春開心極了。


    “安兒,你可果真好了,你感覺怎麽樣呢?”


    “原來是明前輩,明心,是你們救了我,喬安感激不盡。”


    “哎呦,一家人也還說兩家話呢?”明心看喬安如此見外,笑著握住了沈喬安的手,“喬安姐姐,當初要不是你幫助我從萬壽寺逃離,此刻我還在奸賊手中呢,如今我們能救助你,那真是一報還一報。”


    “這裏是?”喬安打量了一下眼前,這是一個整潔的屋子,這屋子外有花香,一股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氣味兒已被微風吹了過來。


    喬安還能嗅到花香味裏混合的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她之前在取峰山學醫,對這種氣息很是敏感。


    “沈姑娘,”明德春那蒼老的臉映入喬安的眼簾,明德春慢吞吞道:“這裏是舍下,我是個醫官,也算是我們運氣好,昨日出門采藥呢,忽然看到了姑娘。”


    “喬安姐姐,你那時候看起來可慘兮兮極了,真正是血肉模糊,我和爹爹還以為你、以為、”明心說到這裏,有點難為情。


    喬安卻虛弱的一笑:“姐姐才沒有那麽容易就死呢,你放心好了,我還好好兒的呢。”


    兩人都笑了笑。


    喬安這一次受傷比較嚴重,後背和前胸都有傷口,明德春開藥,明心日日過來給喬安更換。喬安發現,這明德春竟也有妙方,那藥聞起來臭烘烘的,但效果卻很好。


    她的傷口痊愈的很快,至於需要入口的藥那就更多到不可思議了,沈喬安幾乎日日一睜開眼睛就要吃藥。


    就這麽過去了三天,喬安的身體狀況好轉了一些,“你攙扶我起來走走吧,我這連日來一動不動,後背可太疼了。”


    沈喬安敲擊了一下後背,那明心立即過來攙扶,明德春早為喬安做好了一個拐杖,沈喬安握著拐杖隨同明心出了門,外麵是一片田地,裏頭有莊稼和菜蔬。


    遠處是群山,喬安一看,視線的範圍內隻有這麽一個茅草房,她頓時放心了不少。


    “咳咳,咳咳。”喬安指了指蜀葵旁邊的石頭,他攙扶了喬安坐在石頭上,為沈喬安輕輕順一順胸口。


    “你放心好了,這裏隻有我們一家人,那些追兵一輩子都不會找到這裏來的。”明心笑。


    “姐姐,他們都說帶著您到中京去,那梁超雄會給一萬兩黃金,這一萬兩黃金得有多少啊?隻怕我們的小房子都放不下呢。”明心笑嘻嘻的看向喬安。


    “自然是放不下。”喬安卻緊張了,唯恐明德春他們會送自己到梁超雄手中去。


    但明心卻大笑不止,許久後嘟囔道:“您說,那麽多黃金弄迴來可有什麽用呢,花不完也就罷了,知道的人還會過來搶劫,這不是給自己找禍端嗎?哈哈哈,哈哈哈。”


    “明心,謝謝你。”沈喬安對明德春父女感激不盡,這明德春是了考試憨厚之人,明知沈喬安就等同於黃金一萬兩,但一點不為所動。


    喬安住到第三天,身體逐漸好了不少,按照明德春的意思,強烈要求喬安每天盡可能稍微鍛煉一下,喬安閑來無事,幫助明德春炮製藥材。


    她握著剪刀去修柴胡,眼前的笸籮內紛紛揚揚全部都是柴胡幹,喬安做這些事情很認真。


    明德春再一次為喬安診療,道:“先祖也是做藥材的,去世之前,昏聵極了,有一年竟將一種毒藥誤以為是解藥開給了人,那人吃了後頓時就死了,我先祖從那時候就不決定做醫官了,於是舉家搬遷到了這裏。”


    “我先祖認認真真研究,發現附近有一種很好的草藥,那草藥吃了後,人的記憶力會恢複,真是好生奇怪也。”明德春的先祖因錯誤而懲罰了自己,也因錯誤而認真起來,竟找到了一種可用來提升記憶力的東西。


    生喬安聽到這裏,倒是感興趣極了。


    “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你那先祖的藥方是什麽,且讓我看看?”


    明德春誤打誤撞一句話,竟讓喬安感興趣,他滔滔不絕說下去,願挨在這附近有一座山叫夕山,那夕山上有一種草藥千年生的茯苓,這茯苓加上淫羊藿吃了後,人的記憶就會恢複。


    沈喬安自然也知道茯苓的功效,“祖宗隻怕在騙你呢,這茯苓有什麽好厲害的,隨便在深山老林裏找個老鬆樹,下麵都有。”


    茯苓是鬆樹的鬆香凝聚的,一百年的才有功效,但鬆樹本是壽命特變長的植被,因此找到百年生的茯苓輕而易舉。


    然而千年的茯苓,那可真少之又少,鳳毛麟角。


    “我們這裏隻有一棵樹上才有一千年的茯苓,可遇不可求啊。”


    喬安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她日日還依舊養傷,不過她已經能和小丫頭一起下地幹活去了,身體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李仲宣從懸崖上下來,他看到了血跡,看到了破的囚車,但卻獨獨不見沈喬安,這讓他感覺奇怪。


    難不成有什麽野獸吃了喬安不成?他就這麽胡思亂想,結果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團血跡,那血跡裏頭還有頭發,再看,竟還能看到人的骨頭。


    而那血跡距離喬安的囚車不是很遠,這足足可以證明沈喬安被野獸吃掉了,李仲宣氣惱極了,蹲伏在這裏等著,夜半三更,伴隨著一聲嚎叫,李仲宣看到了一隻獨角獸一般的動物。


    那動物瘋狂的叫著,似乎在召喚自己的夥伴,而後那動物躺在了之前那有哦血跡的地方,竟打盹去了。


    李仲宣怒不可遏,真想立即殺了這動物給喬安報仇,但急切之間卻不能下手。


    而另一邊,慕容老爺已被殺了,他的屍體從懸崖上滾落了下去,許久才到底了。


    至於慶公子,他追趕眾人到這裏,卻不見了沈喬安,想要去打聽,但卻找不到目擊者,隻能權且找個地方落腳,還日日在周邊探聽。


    消息很快就反饋了迴來。


    沈喬安並沒有迴去,李仲宣也並沒有迴去,這兩人再一次神秘的消失了。


    大概再過了五六天,沈喬安的身體已好的差不多了,她本是習武之人,身體自然好的比一般人快,看傷口已逐漸彌合,喬安準備辭別明德春。


    結果就在今日,外麵穀口卻來了一群人。


    “我們和他們拚了!”明德春也想不到,這群陰魂不散的家夥會追到此間來。


    “爹爹,這怎麽能硬碰硬呢,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才三個人啊!依照女兒看,不如讓喬安在遠處躲一躲,他們找不到也就走了。”明心看向明德春。


    那明德春盯著遠處看,發覺的確人很多,隻能對喬安道:“沈姑娘,不是我們見死不救,此刻我們焉能和他們硬碰硬?我小老在這裏等著他們,你快和我女逃命去吧。”


    “不!”沈喬安捂著胸口:“這屋子裏本有女子用的東西,官兵眼睛裏不揉沙子,等會兒勢必會問,倒是危險了,你們還和他們周旋,我自己去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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