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很享受這一刻折磨她的感覺,就如同一隻貓兒拿住了一隻老鼠一般。


    她在玩味勝利者才有的優越感,而沈喬安呢,她那平靜的麵上並沒有出現任何被驚駭到了的神色,沈喬安麵容平靜到了極點。


    “為何不怕?”


    “怕,怕到了極點,女孩都怕自己毀容的。”沈喬安想到了之前自己毀容後的自卑感,要不是因為那揮之不去的陰影與自卑感,說真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李仲宣的。


    現如今,那一幕又要上演了嗎?


    “我討厭你這不慍不火的表情,我厭惡你這一張臉。”女子殘酷的冷笑,“但沈喬安,我不會殺你,殺人其實是弱者才玩兒的遊戲,那種報複盡管很快就能達到一雪前恥一決雌雄的效果,但痛快卻不快樂。”


    “因為,我要快樂的看著你搖尾乞憐,我要——”女子湊近了沈喬安的耳畔,每個字都好像冰珠一般——“我要快樂的毀滅你,讓大家都討厭你。”


    “你即便是殺了我,他就會喜歡上你嗎?”喬安挑釁的一笑,將心一橫,話語也變得同樣銳利。


    “你、你什麽意思?”


    “他還是不會喜歡你的,今日有沈喬安,明日有可能會有王喬安、劉喬安!他總還是不會喜歡一個蛇蠍心腸的歹毒女子,我即便是毀容了,也心腸一幹二淨,一個光風霽月的女孩總比陰狠毒辣的女子要備受青睞!”


    “好!好!”那女子歇斯底裏的呐喊,“這都是你自找的,沈喬安!”


    “我會報複的,你今日隻要沒能毀滅我,來日便是我毀滅你了!你可以將我毀於一旦,但我內心對你從未恐懼過。”沈喬安凜然無懼。


    那女子手中的匕首揚起,就要狠狠的給喬安一下子。但此刻,春風澹蕩,熏風吹送進來一片幽眇的香味。


    那香味是如此的濃鬱,沈喬安也嗅到了,而郭景寧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掉在了船艙裏。


    郭景寧似乎對那香味存在天然的恐懼,匕首脫手後,她一個箭步起身,到外麵去了。


    外麵的黑暗中,江岸邊,站著一個帶著白玉麵具出汗這雀金裘的青年人,麵具之下,出現了一線冰冷的聲音,“莫要傷她!我隻警告你一次!”


    郭景寧聽到這裏,如遭雷擊。


    盡管,她是囂張跋扈的小郡主,盡管多年來她都高高在上,對什麽人都沒有畏怯,但眼前的情況卻好生奇怪。


    那冰冷的聲音,好像魔咒一般,讓她渾身顫栗,她緊張的跪在了地上,對方完美的威懾到了她。


    “主、主上。”郭景寧渾身都在顫抖,那帶著白玉麵具的男子卻示意郭景寧噤聲,他那白玉一般的長指豎在唇邊,而後指了指旁邊,示意郭景寧離開。


    郭景寧膽怯的起身,離開了。


    她畢竟知道淩源閣的事情,之前調兵遣將的事情,她自己也參與過,父親的某些秘密,她雖未必全盤都知道,但卻明白父親受製於人。


    而那人、自然是眼前的雀金裘男子了。


    她不放心的後退,遠離了對方許久,確定了安全距離後,才深一腳淺一腳的去了。


    沈喬安不知道究竟外麵發生了什麽,她在小舟內等了片刻,但外麵一片闃然。


    萬籟俱寂。


    她微微移動,在黑暗中怯生生起身,朝著小舟外側耳聆聽,除了有蟲子在喃呢,外麵安靜到了極點,那一抹剛剛還存在的香味,此刻已消失不見。


    喬安準備將簾子落下來,免得還有什麽危險,要是可能,她希望劃船離開這個倒黴的地方,但現如今的狀況,已不允許她帶著半死不活的洛懷逸走遠。


    喬安剛剛起身,卻腳下一軟,生氣傾斜了一下,眼看就要跌落到水中了,但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岸上的雀金裘男子,輕輕踢出一塊木板,那木板一段搭在了河沿上,一段落在了甲板上。


    喬安身體一傾斜,本以為會一腳踩空,孰料竟能腳踏實地落在木板上,饒是如此,喬安卻不敢掉以輕心,輕輕撫摸了一下木板,確定了安全後,跨步到了甲板上。


    而後,輕輕落了簾幕,進入了船艙裏。


    那岸上的雀金裘男子將這一幕都盡收眼底,竟似乎哀歎了一聲。


    “誰?究竟是誰?”沈喬安一怔,尾音因疑高昂了不少,但那男子早已消失在了暗夜裏。


    她枯坐在黑夜裏,任憑夜風將濕漉漉的汗水吹幹,任憑夜風將岸邊的各種聲音吹過來,但卻唯獨分辨不出人類行動的聲音。


    那一定是空前絕後的高手了,但究竟是何人呢?


    “喬安?你還好嗎?”洛懷逸逐漸的蘇醒了過來,剛剛變故鬥生,他渾渾噩噩額的躺著,想要幫助喬安,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此刻,她咬著牙,憑借頑強的意誌力竟然坐直了身體。


    最近,他都昏昏沉沉的,一條命算是撿迴來了,但意識很薄弱,此刻胡亂伸手,沈喬安急忙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沒事,沒事,我沒事。”喬安關切的抓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攥著。


    “你沒事就好!”他欣慰的點點頭,目光在喬安的麵上兜轉了片刻,“隻可惜我現在已不能保護你了——”


    但乍然似乎發覺了什麽,沈喬安的目光似乎沒有焦距,他伸手將烏篷裏的氣死風燈握著,顫抖的燈光落在了喬安的麵上。


    她在笑,但視線卻飄到了他背後的某個點上,“喬安,你、你的眼睛?”


    “沒事的,無名已為我找藥去了,很快就會好起來,你不要擔心了,洛兄。”洛懷逸還是用力的攥著喬安的手,給予沈喬安勇氣和安慰的力量。


    “果真沒事,我們要稍微遠離一下這裏,這裏太危險了。”喬安道。


    “我知道,我知道。”洛懷逸狼狽的咳嗽一聲,靠近了甲板。


    “不!”沈喬安冷靜道:“我來!”


    從洛懷逸手中握住了劃船槳,喬安讓洛懷逸指揮,沈喬安搖櫓,片刻後將小舟蕩漾到不遠處的蘆花蕩裏,那裏一模一樣的小舟比比皆是。


    這樣一來,算是比剛剛安全了。


    “無名怎麽還沒有迴來?”沈喬安的心揪著,最近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讓喬安驚疑不定。


    洛懷逸隻能安慰喬安,責備自己,每當洛懷逸自怨自艾,喬安心頭的罪惡感就深重一層,畢竟洛懷逸是因為自己受傷了的。


    沈喬安為洛懷逸給傷口敷藥,一切都弄好後,兩人吃了點兒東西,等無名歸來。


    其實,“無名”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他雖然得到了解藥,但卻給雀金裘的男子丟在了江裏,還是五月多,江水冰冷極了。


    而對麵兩隻豬婆龍在岸邊都如此兇悍,放到了江河裏,頓時就掀起一片驚濤,看到豬婆龍折騰出來的浪花,雀金裘男子嘴角出現了一抹殘忍的笑弧。


    “現如今,你必死無疑!”他們的戰爭打響許久了,今日,終於要一筆勾銷了,雀金裘男子握著茶盞,抿唇一笑。


    他的目光盯著那鐵鏈,剛剛沒入水中,鐵鏈還在晃蕩,但旋即鐵鏈就一動不動了,他詫異極了,吩咐人將籠子拉起來。


    眾人合力將沉甸甸的鐵籠子從水中拉出來,但那鐵籠的欄杆卻誒破壞的不成個模樣,至於李仲宣,早已經逃之夭夭。


    任憑誰看到這一幕,都難以置信。


    “哈,真是好命。”雀金裘男子收斂了怒意,聲音好像冰珠。


    原來,那豬婆龍是他們這群人抓過來的,豬婆龍在水中比在陸地上力大無窮,侍衛們餓著豬婆龍,讓豬婆龍因饑餓擁有了無與倫比的殺傷力,但剛剛將豬婆龍放在水中,它們再也不理睬李仲宣了。


    然而是比李仲宣還快逃亡去了,動物也有通靈的時候,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仲宣順著豬婆龍破壞的缺口紮猛子離開了。


    他到了岸邊,將野兔肚子剖開,拿出來那瓷瓶,唯恐那瓷瓶裏的藥是需要,抓了一隻野鴨,喂食了一枚。


    而後,帶著野鴨到之前的地方去,那野鴨依舊活蹦亂跳,他確定了後,這才擦拭了一下緊張的汗水,還好,雖然危險,但得到的解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他的記憶力很好,之前又是幾次三番到過船隻裏,不需要辨認就知哪一隻船是沈喬安他們的船隻,他飄然靠近了河岸,但此刻,空氣中那熟悉的龍涎香氣味,很快讓李仲宣捕捉到了。


    他握著匕首,在各處查看。


    憑借敏銳的嗅覺,他邁步到樹木後,他緩慢的靠近,衝過去後卻發覺那樹木後並沒有人,在一個幹枯了的樹樁上,李仲宣發覺了一枚黑乎乎的香丸子。


    不需要證明已知道那人來過了這裏,當看到香丸子後,他一怔,莫非喬安和洛懷逸已經遇害了!


    “不好!”他不安的迴頭,將匕首收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了船隻,但李仲宣剛剛落在甲板上,小舟輕輕蕩漾了一下,船艙裏忽而有雕翎箭射了出來。


    射程之近,力道之大,李仲宣完全來不及躲避,“嘭”的一聲,心口中箭,身體直挺挺的倒在了甲板上。


    船艙裏,洛懷逸握著袖箭已等了許久了。


    怪隻怪他剛剛靠近了那香丸子,那香丸子的氣味很是濃鬱,不過稍微沾染一點點就經久不散,船艙裏兩人早已經嗅到了那香味。


    但此刻,那香味卻逐漸的逼近了他們。


    洛懷逸原本就是個老江湖,嗖嗖嗖三枚箭簇主攻來人心髒,那人焉能躲避?


    此刻,船艙裏的沈喬安驚喜的問:“射中了嗎?”她的聲音興奮極了,要知道,那雀金裘的男子已暗算他們很久了,此刻,在這種環境裏,卻遭遇了他們的反殺。


    “咳咳——”洛懷逸咳嗽了一聲,“必然是射中了,喬安,你扶我起身,我出去看看。”


    沈喬安攙扶了洛懷逸,兩人在外麵去了。


    地上躺著一個人,鮮血淋漓,洛懷逸先看了看血液,又是順著血液的詭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人,但就在此刻,洛懷逸瞪圓眼睛,悲憤道:“無名,怎麽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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