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保護朕,護著喬安!”慶公子對後麵聲嘶力竭的唿喊,眾人逐漸靠近了他們。


    幾個衛兵分散在喬安和慶公子身邊,兵部尚書單膝跪地,“皇上,快走吧,攔河大壩快要禁不住了。”不需要他說,眾人也都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


    喬安卻超常的冷靜,她不怕死嗎?不!她和眾人一般怕死,但此刻更需要的是上位者的決策,逃走?那自然是輕而易舉,但攔河大壩一毀壞,整個葉欽國都要完蛋。


    眾人焦急的很,那工部尚書一心二用,眼睛瞄著遠處,危險一到,他立即就怕。


    士兵呢?他們也焦灼,齊刷刷都跪在了喬安的身旁,至於慶公子,他站在了浪潮旁邊,為喬安遮擋住了風浪,喬安握著地形圖認真的在看,終於,她的眼神掃向了對麵。


    “那個小山丘後麵是什麽?”此刻潮水已經快要和攔河大壩持平了,眾人都驚恐萬狀,遠處的老百姓不知道水勢,隻能翹首看著他們。


    士兵已經在維持秩序,清理人群,喬安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聽到了老人的感歎,還聽到了天空滾過的霹靂聲,那兵部尚書已嚇傻了,他還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直麵死亡呢。


    喬安的寵辱不驚與他們這群大男人的驚慌失措完全不同,她厲聲問:“劉培,我問你話呢,那小山丘後麵是什麽?”


    “全部都是稻田,有個四五十畝,再下去就是河道了。”也就是說,為洪水打開一條必經之路,將山丘開鑿,洪水就可以朝著東邊去了。


    喬安調整了一下方向,嘴角出現了一個笑痕,她已經觀察過了,那不是石頭之山,而是土丘,連日來經常下雨,想要弄開這土丘,應該不是什麽困難之事情。


    “速度成立敢死隊,在土丘中間開鑿一條二十尺河道,快!”喬安這麽吩咐。


    “啊,這!這個,這!這個!”那工部尚書看了看遠處,有點拿不定主意,現在他早已經失去了智慧,都是嚇的。


    但慶公子就不同了,慶公子已知道了喬安的意思,怒道:“喬安安排什麽就去做,此刻她的話和朕的話一般分量,都是綸音佛語!快去!”


    那工部尚書劉培立即率領了一群年輕人朝著對麵去了,攔河大壩再次搖晃了一下,好像一條擺動的烏龍,喬安踉蹌了一下,慶公子立即攙扶住了。


    遠處眾人倒是奇怪了,這麽危險,為什麽他們兩人巋然不動呢?慶公子之所以不走,是不能讓民眾恐慌,喬安之所以不走,是因為自信!


    對疏浚洪水,她胸有成竹,勢在必得,此刻隻要他們手腳快,一會兒洪水就改道了,那土丘是被雨水浸泡軟了的,應該不會耗損多少力量就可開鑿。


    天空飄起來蒙鬆雨,慶公子呆呆的看著對麵,喬安低語;“別怕,會成功的。”


    對麵,一群赤膊的年輕人已握著工具開始穿鑿,和喬安料想的幾乎一樣,那土丘很快就被開出了一條壕溝,工部尚書也脫掉了衣裳跟著幹起來。


    此刻,上遊的洪水已嘩啦啦席卷了下來,轟鳴之聲讓人恐懼,汙濁的泥水萬馬奔騰,又好像碎裂的褐色煙花,就在那最大的一波洪水到來之時,對麵的河道被打開了。


    那一股鋪天蓋地的洪水好像惡龍一般狂奔到了對麵,順流而下,恍如水銀瀉地一般,轟隆隆不絕如縷的去了。


    眾人看到洪水過來,爬上了土丘上的橋喬木上,不一時半會,水勢已有所收斂,慶公子哈口氣,為喬安擦拭掉了麵上的汗水,沈喬安淒涼一笑,“沒事,結束了,但攔河大壩依舊還要加固。”


    “那邊的田地都舍棄了吧,不可因小失大。”喬安將地形圖交給了慶公子,兩人閑庭信步從攔河大壩上下來,眾人頓時歡唿起來。


    沈喬安並沒有什麽成就感,她覺得自己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慶公子卻開心極了,少見的雀躍,“朕要賞賜你,你喜歡什麽朕就是賞賜你什麽?”


    “還是琉璃燈,朕讓人去昆侖山開采寒玉,做一百個給你,怎麽樣?”


    看喬安不理會,慶公子又道:“朕還要賞賜你蜀錦,珠履,吃的玩兒的,怎麽樣?”慶公子頓時變成了喬安的小跟班,他早就知道沈喬安很厲害,但卻想不到喬安竟是如此的深不可測。


    喬安之前在中京,也曾和洛懷逸學習過奇門遁甲,雖然學習的僅僅是皮毛,但她卻知道一個道理,任何事都需審時度勢,千萬不可以卵擊石


    “你說啊,究竟你想要什麽啊?”慶公子焦急的跟在喬安背後,抓耳撓腮:“你這一次救助了我葉欽國半個國家的人口呢,你是我們的有功之臣,是百姓的重生爺娘。”


    喬安下了攔河大壩,慶公子站在了喬安對麵,如鬥紅了眼睛的雄獅一般,“你到底要什麽,朕賞賜給你啊?再不然就將這葉欽國的半壁江山給你,怎麽樣呢?”


    “自由,給嗎?”喬安語聲涼涼,目不斜視,那眼神幾乎是憤恨的,是陰狠的。


    你口口聲聲問我要什麽,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訴求嗎?慶公子想不到喬安會這樣,“換,換一個,換一個朕能答應你的,可否?”


    “至當不易。”喬安繼續往前走。


    慶公子訕笑了一下,“你也是厲害,水利上的事情怎麽也知道呢?”


    “這叫一處精,處處精。”


    “朕真是甘拜下風,朕是一無成,永無成。”慶公子聊以解嘲一笑,沈喬安卻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繼續往前走。


    “我之前和洛兄學習過相生相克,洛兄說過一句話,你也該記住,山不來就我,我何不去就山?”


    慶公子記住了這句話,也記住了洛懷逸的名字,迴頭從緊隨在自己背後的太監手中將炭筆接過來,在自己的袍底寫上了“洛懷逸”幾個字。


    他將敵人的名字都寫在袍底上,洛懷逸名字上是李仲宣。


    迴到皇宮後,喬安依舊還是和之前一般作息,但很明顯她的身份隱隱約約發生了變化,之前,她在深宮內院行走,侍女和婆子見到她都退避三舍,也沒人行禮。


    但此刻,眾人老遠看到她就喜笑顏開,這讓沈喬安摸不著頭腦。


    “姑娘好。”一個女孩靦腆的笑了笑,將采摘的鳳仙花送了過來,喬安盯著那女孩看,“你之前從來不理我的,誰現在給你上緊箍咒了,也如此快人快語?”


    “之前是奴婢有眼無珠,有眼不識金鑲玉,現如今奴婢可知道了,您是名實相副的人,您簡直是神明!奴婢家就是下落獸村的,您前日疏浚了河道,奴婢一家人都保全了,連田地都不曾損毀一絲一毫,您是奴婢的救命恩人。”


    “哦,原來如此。”喬安頓時沒有興趣了。


    喬安可指了指他們,“你們也是下落獸村的了?你們以後也不要嘰嘰歪歪的了,我最怕這些繁文縟節,之前怎麽樣,以後還怎麽樣吧。”喬安依舊落落穆穆,似乎和這群人格格不入。


    但她越是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眾人越是想要靠近她,親近她。


    此事過去了十天,喬安這才想起琉璃燈一事,問了落日,落日已收了迴來,送給喬安看。點燃了燈芯草後,屋子裏頓時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那老師傅說怎麽保養?”


    “她說,三天後的申時前後,上點兒桃膠就好了。”落日將桃膠拿出來捏了一下,喬安研判的看向落日,她在落日嘴角看到了久違了的燦爛微笑。


    那笑,幾乎和之前那幾個下女麵上的笑一般無二,喬安揶揄道:“你也是下落獸村人?”


    “不,姑娘!我是您的人!您的仆人!您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落日欣喜的目光盯著喬安,喬安幾乎有一種衝動,打算說服落日棄暗投明,但到底還是將那句話咽了迴去。


    喬安從落日的話裏已琢磨到了李仲宣的意思,三天後下午申時,李仲宣就要攻城了。


    但喬安卻有點傷感,這一次大戰,隻怕有不少人要死於非命,但有什麽辦法呢?喬安想要聯絡李仲宣,但卻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她打看了一下火石,將火焰湊近燈燭,頓時氤氳出一片柔和的黃光。


    她盯著那光暈看,在那光暈裏看出了李仲宣英俊的臉,“仲宣哥哥!”她叫了一聲,等那一聲叫出後,她才發覺自己耽迷了,立即捂住了嘴巴。


    另一邊,李仲宣在孫昭茗的幫助下,已經將自己的兵力散在了皇城周圍,東西南北都有,人數均等。葉欽國剛剛遭遇了洪災,並沒有什麽招架之力,因此打起來他們獲勝的可能性很大。


    “我帶領西邊的長纓衛,你們不要和我爭。”孫昭茗也想要打仗,他從來都沒有率兵過,但卻執意要率領奉遇這一群英豪。


    “你最後他們進城,安全點兒,別給我添亂。”李仲宣拍了拍桌子。


    “不成,我怎麽能走在紅娘子背後,那多丟人啊,紅姐,要不然我們合二為一?”孫昭茗諂媚的笑著,移動到了紅姐身旁。


    “乖,出門左轉有一家賣的,快去!”孫昭茗被怒懟,氣的幹瞪眼。


    “成將軍率領東邊軍,西邊依舊還是奉遇,南邊是莫少穹和莫少嚴,北邊是朕和李營,三天後申時,看朕號令!”李仲宣指了指手中的鳴鏑!


    眾人一切都商量好了,撤退到了自己埋伏的地方,孫昭茗靠近李仲宣,戳了戳李仲宣的胳膊,“沈喬安前幾天防洪,疏浚了河道,厲害極了,將這人間煉獄變做了太平碼頭。”


    “你究竟要說什麽?”李仲宣皺眉,不悅的拉扯了一下衣袖,孫昭茗受傷的看了看李仲宣。


    “希望你能三思後行,不管怎麽說,百姓才是第一位,現如今你可不要傷害我葉欽百姓,他們已經不起你雪上加霜了。”孫昭茗原來也有心係百姓的時候。


    “朕會相機行事。”李仲宣拍一拍孫昭茗的肩膀:“來日打下了這葉欽國,就是你的諸侯國,將來你對中京年年納貢歲歲稱臣就好,朕不會為難你,還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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