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蝗蟲依舊在西城外鋪天蓋地的飛,肆無忌憚的搞破壞,沈喬安已經想了不計其數的辦法,但卻總不能處理個一幹二淨。


    這日,喬安和慶公子吃東西呢,一群蝗蟲從窗欞外飛了進來,慶公子倒是神態自若,一筷子夾起來蝗蟲丟在了旁邊,依舊笑吟吟握著粳米粥在吃。


    “還吃的下去?”


    “外麵許多人連一口粥都吃不上了,你我該珍惜眼前一粥一飯。”慶公子倒是吃的很可口。


    鬧蝗災以後,客店的生意每況愈下,米糧蔬果都在漲價,他們除了勉強能吃飽自己,已不再經營了。


    沈喬安懊惱極了,找卜算子去聊,卜算子給了喬安幾本書,其中就有如何治理蝗災的,喬安本事過目成誦之人,一小會就將一本書看過了,“原來古往今來,我們和蝗蟲的戰鬥竟如此多嗎?”


    “人總是會勝利的,人定勝天嘛,喬安,此事還要交給你。”


    沈喬安明白了師父的意思。


    至於帝京內,李仲宣也找不少人聊了治理蝗災的事,但這蝗災乃是李仲宣登基為帝十一年來唯一遇到的一次,之前沒有先例去循,他們隻能摸石頭過河。


    一開始是找人撲打,但後來成將軍道:“我昨日遇到個人,她是有眼力見的,她說蝗蟲死了後肚子裏的蟲卵還會存活,撲打死亡,不算根絕,想要永絕後患還要想其餘的辦法。”


    “你那朋友倒是有見地,聯絡聯絡,讓朕見一見?”成將軍一聽李仲宣要見喬安,為難道:“見是可以見,但我那朋友最近生了病,且還要做好一定的保護。”


    喬安最近“生病”了,還是最要人命的麻風病,李仲宣倒滿不在意,他們在一個宅院內見麵,沈喬安穿著一髒兮兮的衣裳,臉上貼著一張狗皮膏藥,聲音也比平常時候要難聽不少。


    “尊駕會治理蝗蟲?”李仲宣早知成將軍有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但如眼前一般奇怪而落魄的人,還是李仲宣平生僅見的。


    他才看了一眼那人,就感覺不舒服,成將軍頓時了悟李仲宣的意思,拉了一麵刺繡的屏風遮蔽在了兩人之前,此刻,無論是沈喬安還是李仲宣,兩人能看到的僅僅是絹紗之上那豔麗的牡丹花。


    “小人也不會治理,但小人最近在瘋狂的研究,且已小有所成,皇上,小人希望今晚聚合羽林衛和龍禁尉以及西城的老百姓。”


    “然後呢?”李仲宣還以為對方會有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什麽奇思妙想,但一聽,卑之無甚高論。


    “然後,”喬安抿唇一笑,“然後就交給我了,小人會想辦法的。”


    李仲宣和成將軍辭別了沈喬安,成將軍不停的慫恿,意欲讓李仲宣按照喬安的辦法來。沈喬安具體會做什麽,其實連成將軍自己也不清楚,但成將軍相信喬安一定會有一個絕妙的好計謀。


    看成將軍這麽急切,李仲宣越發感覺奇怪,“你這朋友很厲害嗎?”


    “的確很厲害,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不如讓她放手一搏,這要做得好,豈非千好萬好?這要做的不好,也罷了,誰還沒有個失敗?”


    李仲宣猶豫不決,但架不住成將軍攛掇,成將軍還在李仲宣免去愛你大吹法螺,說了不少朋友的好話,如此一來,李仲宣隻能將此事說給了梁超雄。


    那梁超雄嘰哩哇啦就罵:“此刻這節骨眼上,朝廷的人都成了鋸了嘴巴的葫蘆,坊間好不容易有個人毛遂自薦,好不好你也該讚同讚同,是你為我排憂解難的時候,你去做就好,何苦非要問我?”


    目前,為治理蝗災,那梁超雄也想盡了一切奇奇怪怪的辦法,但完全不奏效。


    李仲宣當晚和成將軍等去見了喬安,沈喬安越發將自己弄的髒兮兮的,和個乞丐沒有什麽區別,李仲宣看到這裏,反胃極了,恨不得不和沈喬安走在一起。


    喬安看了看背後那浩浩蕩蕩的隊伍,笑道:“皇上,飛蛾撲火,昆蟲都會趨光的,如今我們將剩餘的粟米都割下來點燃,那蝗蟲嗅到香味,看到光也就到了,蝗蟲可不會分辨什麽是光什麽是火,然後我們再撲殺。”


    “常言道水火無情,燒了它們,看它們還有什麽下一代嗎?”


    沈喬安笑嘻嘻的看向李仲宣,李仲宣一聽,頓覺這是個絕妙好計,立即讓人施展。


    喬安早做過實驗了,蝗蟲和蟈蟈一樣,的確會趨光,但老百姓嘖有煩言,一聽說要燒他們那碩果僅存的一點點粟米,都心疼的不得了。


    李仲宣怕大家不情願配合,這邊也開始胡說八道:“這一次我帝京來的蝗蟲和之前的不同,這些蝗蟲都有毒,即便是它們沒有完全吃光我們的莊稼,如今這些莊稼也有毒了,倒不如銷毀的好。”


    眾人一聽蝗蟲竟如此歹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粟米連根拔起,丟在了火焰裏。


    那蝗蟲果真被稻香吸引了過來,一刹那之間,前赴後繼都跳到了火坑裏,場麵很是壯觀,很是慘烈。


    一大群蝗蟲全部都死於非命,而後麵那一群竟還在英勇無畏的奔赴過來,沈喬安站在近旁,聽著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心頭略寬。


    李仲宣的嘴角也綻放了一個美麗的笑容,蝗蟲一事早縈懷許久了,處理了多日,一點不見效果,如今也終於算是有了果報。


    喬安看災情已基本結束了,隻感覺輕鬆了下來,她準備離開,成將軍已迎了過來,湊近道:“到底還是你有辦法,可真是厲害極了。”


    “頂呱呱嗎?”喬安躊躇滿誌一笑,又道:“將來有什麽不好處理的事情,也還請你找我,倒不是說我多麽厲害,所謂集腋成裘,聚少成多嘛。”


    喬安的意思,一個人看不到的東西、一個人處理不好的疑難雜症,一旦找一群人剖析起來,其實也就迎刃而解了。


    畢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事情幾乎已圓滿,沈喬安準備離開,能為老百姓做貢獻,說真的,她自己也開心。


    但她才剛剛走出去兩步,背後就有了李仲宣那鏗鏘的腳步聲,成將軍急忙迴頭,看到李仲宣急吼吼的趕了過來,他是愛才如命之人,如今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驀地看到喬安這麽個人物,哪裏能平白無故就放了她離開。


    “姑娘,姑娘!”李仲宣這麽一叫,喬安頓時緊張,吞咽了一口唾涎,急忙朝著前麵走,不管後麵怎麽叫,自己隻硬著頭皮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李仲宣對成將軍道:“你那朋友、找迴來啊!快喊迴來,如今他為朝廷做了巨大的貢獻,於情於理朕也該感謝感謝她,怎麽能就這麽一走了之呢?”


    聽李仲宣這麽說,成將軍急忙道:“此人家裏有事,剛已和末將說過了,準備迴去呢。其實,她時最怕拋頭露麵的,皇上有什麽賞賜,給了末將,末將送過去也就罷了。”


    “那算什麽真情實意?”越發看沈喬安慌忙逃離,李仲宣就越發想要追過去。


    喬安急忙往前走,走出去老遠才迴頭看向了後方,視線內已不見了李仲宣,看到這裏,喬安滿意極了,淡淡的笑了笑。


    繼續往前走,過前麵哪條路後直走,就可徹底離開這裏了,她本侍衛老百姓而來,處理完畢災情後自然要離開,她一點不希圖這些感謝之類。


    沈喬安急急忙忙遠離了人群,老遠卻看到幾個將軍模樣的人圍攏了一人在聊什麽,幾個人高談闊論,時而爆發出一連串歡快的笑聲。


    喬安還沒有湊近呢,就看到人群裏的女子竟是落日,當她看到這裏,不禁一怔。


    落日眼力見好得很,屬於那種過目不忘之人。一切的殺手都有這種能耐,但落日顯然比他們這一切人都要厲害不少。


    喬安唯恐被識破了,急忙後退,這才一後退,又看到了李仲宣。


    李仲宣也找尋了會兒喬安,驀地看到喬安去而複返,笑吟吟靠近,“姑娘幫助朝廷做了這麽一件功德,怎麽說走就走了,朕還要感謝你呢。”


    “感謝我?”沈喬安急忙搖搖頭,擺擺手:“我看也不用了吧,我不過做了分內的事。”


    喬安推辭。


    “金銀珠寶姑娘要是不感興趣,吃一頓飯的時間總是有的,”李仲宣是真心實意想要邀請喬安,又道:“況朕這裏還有不少的問題希望得到索解,朕一人思前想後都弄不明白,希圖你能幫忙給分析分析。”


    沈喬安聽到這裏,也隻能點點頭,從小鎮上迴去,已半夜三更了,雖然是五月多,但天氣依舊有點冷颼颼的。


    李仲宣迴到朝廷後,並沒有驚動梁超雄,那梁超雄是草原人,作息時間比較穩定,這麽個點兒早唿唿大睡了。


    至於李仲宣,他想要做什麽,能做什麽,被允許做什麽,隻要不侵害他的利益,不損毀他,他都不予理睬。


    宮宴已安排好了,裴炎和諸位勞苦功高之人一一都邀請了過來,按照年齡,沈喬安應該坐在最後一排。


    按照輩分和大小,喬安也該坐在背後。


    但按這一次的貢獻來說,喬安卻是要坐在第一位的,沈喬安落座後,被李仲宣重新邀請到了自己手邊。喬安隻能硬著頭皮,她多麽希望這宮宴早早的結束啊。


    “姑娘,還沒有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呢,家住在哪裏呢?家裏還有幾口人,可都在朝廷做官?在外麵做生意麽?”


    李仲宣似乎對喬安很感興趣,這是胡謅的時候,沈喬安深吸一口氣,胡言亂語道:“目前家裏就我一人,我們都是生意人,對做官不感興趣。”


    “哦?”他微微點點頭,半晌這才道:“那可真是可惜極了,朕還以為你家裏人都在朝廷做事情呢,看姑娘冰雪、”李仲宣想要讚美一下喬安,但看沈喬安一點都不“冰雪”,急忙道:“聰明,還以為姑娘家裏人也都在朝廷做事情。”


    “之前也不乏有人在朝廷,但後來陸陸續續都迴家了,還是家裏好。”喬安不情願迴答了。


    “你叫什麽名字?”李仲宣斟酒一杯,湊近了喬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驚世嫡女:這位公子我罩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映薔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映薔薇並收藏驚世嫡女:這位公子我罩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