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宣點了點頭,暗忖,既然這安兒是成將軍安排來的,隻怕多少也會一些拳腳功夫,她不想告訴自己師承,不外乎是怕成將軍會被責罵罷了,一想到這裏,李仲宣淡淡的笑了笑。


    “你留在朕身邊,朕可真是開心極了。”其實,看得出李仲宣是很享受這種生活。


    想想也是,帝京都是一群年高德劭的老頭子,他們一開口就是憂國憂民的國家大事,這等人和喬安這天真無邪的小丫頭自然完全不同,因此帶給李仲宣的感覺也不可一概而論。


    “安兒,你可會騎馬?”李仲宣問。


    “不很精通,但也還好。”喬安點點頭。


    兩人到了馬廄,看到有個官員在調馬,喬安感覺那官員也麵善的很,但究竟那官員是何許人也,卻不清楚。


    “吾皇萬歲。”那調馬的官員急忙行禮,他身旁一群人也跟著行禮,李仲宣擺擺手,“起來吧,有什麽好馬兒,找兩匹出來給我們。”


    “皇上,您看這個,這是烏雲抱月駒,通體都是黑色的,唯獨馬蹄是月一般的白,真是賞心悅目。這個是的盧,叫聲高昂,跑的也很快。”


    “婆婆媽媽,朕是來聽你班荊道故來的了?”李仲宣有點不耐煩,看喬安在偷笑,嚴厲道:“你笑什麽,你會挑選良駒嗎?會的話,給自己挑選一匹,朕也要一匹,等會兒和朕出去走走。”


    “奴婢大概會點兒。”喬安靠近馬兒看了看,一排排健馬都在圍欄內,有的在吃東西,有的木呆呆的站著,喬安經過這百十來馬兒,竟一匹馬都沒有挑選到,這麽反反複複走了幾個來迴,解開了馬韁繩,牽了一匹棕色馬兒和一匹白馬出來了。


    這兩匹馬看起來不算很上乘,李仲宣道:“這就是你挑選的馬兒?”


    “皇上,這兩匹馬必須很輕柔,且不驕不躁,而奴剛剛已看過了,這馬兒不過一歲左右,原本該是血氣方剛的時代,但卻有點蔫頭耷腦,一開始奴也以為不過是它們在休息,但經過反複的觀察發覺這兩匹馬天性如此。”


    喬安的意思李仲宣已明白了,這兩匹馬堅朗著呢,且還不是急性子馬兒,走長路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李仲宣滿意的點點頭:“朕要白色的,那金棕色的就是你的了。”


    一會兒後,更換了衣裝。李仲宣一看馬背上的沈喬安,發覺喬安已十分俊俏,不像個女孩,倒好像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後生。


    兩人正準備走,外麵牽了一匹劣馬進來,李仲宣指了指那馬兒,“如果想要調教這馬兒,當用什麽辦法?”


    “動物的世界和人類完全不同,他們順從強權,要是讓奴去調馬,奴要三樣東西就好,先用皮鞭,馬兒不聽話就抽打,還是不聽話就用匕首,再不聽話就用鐵錘。”


    李仲宣聽到這裏,恍惚想到了多年前喬安說的話,語言是不同的,但表達的意思卻大略不過如此。


    李仲宣聽了喬安的話,不覺多看了兩眼她,倒是沈喬安,依舊天真無邪的笑著。


    兩人出了皇宮,一路朝著郊外去了,出了啟夏門以後,兩人都汗流浹背,李仲宣道:“你對帝京似乎很熟悉啊?”


    “說來奇怪,連奴自己都不得索解呢,為何會對帝京這麽熟悉。”


    兩人到郊外玩兒了一圈迴來,李仲宣心情好極了,這幾個月來他都沉浸在一種無邊無際的悲傷裏難以自拔,臉上鮮少看到生動的笑,但此刻呢,整個人表情明媚而樂觀。


    老宦官知道這一切都是喬安帶來的,哪裏能不開心,叮囑喬安多多開解李仲宣,爭取讓李仲宣早點兒好起來。


    還給了喬安一個責任,讓沈喬安規勸帝王大選,喬安也難以啟齒,但卻在醞釀契機尋找機會。


    這日晚間,喬安準備休息去,李仲宣卻愁眉苦臉道:朕有件事,倒是想要你給朕看看。”想不到李仲宣竟也有“不恥下問”的時候,沈喬安點點,靠近。


    “朕這裏有個將軍,日前請命要到邊塞去,但朕的探子已報了消息,說此人有叛國之心,這一去自然不複返,你倒是出個主意,讓朕順遂了他的心意,但卻不讓他實現這個抱負,怎麽樣?”


    說白了,也就是說李仲宣要冠冕堂皇的殺人了,之所以不能立即下手,不外乎是因為顧慮到此人的身份罷了。


    喬安聽到這裏,思量了片刻,問了李仲宣那人的年齡行事作風等等,一切都問過了後,喬安道:“您答應了這一切就好,且要讓他兵強馬壯,等他離開的時候,奴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皇上可以聽一聽。”


    李仲宣洗耳恭聽,聽過後,發覺這計謀確乎很好,微微笑了笑。


    那將軍叫韓琦,早些年為收複河山做過突出的貢獻,但此人向來心術不正,李仲宣投鼠忌器,並不敢讓他做三品的正官兒,他混來混去,不外乎是個從三品的小官。


    那人也明白自己不尷不尬的處境,準備離開這裏到外邦去,且已經得到了草原韃靼人的許諾。


    歡送的宴會安排在後天,那韓將軍躊躇滿誌,哪裏知道李仲宣竟識破了自己的陰謀詭計,作陪的與會者還有刑部尚書裴炎和一品護國將軍成將軍等人。


    成將軍今日也見到了喬安,他哪裏知道,沈喬安是不請自來之人,而成將軍還以為這外貌畢肖喬安的女子竟是李仲宣安排過來的。


    酒會之間,李仲宣舉杯,“祝將軍一路順風了,將軍保家衛國,含辛茹苦,如今西出陽關無故人,來來,喝一杯。”


    萄美酒夜光杯,襯托的酒水更是美麗極了,如凝練的冰塊,喝了酒水後,李仲宣伸手:“安兒,給諸位斟酒。”


    喬安越過李仲宣,準備給眾人斟酒去,缺不小心跌了一下,撞在了一個巨大的銅鼎上,那銅鼎礙手礙腳放在李仲宣背後。


    “怎麽搞的,這點兒事都做不明白?”李仲宣怒了,“要不是今日韓將軍出京,不宜見紅,朕勢必處理了你。”


    “奴婢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喬安急忙道歉。


    “成將軍,朕看,這銅鼎似乎也有點擋路,你為朕扛走吧。”李仲宣指了指那銅鼎。


    “這銅鼎還是先帝時候就放在這裏的,重於千鈞,朕聽說你天生孔武,你今日要是能扛走這銅鼎,朕呢就分差五千人的飛騎衛給你。”


    飛騎衛是經過特別訓練的,真正是千淘萬漉的將才,不要說五千人了,就是有五百人的飛騎衛,都強如三萬人的散兵遊勇,聽到這裏成將軍當即笑了,在手掌心吐了一口唾沫,靠近了銅鼎。


    喬安丟給李仲宣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那成將軍雙手落在銅鼎的雙耳上,他用力的提,但那銅鼎紋絲不動,簡直好像釘在了地板上。


    李仲宣看到這裏,詫異極了,重新下令:“再不然就讓士兵過來弄走吧,這銅鼎重於千鈞,看起來大概也不是一人之力能扛起來的。”


    “皇上,莫要小覷了臣下,且讓臣下再試一試。”成將軍後退兩步,衝到了那銅鼎麵前,用力抓著耳朵提,依舊紋絲不動,看到這裏李仲宣麵上有了不懌之色。


    但就在此刻,那韓琦將軍起身。


    “皇上,適才您的話還算數嗎?誰要是能扛起來者銅鼎,那五百人的飛騎衛就會賞賜下來?”


    “天子一言九鼎,擲地有聲,怎麽?你想要試一試嗎?不過話說迴來,你要戍邊去,有這五千人的飛騎衛也算錦上添花了,你且試一試。”


    喬安早就調查過了,這韓琦將軍是貪得無厭之人,且魯莽的很,至於成將軍,他不是真正不能將這巨鼎弄起來,而僅僅是拋磚引玉罷了,此刻成將軍不屑的冷笑:“你要是將這巨鼎舉起來,我就叫你爺爺,也送你五百人,怎麽樣?”


    那韓將軍冷笑一聲,三兩步就靠近了銅鼎,他和成將軍的動作完全不同,他的右手抓住了銅鼎,左手抄在銅鼎之下,大聲吆喝了一下,銅鼎拔地而起,逐漸高過了頭頂。


    喬安和李仲宣都想不到,這韓將軍竟如此力大無窮,兩人料定這銅鼎一舉起來勢必出事故,哪裏知道韓琦臉不紅氣不喘,很是尋常。


    喬安左思右想,委實著急,但就在此刻,卻看到旁邊的水果上趴著一隻臭蟲,一想到這裏,喬安計上心來。


    她忍著惡心感將那臭蟲握著,一麵鼓掌道:“將軍孔武有力,真是國家之棟梁。”


    一麵彈飛了手中的臭蟲,這臭蟲本就指甲蓋一般大小,但卻其臭無比,飛出去後,頓時貼在了那韓琦將軍的鼻孔之下,臭蟲受驚,眼睜睜看到麵前倆黑窟窿,哪裏有不鑽入的?


    那臭蟲還沒有進入韓琦的鼻孔呢,韓琦就受不了了,打了一個劇烈的噴嚏,說時遲那時快,眾人眼睜睜看著韓琦將軍身體東倒西歪,料定會有危險,急忙道:“皇上!快躲開。”


    那銅鼎哐啷一聲落下,韓琦來不及躲避,銅鼎的一足砸在了韓琦的胸口上,一足砸斷了韓琦的小腿,朝著李仲宣翻滾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人預料到今日勢必有血光之災的時候,沈喬安卻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那銅鼎。


    她這一拍,在眾人看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但力量和角度卻把握的恰到好處,那銅鼎本差點就砸下,但被喬安這麽四兩撥千斤一推,銅鼎的三個足稍微移動幾寸,已經落在了實實在在的地上。


    “皇上小心。”喬安聲音很平靜,對著一切的結果,她都心知肚明。


    她笑了。


    眾人大驚失色,再看李仲宣,李仲宣竟也詭異的笑了笑,這一切本就是他們兩人的計謀,但笑過後,李仲宣卻火速靠近了韓琦。


    “朕的韓將軍!朕的將軍啊!”他哭泣了起來,用力的抱著韓琦,韓琦奄奄一息,眸光迷離。


    喬安唯恐韓琦死,伸手握著韓琦的手,將真力輸送了一點,那韓琦感覺胸口的障礙似乎被移走了,略暢快了點兒。


    但他卻看到麵前的女孩笑了笑,慢慢的攤開了手掌,眾人距離遠,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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