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她響亮的咳嗽聲讓喬安不由自主萌生了同情,喬安畢竟在藥莊莊主那裏學過一段時間,她知這女子是積勞成疾。


    “娘親,娘親!”跟在那女子背後的小姑娘看到母親咳嗽,嚇得一張臉蒼白,嗚嗚嗚哭了起來。


    喬安立即給這女子聽脈,發覺這女子身體羸弱的很,她道:“快幫我攙扶你娘親到屋子去休息。”


    喬安為其買了藥,這女子一麵掙紮,一麵道謝。說自己要起來忙地裏活,中午飯的時間,一個大概八九歲的小孩兒灰頭土臉的迴來了。


    “今日我遇到張太公了,為什麽祖父不認我們呢?娘親?”這小孩兒痛哭流涕,聽到這裏,沈喬安才知道,原來他們竟是張徹的家裏人。


    那女子含淚將自己的悲慘命運講給了喬安,沈喬安這才明白,張徹很多年前就走了,在離開李家河村之前張徹是一個清苦人,他飽讀詩書,自認為是補天石。


    他對著發妻發誓,不混個人模狗樣是不會迴來的,等張徹離開後,張家人的條件逐漸好了,但老太公聽說張徹在外麵做了不好的事情,唯恐拖累了他,大概有那麽十來年,也不見張徹迴來,索性將他們母子幾個人給趕了出來。


    在此之前,張太公就非常討厭張徹,現如今誰知道張徹是死是活呢?喬安道明來意,但並沒有說張徹就是帝王,更不能一針見血說明自己的目的。


    她隱晦的證明自己是帶著他們和張徹相認去的,說來也奇怪,這女子的病很快就好了,一行人晝夜躦行,很快就到了中京。


    喬安看到他們這樂淘淘的模樣,忍不住傷感,眼前的女子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罷了,但因農活和生活的重擔,讓她早衰,這女子看起來至少比實際年齡大了十歲還要多。


    “娘親,帝京幾多好看,我以後要留在帝京和爹爹一起生活,再也不要迴去了。”那大一點的孩子憧憬的看著馬車外的風景。


    喬安送給他吃的東西,他也不吃,問他為什麽不吃,她吞咽了一口唾涎,“娘親說,別人給的東西不能隨便就要,不付出勞動怎麽能要陌生人的東西?”


    “我們不是陌生人。”喬安攥著那小孩兒的手,“將來,我會幫助你們。”那女子畢竟是敏感的心性,她這一路上就在猜想究竟張徹做了什麽事情,以至於有人從中京來特特的帶她去骨肉團聚。


    她上馬車之間也還在你猶豫究竟該不該選擇相信,該不該跟著喬安進城去,但她知道,沈喬安是個好人!她願意去賭一把。


    最主要的,她十三歲和他結連理,到今時今日已十一個年頭過去了,這十一年裏,她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才將一堆兒女拉扯大,她做夢都想要離開家鄉。


    而今天,夢境實現了!但她卻隱隱約約感覺不安,且那種不安逐漸濃重了不少。


    到晚間,沈喬安帶著這個叫翠屏的女子去見了李仲宣,“明日,我夫君會帶你和你的孩子見你丈夫去,屆時結果如何,也還是未定之天,但你放心好了,我看你既喜歡中京就留下來吧。”


    她聽到這裏,惶恐不寧,“劉徹一定是坐監獄了,對嗎?你告訴我,對嗎?對嗎?”這農婦拉住了李仲宣的手,李仲宣無聲的搖了搖頭。


    她頓時放心了不少,少頃,她重新緊張了起來,“那麽,他一定有心上人了,她停妻再娶了,已拋棄了我們娘兒幾個,對嗎?”這女子頓時熱淚盈眶。


    “翠屏,他並沒有,謎底明天會揭曉,我勸你一句,你今晚好生休息!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要見一見你父君了嗎?天時地利人和都到了,現在需要的隻是等待。”


    “你保證!你給我保證!我夫君並沒有作奸犯科,並沒有被人囚禁,也沒有停妻再娶,好嗎?”她求助的看向李仲宣,李仲宣沒喲偶反應,她又是看向喬安。


    此刻,沈喬安感覺自己變成了劊子手,何苦來哉,她竟要見對方的傷口割開?喬安武斷道:“仲宣哥哥,不要讓他們會麵了,好嗎?”


    他給了翠屏希望,翠屏才在他背井離鄉後含辛茹苦的培養孩子,她做夢都想和他在一起,但明日的會麵後,一切的一切豈非碎為齏粉?那殘酷的一幕,單想一想就讓喬安心痛。


    “不!沈姑娘,我知道這是我見他的唯一一個機會!我已是十一年沒有見他了,現如今無論如何都要見一見他!”


    沈喬安聽到這裏,信誓旦旦的保證道:“這第一,他並沒有飛黃騰達後就停妻再娶,現在他還是單身漢呢!這第二,他沒有坐監獄,我給你保證,你就安心睡覺吧。”


    那翠屏破涕為笑,終於睡覺去了,看著翠屏離開,李仲宣和喬安緊緊相擁,從他們這可憐人的身上,他們看到了時光的無常與變數,更覺得應該珍惜當下。


    第二日,是重陽節,帝京要開宴祭祖,雖然張徹比較討厭這些行為,甚至於想要在多事之秋蠲免了這些繁文縟節,但這是帝京曆朝曆代的祖宗家法,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取消的。


    因此,九月九一大清早他就將茱萸供奉在了列祖列宗的排位麵前,而後畢恭畢敬退下。


    “皇上,還要到太和殿去祈福呢。”一個老太監在張徹麵前領路,假皇帝最怕這些繁文縟節,但隻能硬著頭皮去進行,約略一刻鍾後,到了太和殿。


    巫人和薩滿都到了,他們穿著一襲黑衣,身上裝飾有各種繽紛的羽毛和鈴鐺,跳起詭異和具有異域風情的舞蹈,眼前有簽筒,張徹沐手後上前去,一秉虔誠的抽簽。


    旁邊司禮監一看,笑著對文武百官搖晃手中的一根上上簽,“大吉大利,千秋萬代!”眾人三唿萬歲,朝賀的聲音是如此響亮。


    接下來巫人退下,有教坊司獻藝,張徹是一點都不想看的,但奈何節目已安排好了,且他今日勢必要犧牲時間來觀看表演,因此,繼續硬著頭皮觀瞻。


    一白麵書生握著一塊雲板在他的免去愛你跳舞,那書生敲擊了一下背後的一個圓球,這巨大的圓球是表演道具,他一麵敲擊,一麵道:“麻姑獻壽,謹為陛下賀!”


    背後那圓球轟然一聲打開,內中卻出現了幾個人,眾人定睛一看,看到一個農婦抱著兩個明顯受驚過度的孩子,那一雙兒女膽怯的蜷縮著,身體在發抖。


    那農婦顯然也嚇壞了,但下一刻,她的眼睛定焦在了張徹的麵上,張徹逐漸起身,她震驚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們、她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張徹好像看到了鬼魅一般,身體搖搖擺擺,踉踉蹌蹌,旁邊的太監眼疾手快急忙攙扶住了帝王。


    “皇上,您沒事吧?”


    “賊子!”旁邊一道譏諷的聲音進入了假皇帝和眾人的耳朵,“你卻看看我是誰?”那剛剛的巫者丟開了白玉,他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麵上的油彩,雖然沒能弄幹淨,但此刻那張眉清目秀的臉卻有很多的老大臣認了出來。


    “皇、皇上?”今天真是李鬼遇到了李逵,真真假假二人在朝廷風雲際會。


    李仲宣也出現了,他負手而立,目光盯著這兩人。張擅逐漸靠近假皇帝,張徹迴頭看著旁邊的兒女和夫人。


    他的妻子心灰意冷,頹敗的好像快要隕落的玫瑰,那雙失去了光彩的眼睛木呆呆的盯著張徹,她本不應該來的!


    她以為他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卻想不到他竟奪走了皇帝之位,此乃亂臣賊子所為,作為一個農村的婦女,她也為他害臊。


    “大姐!”看到這女子幾乎要跌倒了,喬安急忙上前去,攙扶住了這搖搖擺擺的人。


    “我們走。”那女子失魂落魄的迴頭,一手拉住了男童的手,一手拉住了女童的手。那男童大一些,因爹爹做了這等寡廉鮮恥的事情,他也臉色潮紅。


    那女童小一些,對局勢不怎麽明了,用稚嫩的語聲急急問娘親:“娘親,為什麽我們不靠近爹爹呢?原來我爹爹是皇上啊,我不要走了。”


    “蕙蘭!”那女子一把扼住了女童的手,“快走!他不是你爹爹!”他們要走,而沈喬安其實也為他們安頓好了退路,隻要這女子情願繼續留在帝京,喬安就讓她幫老莊主料理藥莊上的事。


    他們決裂了,在眾人的麵前各奔東西,依舊相忘於江湖!沈喬安心痛極了,但卻無計可施。


    “哎呦,不趕巧了,下錢糧了!夫人還是不要著急走,讓我們且看看夫人是哪裏人,到皇宮裏又是有何貴幹呢?”那一個太嬉笑著對旁邊的侍衛揮了揮手。


    倆侍衛靠近,女子一看,這倆侍衛虎背熊腰力大無窮,她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她急忙放下孩子,準備擇路而逃。


    “呔!哪裏走!”侍衛握著戈矛,憤怒的朝著她們進攻,雖然是虛張聲勢,但那女子的確也被嚇唬到了。


    “放他們走!”沈喬安到了,她怒吼一聲。但此刻她的聲音很快淹沒在了鼎沸的人聲裏,眾人都在竊竊私語,這女子在見到皇帝的一刹那之間情緒很崩潰。


    而皇帝呢,在看向這女子的瞬間,也變了麵色,但他們兩人並沒有怎麽言語,這未免讓老大臣等一群人不滿意。


    一個老臣站起身來,攏袖道:“既來之則安之,現如今甭管代替眾人問一句,你是好哪裏人?為何到這裏?目的呢?”


    “我是李家河村人!”這女子懇求的看向眾人,對眾人都行禮,“我和他沒有關係,早在多年前就失去了聯絡,這孩子是野種,不是他的骨肉,稚子無辜,求你們不要株連九族!放了小孩兒吧,要殺要剮朝我來。”


    喬安聽到這裏,辛酸極了,這可憐的女子為了保全自己的一雙兒女,竟不惜冠以他們“野種”的稱號。


    眾人互相看了看,還是那老臣開口,“這怎麽可以?”他似乎統帥了眾人,似乎為眾人在做倡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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