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李仲宣為找莫淮海已翻山越嶺背井離鄉,成將軍那一群人竟過了雁門關,一路朝著陽平關去了。


    但即便是這麽翻山越嶺的找,依舊不見任何蛛絲馬跡,這不免讓成將軍等犯愁。


    狼王和喬安始終盯著慶公子,自出了那事後,望江樓關閉,棺材鋪查封,但棺材鋪對麵的紅顏賭坊卻依舊在營業,似乎這些衝擊波並沒有震撼到紅顏賭坊和青衣樓。


    慶公子依舊晚睡晚起,沈喬安盯梢多日了,甚至還讓念兒鋌而走險進入了慶公子的紅顏賭坊,在裏頭去查一查究竟有沒有什麽四通八達之地道。


    這還不算,喬安還讓李營跟蹤了不少到紅顏賭坊來賭博的人,但發現這些人也是一些尋常的達官貴人,身家清白的很。


    這麽一來,讓人坐困愁城。


    大概過了十天上下,不見任何突破,倒是慶公子和喬安的關係更兼親密了,這一晚慶公子繼續和喬安聊姚櫻的事情,沈喬安也不知究竟說什麽好,隻能點頭附和。


    後來喬安他們才知,這慶公子很會把握契機,越是風口浪尖之上,越是平靜到不可思議。


    “和我去祭奠祭奠阿櫻吧,我最近做夢老是夢到她。”這日,慶公子發出了請求。


    喬安隻能順從他的安排,第二日,兩人到了那櫻花林,櫻花已步入之前繁盛了,風一吹落英繽紛,淒美裏帶著點兒盛宴難再的感傷。沈喬安靠近墓碑,半蹲在墓碑旁邊整理上麵的藤蘿。


    才一個月沒有來,這可憐人的墓已被青草吞噬了,沈喬安整理了片刻,發覺慶公子已在焚燒紙錢了,她比較傷感,也沒有靠近。


    等慶公子做完了這一切,沈喬安這才道:“要是阿櫻姑娘泉下有知,一定很歡喜。”


    “何以見得?”


    “有這麽一個男子一心一意的愛著她,真是羨煞旁人。”喬安嘟囔了一聲,那慶公子卻靠近了喬安,眼神熾烈。


    “你想要嗎?我可以給你!”這麽問。


    沈喬安嚇到了,“妾受寵若驚,請公子收迴成命。”那慶公子晃了晃神,淡淡一笑,卻好像吃了一塊老黃連。


    “也是,也是!你畢竟不是阿櫻,你是忘年啊。”兩人離開。


    他們兩人剛剛走,茂盛的櫻花林內就出現了一條黑影,那人靠近了墳墓,他可不是來祭奠的,他輕輕移動了一下香爐,拉出來一封信。


    這封信是慶公子寫給莫淮海的,最近慶公子多次想聯絡莫淮海,但總是力不從心,外麵的眼睛太多了,為安全起見,他讓將自己要說的話寫在了一封信內,且壓在了香爐之下。


    大概李仲宣等千算萬算都算不到他會在祭奠的時候做手腳,但沈喬安卻在密切的注意著慶公子的一舉一動。


    他雖然沒有看到慶公子放下什麽東西,但對慶公子的行為產生了疑惑,好好兒的,怎麽今日忽然想起來祭奠了呢?


    那人得到了東西後立即離開,鬼鬼祟祟。


    此刻,他也想不到,不遠處已有人盯上了自己!今日他們跟蹤了慶公子,本以為慶公子僅僅是祭奠罷了,哪裏知道慶公子竟有這個舉動。


    當那人拿了東西離開,成將軍立即準備拿下那人,但狼王卻道:“娘娘說了,讓我們稍安勿躁,大魚還在後麵呢,不要著急。”


    怎麽一說,成將軍隻能耐著性子等,那人出了櫻花林後,直奔北坡,那裏有一匹快馬,此人上馬後離開了。


    成將軍傻了眼:“這怎麽辦啊?”


    “沒事,在這樹林裏,你我可跑不贏狼,讓它們去。”狼王指了指後麵的狼群,白狼鳴叫了一聲,率領了幾隻狼離開了。


    狼可追蹤獵物一千裏,隻要有必要,甚至可以跟獵物穿越大沙漠!下午,一頭小灰狼鳴叫著進入了工署,狼王站在小灰狼對麵,似引吭高歌一般叫了幾聲。


    在成將軍看來,那僅僅是一種鳴叫,但在狼王和狼,這卻是他們之間交流的語言和訊號。


    鳴叫之聲結束後,狼王看向成將軍。


    “到葉欽國去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成將軍早枕戈待旦了,“不要說葉欽國,就是天涯海角我們也要去追上去。”


    成將軍和狼王將消息告訴李仲宣後,當即離開,策馬飛馳,不過一個晝夜已到了葉欽國,狼看到成將軍他們來了,立即靠近。


    所謂鶯歌燕舞,禽獸能語,這狼王是從小在狼群裏長大的,可以通過眼神和動作等洞悉狼的意思,一會兒後帶著成將軍靠近了葉欽國的國門。


    “怎麽?到葉欽國去?”成將軍有點為難的看向國門,就他們這打扮,想要到裏頭去似乎有點困難。


    別看葉欽國是小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城門外也有不少的侍衛對來往之人做盤查與拷問,唯恐奸細混入。


    “就說是做生意的,小小方國希望通過貿易來強大自己。”兩人商量了會兒,狼王扮演主角,成將軍是配角。


    一聽說是做生意的,那葉欽國的人也很熱情,竟還給了他們一個銅牌,那銅牌上鐫刻道:“暢行無阻”。


    那銅牌是買賣人才有的,而此刻,成將軍他們很快發現了那人的馬匹,那馬兒就停在一個客棧門口。


    此刻,那馬背上的騎士握著“暢行無阻”的銅牌進入了客棧,客棧內,慶平正在打瞌睡。


    最近這幾天真是累壞了他,雖然兵工廠一事崩盤了,雖然他元氣大傷,但有慶公子在扶持,勉強還過得去。


    “主人!”那人輕輕敲擊了一下木門,慶平刹那間驚醒了,握著一把刀靠近了門扉。


    “誰?”


    “是小人!”


    慶平聽出了聲音,拉開了木門,詭譎的目光狐疑的看了看外麵,發覺外麵沒有尾巴,這才踏踏實實了。


    兩人進入內室,開始密談,而此刻成將軍在他們客棧對麵的一個廟宇上,早已將一切看了個一清二楚。


    至於他們客棧屋頂上,乃是狼王,狼王的聽力很好,一會兒就搞明白慶平要做什麽了,等慶平的手下出門後,狼王道:“我要迴去通風報信,你小心謹慎點兒,這個牌子給你了。”


    將暢通之牌丟給成將軍,狼王拱拱手準備離開,“盯著他們,看看他們說什麽,做什麽。”


    狼王離開了。


    成將軍一旦開始盯梢,那就是敵人噩夢的開始,他接受過特殊的訓練,一旦盯梢,即便是天塌下來都會一動不動。


    等狼王迴到中京,已月上中天,盡管他疲憊極了,但卻還是準備報道後再去休息,入乾坤殿發覺李仲宣竟還在批閱奏疏,伺候在乾坤殿的老太監福生看到了狼王,立即迎接。


    “怎麽樣了?有線索了?”李仲宣丟開手中的奏疏,捏了捏眉心。


    “莫淮海躲到葉欽國去了,依舊和慶公子有關聯,接下來會做什麽就不得而知了,成將軍在盯梢!”


    李仲宣聽到這裏,心突突一跳:“這麽說來,他的後台竟是葉欽國了?孫瀛小小的帝王竟不將朕看在眼裏了!”李仲宣火冒三丈。


    之前有人建議李仲宣攻下葉欽國,但李仲宣想來想去覺得沒有什麽必要,此刻竟想不到事情是這樣的。


    當晚,沈喬安剛剛睡著就聽到了屋頂上有什麽聲音,旋即白狼跳入了屋子,白狼口中叼著一張紙,喬安接過一看,正是李仲宣寫給自己的。


    知那莫淮海竟逃到葉欽國去了,沈喬安也感覺奇怪,那葉欽國的帝王孫瀛向來懼怕中京,每一年年底都要不辭辛勞過來見一見李仲宣,誰曾想這家夥竟和莫淮海有聯絡?


    看白狼去了,沈喬安立即燒毀了那張紙,吩咐念兒:“明日找洛兄的眼線,通傳一下,讓他們都終結行動,點子已轉移到葉欽國去了。”


    第二日,念兒立即去行動。


    而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風平浪靜。那些盯慶公子之梢的人都感覺無聊,這慶公子生活太規律了,簡直是個無懈可擊之人。


    他看起來很孤獨,似乎除了青衣樓中的忘年姑娘,再也沒有第二個朋友,而隻有沈喬安知道,慶公子是個缺乏信任和安全的人,他們認識了這麽久了,慶公子對她依舊若即若離。


    這麽一個孤僻的人,從哪裏下手能發覺到秘密呢?


    眾人都萎靡不振,但李仲宣卻下令,讓他們依舊緊盯著慶公子,自從望江樓和棺材鋪遭了朝廷的查封,那慶公子深居簡出,想要抓他的狐狸尾巴更是難上加難。


    但唯獨成將軍這邊有了進展,他在屋頂已經竊。聽了許久,今日終於有了不小的收獲,大概晚間這屋子迎來了慶平的一個朋友。


    “表兄,你來了!我等你如大旱望雲霓,怎麽這時候才看?”屋子裏的是個武將,那人看來武功不錯。


    因此成將軍並不敢掀開瓦片看,之所以知道此人是個武將,是因他進門之前被成將軍看到了。


    “海弟找我來,定是有要事相商了,說吧,究竟什麽事情?”那武將大喇喇的坐在了慶平對麵。


    慶平立即去斟茶,“表兄,我現如今走投無路,隻能找你商量商量,哪一門生意是斷乎進行不下去了,其餘的刀具我已存放在秘密之地,準備送給你做見麵禮的。”


    “好說,好說。”那人點點頭,“海弟此刻要是沒有什麽事收拾收拾到我府上去吧,將軍府有的是屋子,也比這醃臢的地方安全點兒。”


    片刻後,那人高馬大的將軍帶著慶平離開了,成將軍尾隨在馬車背後,發覺兩人進入了一座高大宏麗的府邸,那府邸上有“飭造將軍府”幾個字。


    事情進行到這裏,可算是告一段落了,成將軍準備折返,接應他的狼王也到了,兩人將這消息帶給了李仲宣。


    “表兄?”李仲宣思忖了許久,“宣戶部尚書來。”


    那戶部尚書戰戰兢兢,跨入屋子,他似乎已知道要查什麽了,將一本典籍拿了出來。


    “找一找莫淮海的旁枝,遠親都看看。”


    那戶部尚書盤膝而坐,找了片刻,有了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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