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都知道了這事,唯獨沈喬安一人蒙在鼓中。


    喬安心煩意亂,準備出去走走,落日看喬安一行動,立即跟在了背後。


    “為什麽今日這群臭丫頭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喬安問。


    落日笑了笑,“他們的家屬也在受災啊,因了這個,所以他們比較欣賞您,崇拜您。”


    “不對!”喬安感覺不對,但也知道自己再怎麽問她都不會說的,喬安在庭院裏走了走,奇怪道:“今日皇城裏的衛兵怎麽寥寥無幾?”


    平日裏,在這內院中,幾乎是隔不遠就一個人,但今日竟少了不少,落日指了指宮門的方向,“外麵施舍呢,這群人都幫忙去了。”


    喬安更是存疑,但卻不說,徑自朝著城頭去了,落日知道喬安會武功,隻能追趕在背後,一看外麵,沈喬安果真看到埋伏在城池內部的士兵,他們嚴陣以待。


    糟糕!


    李仲宣此刻再進來那可真是自投羅網了,至於慶公子,此刻他一身戎裝,站在城頭上,他看著遙遠的遠方,似乎黑暗中潛存了一大群偷襲他們的士兵。


    喬安故作輕鬆的靠近慶公子,慶公子迴頭,那雙眼,在夜色裏顯得更明亮更深邃了,“做什麽?”喬安問。


    “有人要偷襲我們,朕剛剛得到了消息。”慶公子看了看落日:“為何不保護好沈女官,讓她出來做什麽?等會兒就要兵荒馬亂了。”


    “皇上這是哪裏來的消息?因無稽之談而排兵布陣嗎?”喬安真是感覺奇怪,難不成李仲宣他們渡江的事已泄露了嗎?再不然就是有人在金針度人,將這消息傳到了慶公子耳邊。


    內鬼!


    她心頭油然冒出這兩個字。


    “相爺在幫助我們調查,他是獨具隻眼之人,多年來盡職盡責,再不會錯的,即便是敵人不來,我們也權當是演練了,倒是你,快迴去休息休息,朕不希望你擔心。”


    擔心?


    她才不會擔心他呢,此刻能讓喬安緊張的是李仲宣和中京的士兵她也看著如墨一般的黑夜,但卻看不透黑夜中的秘密,喬安隻能在內心祈禱,願李仲宣不要貿然興兵。


    原來慶公子有各種準備,中午讓百姓哄搶,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為了觸怒李仲宣,而此刻,一切都過去了,她已安排好了所有。


    沈喬安心情很複雜,埋頭往迴走,落日跟在背後,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我們的敵人是中京的士兵,是李仲宣。”


    喬安沒有繼續問,落日又道:“也好,他死了,你就安心了。”


    聽到這裏,她狠狠的迴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落日直視喬安的眼睛,“你何苦明知故問,沈喬安?”


    城外,李仲宣的士兵已蠢蠢欲動,當知道喬安和慶公子決定成婚後,李仲宣心情就急轉直下,她想要立即解救喬安,更想要弄明白究竟這是怎麽一迴事。


    李仲宣決定立即攻城,但這一次連最風風火火的紅姐和最瞻前不顧後的成將軍都建議李仲宣稍安勿躁,對方一定早已調查到了什麽,他們貿然行動隻可能換來失敗。


    李仲宣心情很糟,再三再四的思量,決定暫時安靜下來。


    另一邊,沈喬安站在慶公子身旁,慶公子一身戎裝,黃銅的鎧甲在月色裏閃爍出一種冷厲的光,他的眼睛直視前方,銳利的視線盯著遠處。


    喬安暗暗著急。


    “有時候男人的心,男人做的事情你不會理解的。”慶公子迴頭,眼神惆悵的看了看喬安。


    “我不需要理解。”喬安語聲很平靜,但握著的拳頭卻在暗暗用力,指甲幾乎嵌入了掌心裏。


    她逐漸感受到了慶公子的狼子野心,他比她想象中的要厲害很多,他會安排、會算、最主要的他能揣摩人心。


    兩人就那樣站著,沈喬安滿以為李仲宣勢必會殺進來,但等到了約略一個時辰,李仲宣竟沒有出現,倒是慶公子他們的士兵逐漸的鬆懈了下來,眾人倦怠了,夜已過去了一小半。


    慶公子讓人收兵,不再堅持,大部隊撤離,留下的依舊還是寥寥無幾的一群守令官,他可真是會神機妙算,李仲宣後半夜也依舊沒有過來搦戰。


    “我知道你想迴去,我知道你不想留在我身邊,但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不比他李仲宣差什麽。”


    “為何要攀比,你已將葉欽國治理的井井有條。”沈喬安實在是搞不明白,慶公子為何定要和李仲宣一較短長。


    或者正如他的話,男人的想法女人是不能蠡測的,夜露有點涼,慶公子將自己的披風拿下來,罩在了喬安的肩膀上。


    “你可以投降的,他不會為難你,我們兩國可以繼續做敦親睦鄰,為何定要魚死網破呢?你知道的,中京大葉欽很多倍,一旦果真打起來,兵連禍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明明有兵不血刃的辦法,但慶公子就是不選。


    “所以說,”他清澈的眼睛幽冷極了,帶著一種讓沈喬安完全陌生的光,“男人的想法和女人不會類同,迴去休息吧,喬安。”


    沈喬安隻能迴去休息。


    李仲宣想要潛到葉欽國皇宮看看喬安,但葉欽國的防備做的很好,一般人可不是想要進來就進來,他整天都在胡思亂想。


    而逐漸的,李仲宣聽到了更多的風言風語,他盯著皇榜看的時候,心情複雜到了極點,這難道是喬安心甘情願的選擇嗎?


    她為什麽不聯絡自己呢?而據陸德廣判斷,沈喬安已歸心於慶公子,兩人已情投意合。


    李仲宣隻感覺難受,借酒澆愁愁更愁。


    隨後的幾天,沒有戰亂的跡象,一切都是安全的。這日,慶公子找了喬安。


    “坐吧,最近也沒有什麽事情,你為何總疏遠我?”沈喬安已很多天沒有到勤政殿來了,慶公子的眼神很受傷。


    “朕在乎你。”他歎口氣,說了這四個字兒。


    喬安無聊的坐在慶公子對麵,隨手打開旁邊的奏疏看,慶公子完全不阻撓,喬安發覺慶公子處理惡人絕不心慈手軟,這奏疏裏多得是刑部尚書和他互相往來的公文。


    裏頭觸目驚心記錄了不少該調查或已被殺的朝廷命官,喬安唿口氣,將奏疏丟開。


    “有的人就該死,不是嗎?”慶公子說了一句,喬安微微點點頭。


    “為什麽非要和他決一死戰?”喬安冷不防冒出來這麽一句,類似的問題沈喬安已問過了多次,從來沒有得到過慶公子準確的答複,就在她以為這一次慶公子依舊不會迴答的時候,慶公子竟開腔了。


    “我自卑,我自負,很奇妙對不對?我心裏有魔鬼,也是神明,我要證明給天下人看,給自己看,我比他強!”慶公子道。


    “陸德廣是你的人?”喬安早就開始懷疑陸德廣了,現在看來,李仲宣之所以暴露,原因有兩個。


    第一李仲宣的確留下了蛛絲馬跡,第二,這陸德廣在暗渡陳倉,要現實是後者,喬安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朕會自己調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喬安隻感覺,自己和慶公子已沒有辦法正常交流了,兩人之間有了梗阻。


    “三天後,我的生辰,希望你參加。”看到喬安離開,慶公子低喃了一聲,喬安迴頭看了看慶公子,他好像挺立的標槍一般,帶著一種冷兵器才有的鋒銳,純澈的眼裏盛放著渴求。


    “會的。”


    沈喬安吃了東西睡午覺,夢境淩亂而恐怖,時而夢到李仲宣被慶公子碎屍萬段,時而夢到慶公子被李仲宣殺了,夢境裏的血色讓她膽寒。


    醒來後,落日到來,“別睡了,張口閉口就在叫李仲宣的名,他的確怎麽了不起嗎?”


    喬安倒是不知道她叫了李仲宣的名。


    淨麵後,她更是心亂如麻,手浸泡在冷水裏,隻感覺熱。那種不好的預感再一次降臨,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但究竟是什麽,卻又不能洞察。


    外麵來了個老嬤嬤,懇求喬安到太後娘娘那邊去一趟,說太後娘娘今日身體不好。


    喬安去了,看了後發覺也沒有什麽病,“不過是溽暑天氣導致的,多喝一點綠豆湯就好了。”


    那嬤嬤湊近太後娘娘,壓低聲音耳語了兩句,太後娘娘聽了,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慈愛極了。


    “安兒,你過來。”


    喬安靠近她,太後娘娘握著喬安的手,讚不絕口,說喬安蕙質蘭心雲雲,沈喬安安之若素,太後娘娘留喬安吃了東西,完畢後,又道:“哀家一年比一年老了,現如今他的終身大事是我心頭之患,燃眉之急。”


    話都沒有說完呢,喬安就起身,毅然決然道:“娘娘什麽意思,難不成要我做他的皇後嗎?一女不吃兩家茶,恕難從命!”


    太後娘娘大概也沒有想到,沈喬安會直截了當的抗議,她歎口氣,“安兒,你誤會了哀家的意思,哀家是想你在他耳邊多提醒提醒,也希望你幫忙給物色物色。”


    喬安聽到這裏,才算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太後娘娘讓一默默拿過來一卷,交給喬安看。


    這卷冊中都是一些女孩的肖像畫,全部是半身像,攤開來,左邊的一頁是模樣,右邊的一頁是履曆等等,一切一目了然,喬安水邊一看,隻感覺眼花繚亂。


    “哀家感覺中意的,都在上麵做過了標注,此刻你也幫忙物色物色。”太後娘娘將旁邊硯台實驗的朱砂筆交給了喬安。


    沈喬安恭敬不如從命,在她看來,慶公子的心多少有點變態,他是排斥家庭與愛情的,但如果有一天慶公子有了一個健全的三宮六院,隻怕性情就不會太涼薄,喬安奔著這個念頭在看。


    太後娘娘看喬安時而凝神靜思,時而埋頭認真翻閱,不禁喜上眉梢,其實她多麽希望這個獨一無二的女孩可以嫁給慶公子。


    什麽再婚不再婚,真是瑕不掩瑜,但沈喬安呢,竟會如此矢誌不渝,如此從一而終。


    “娶妻求淑女,哀家的意思,也不要總挑選旗鼓相當的。”太後娘娘道。


    “我知道。”喬安從這冊頁中一共挑了五個人出來,這五個人都各有千秋,一切都挑選好了,交給了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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