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火燒,喝了米酒後,神情終於輕鬆了不少,但眼神依舊很戒備,“已經玩兒了多半天了,現在迴去嗎?”落日問。


    “還要做最後一件事,做完了我就迴去。”喬安說,落日聽到這裏,忍著不發作,暗忖,沈喬安可真是個婆婆媽媽的壞女人。


    她受傷後唯一怕的是此刻喬安去聯絡李仲宣和紅姐他們了,就憑她這麽個模樣,不要說這幾個強敵了,就是一般的小嘍囉隻怕都打不過,這麽一想自然是要立即催促喬安迴去了。


    沈喬安傲慢的一笑,她自然知道在落日心目中自己是什麽形象,馬車來到了一處首飾店,喬安跳了下去,落日準備跟在喬安背後,但她嚐試了一下,發覺自己渾身無力。


    此刻,落日握著弩箭,瞄準了喬安,一旦喬安有什麽自己意料之外的舉動,當即射殺。


    沈喬安在那鋪子裏挑選了會兒,買了單就出來了,落日看喬安自自在在的上了馬車,這才放了心,將弩箭藏起來。


    “我討厭暗算。”喬安一麵說,一麵拿出剛剛選購的飾品,笑著搖晃了一下,有斑駁的日光落在了馬車裏,頓時眼前一片流光溢彩。


    “這頭麵,怎麽樣?”喬安摸一摸飾品上的珠寶,那珠寶在日光裏也有一種格外的色彩,看起來美麗極了。


    落日不過微微點點頭,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示,喬安愛不釋手的端詳了會兒,將那金步搖插在了落日的發髻裏。


    落日從來就沒有裝扮過自己,她是慶公子豢養的殺手,一般來說,為了行動方便,他連一點首飾都不會戴,但此刻沈喬安卻硬生生將那金步搖給了她。


    “做什麽?”落日嫌惡的避讓了一下。


    “都是買給你的,裝扮裝扮就更美麗了。”沈喬安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一大堆。


    終於,落日也笑了,但她似乎也意識到在這個場合自己並不應該笑,於是冷了麵龐,嗬責道:“我可不要你破費,這些庸脂俗粉的東西我也不喜歡。”


    雖然在謾罵,但卻沒有將頭頂的金簪子拿走,看到這裏,喬安知道,落日已接受了自己的好意。


    “你啊,平日裏笑一笑就更好看了,不要總是這樣嘛,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容易短命。”喬安絮絮叨叨。


    落日眼觀鼻鼻觀心,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沈喬安看落日這模樣,也不理睬了,托著腮看向外麵,馬車不疾不徐走著,外麵有不少做買做賣的老百姓。


    喬安有點犯困,但就在此刻,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李仲宣!看來今日還算有收獲,可終於找到了,喬安並不敢立即去見李仲宣。


    李仲宣尾隨了他們的馬車一會兒,看馬車進入了奉天街,李仲宣退下了。


    沈喬安不敢急功近利,畢竟之前已被算計過了,現在她需要循序漸進。


    迴到皇宮後,喬安推說自己累了,休息去了,那邊慶公子也沒有過來。最近慶公子也比較忙碌,一群朝臣才剛剛退下,此刻看到落日迴來了,他倒是微微愕然。


    平日裏,這丫頭總是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整個人都隱蔽在鬥篷之下的,可以說他鮮少見到她的廬山真麵,但此刻卻看到了。


    落日麵色微紅,有點局促,看到落日這拘謹的模樣,慶公子撇唇一笑:“怎麽樣了,今日發現了尾巴?”


    “點子在西城一帶活動,因情況比較複雜,屬下怕打草驚蛇,並沒追趕。”原來,今日連落日都看到了李仲宣。


    “在西城?”慶公子輕輕撫摸了一下胡須。


    “或者也不過偶然出現,但您不要著急,功夫不負有心人,屬下早晚會抓他到您的這裏來。”落日似乎穩操勝券。


    聽到這裏,慶公子才靠近了落日,伸手將她肩膀上一片樹葉拿了下來,落日明顯感覺到了懼怕,身體後退了兩步。


    “你怎麽受傷的?”


    “這!”落日一怔,“沈喬安。”


    “以後注意安全。”他們兩人的交流直白而無趣,說完了這一句後,慶公子將一瓷瓶交給了落日。


    內服外敷,很快就好了。”說完後屏退了落日,落日迴去上了藥後,果然感覺這藥很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依舊還迴到喬安這邊聽差。


    沈喬安今天有點累,迴來後在唿唿大睡,壓根就沒有理睬落日,而她呢,始終靠近喬安,好像個守護神一般。


    沈喬安自然感覺不習慣,但又能怎麽樣呢。


    她隻能適應這些自己看不慣的,第二日,落日不知道從哪裏又找到了一頂黑色的鬥篷,那鬥篷和昨天的一模一樣,沉甸甸的壓在她的頭頂,讓她重新尋找到了久違了的神秘感。


    喬安看到這裏,撇撇唇不說話。


    最近,她們的關係依舊很緊張,但落日和喬安的交流也逐漸多了一些,一連很多天,喬安都不嚷嚷著出門了,隻是在皇宮裏走走,這讓落日感覺奇怪。


    沈喬安自那日見過了李仲宣後,就在擔心,她擔心李仲宣會忽然找自己,如此一來可謂功虧一簣。


    她的身旁被慶公子安插了不少的眼線,因此越是現在,她越是看起來波瀾不驚,她每天走那麽一小塊地方,迴去後將地形圖默默的畫下來,以期將來丟給李仲宣。


    “今日也還不出門?”果真,最沉不住氣的不是自己,而另有其人。


    喬安折斷一枝錦葵,插在了落日的發髻上,微微一笑:“出去做什麽?在皇宮裏不好嗎?外麵危險極了。”


    “你以後別隨隨便便打扮我了,我不喜歡。”


    “人家,你說“人家不喜歡”,我就不打扮你了,哈哈哈。”喬安沒心沒肺的笑著。


    隔一天,落日又問:“今天呢,也還在皇宮裏嗎?”喬安抖了一下手中的釣竿。


    “今天我們去太液池釣魚,比皇上的大鯉魚都釣出來。”沈喬安也的確是厲害,果真就安安靜靜的釣了一天的魚,夜幕降臨,飯桌上有了清蒸魚,剁椒魚和紅燒魚。


    並且還邀請了慶公子來吃,“這都是我做的,你嚐一嚐怎麽樣,這個裏麵下了鶴頂紅,這裏裏麵是砒霜,這個裏麵配料是斷腸草。”喬安如數家珍。


    那慶公子才不相信呢,嚐了嚐後,頓時喜上眉梢。


    “想不到你竟如此厲害,做的出來這樣好吃的東西?”


    “好吃就好。”幾個人一起吃了東西,等喬安花枝招展的去了,慶公子狐疑不定的看了看落日。


    “你不要告訴我,她這幾天都在宮裏玩兒?”


    “有時候到上林苑去走走,但大多數時候依舊還是在前麵,抓魚、抓知了,不知道要做什麽。”喬安知道他們在懷疑她,更知道他們時時刻刻都做好了跟蹤的準備。


    她索性就來一招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讓他們防不勝防。


    “沒有招數才是最可怕的招數,也就還是跟近點兒,但也要多個心眼兒,不要被算計了還不知道呢。”


    “屬下明白。”


    但沈喬安就是按兵不動,好像已忘記了李仲宣一般,那慶公子表麵看起來是對喬安放鬆警惕了,但實際上卻不同。


    這年的夏天熱辣辣的,有點讓人受不了,沈喬安雖然出生在南方,但卻在中京生活了九個年頭,早已變成了中京人,對葉欽國這潮濕的夏天她有點受不了。


    這日,慶公子讓人送了冰塊過來,將冰塊放在一個叫“冰鑒”的青銅器之內,然後將冰鑒放在窗口,風這麽一吹,屋子裏頓時就涼爽了。


    慶公子來造訪喬安,喬安笑道:“做啥?”


    “看看你罷了,最近生活的可好?”沈喬安睡眼朦朧,視線也是朦朧的,揉了揉眼睛,“自然是好,你知道我隨遇而安。”


    “老百姓怎麽樣,過的可好?”


    “你倒是想的多。”喬安道:“朕昨日和陸德廣已聊過了,會想辦法周濟周濟老百姓,今年夏才開始呢,你也多注意點兒,不要傷風感冒就不好了。”


    “死不了。”喬安不冷不熱的丟下這一句,閉目養神去了。


    看沈喬安下了逐客令,慶公子也走了,一邊走一邊嘟囔:“赤日炎炎是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滾,公子王孫把扇搖。”


    喬安假裝沒有聽見,等慶公子一走,她立即來了精神,握著毛筆就畫地形圖,她的記憶力原本就好,幾乎能精微到什麽位置有太湖石,什麽位置有一棵樹,什麽位置有一口井。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該記住的都記住了,畫是一幀一幀的,銜接起來後,可見一斑,現在喬安在犯愁,究竟勇者們辦法將這地形圖給送出去呢?


    另一邊,李仲宣自從那日見了喬安後,也在想辦法聯係她,但皇宮裏畢竟虎踞龍盤,他自然不敢冒進。


    至於紅姐和幾個紅娘子,她們已盤下了一家客棧,並不敢起鶴樓之命,全新的客棧叫做“鳳凰店”。


    李仲宣時常落腳在這裏,紅姐也安排了不少眼線,這些丫頭在這不長不短的一條街上扮演了雜役、菜農、華農和乞丐的能角色。


    皇宮裏的人在觀察他們,然而她們也在觀察皇宮裏的人。


    “探子可真夠快的,竟已注意到我們了。”這一晚,紅姐和李仲宣聊起來。


    “我會引開他們,你要注意安全。”李仲宣道。


    “我是個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即便是他們查出來我是薑國人,他們也不會將我怎麽樣的。”紅姐的處境還算平穩,但李仲宣就比較危險了。


    他也時常觀察,發覺周邊果真有不少人在偷窺鳳凰樓,有個算卦的老頭兒,一天來無數次。


    這一晚,李仲宣在一個陌生的酒店內休息,大概後半夜,忽然聽到有女子的哭聲,他睡覺本就警覺,當即趴在窗口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竟然發現有一群人扛著一個麻袋。


    那麻袋裏有掙紮蠕動的物事,十有八九是人了,這不是強搶民女是什麽?李仲宣本是古道熱腸之人,當即飄然落下,追在了這一群人背後。


    這一群人走街串巷,很快將那麻袋丟在了一輛馬車裏,而後催馬離開了,李仲宣瞅準了機會,在一轉角攔阻住了馬車,打昏了馭手後,進入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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