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大興土木,為淳寧郡主修築了郡主府,因沈喬安喜歡水榭與蓮花,朝廷甚至不遠千裏從沈家村將各種花木給搬運了過來,江南月色,小橋屋簷,這就是沈喬安郡主裏的美麗風景。


    喬安看到這一切,不過隻自嘲一笑。


    今日依舊有宴會,與會者都是朝廷的一品官員,豫王和還是作陪,眾人喜笑顏開,將沈喬安這輩子聽過最肉麻的話都說了個罄盡,要是之前的沈喬安早已拂袖離去了,但現如今的喬安竟按捺了性子,聽了下去。


    間或還言來語去,推杯換盞。


    之前還是也算了解沈喬安,但之前的喬安非黑即白,且嫉惡如仇,麵對這樣的環境,沈喬安如坐針氈,勢必會奪門而去,但現如今的沈喬安呢?已完全不會那樣急躁了,她平靜到了極點,但那婉約笑容的背後,卻在在都是心機與陰謀。


    宴會結束後,小皇帝過來靠近了喬安,想起來之前的訣別,想起來喬安為他做的一切,小皇子淚水嘩啦啦。


    “才這麽兩年,你就這麽高了,幼弟……”喬安說到這裏,急忙捂住了嘴巴,慌張糾正——“習慣了,現如今你已是帝王了,帝王乃是萬金之軀,莫要動不動就落淚。”


    “好,好,男兒有淚不輕彈。”


    小皇帝指了指旁邊,“喬安姐姐,我們單獨去聊一聊。”沈喬安看到小皇帝欲言又止的模樣,點了點頭,跟著小皇帝到遠處去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一切也在形形色色的演變中,所謂的永恆,不過一個“變”字兒罷了,之前喬安離開,三皇子昏迷不醒,也還是個皇子呢,但此刻迴來,他已如此人高馬大,喬安撫今憶昔,不覺感慨萬端。


    “喬安姐姐,你迴來真好。”小皇帝握著喬安的手。


    喬安看向小皇帝,覺察到他眼神裏的滄桑與疲倦,不禁一笑,摸一摸小皇帝的頭。


    “怎麽搞的,看你心事重重的模樣。”


    “就不開心啊。”小皇帝鎖眉,眼角耷拉了下來,喬安一笑,指了指旁邊,兩人坐在石鼓上,小皇帝頹廢極了。


    沈喬安並不知道自己離開這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於讓樂觀的小皇帝成了這模樣,微微舒口氣,“為什麽不開心呢?已經做了皇帝的人了。”


    “喬安姐姐,您以為做皇帝是普天下第一大快事嗎?”


    “這個我不敢說。”喬安也隻有和小皇帝相處的時間,會放鬆心情,在他的麵前,她不需要任何的偽裝,“至少,你做皇帝是天下第一大快事。”


    “我有什麽本事呢?”小皇帝歎口氣,比剛看起來還抑鬱了,沈喬安一怔,“為何這樣說呢?”


    “這天下看似我的……”小皇帝靠近了沈喬安,語聲神秘,朦朧——“但實際上我什麽都不能做。”


    “等因奉此?”自古來,皇帝做很多事情都需要經過三朝原來的審定等等。


    “非也,非也。”小皇帝看向喬安,眼瞳裏有了莫測的光,“譬如我想要做很多事情就不得已啊,反正看似我是皇帝,但我沒有什麽太大的權利。”


    “太上皇依舊不在其位謀其政?”喬安向來知道“皇帝之心不可測”這一次她迴來後,雖然看似一切的事情都變了,看似皇帝也卸任了,擋在某些情況之下,依舊看得出來複雜與荒唐。


    “母後握著一小半的權利,父皇握著一小半的權利,朕這裏還有一小半,其餘算起來……”小皇帝如數家珍一般,“崔啟良也有大權,齊王有,李仲宣也有……”


    喬安聽到這裏,不覺頭疼,是啊,現如今的朝政複雜到了極點,是前所未有的暓亂。


    “我這一次迴來會幫你。”


    “喬安姐姐,你早應該迴來了,朕等你許久了,不過現如今你迴來的也不遲。”


    喬安是想要早點迴來啊,但形勢強於人,小皇帝隻怕還不知道外麵那一係列追殺的實錄呢。


    沈喬安笑著握住了小皇帝的手,“隻爭朝夕,既然我迴來了,自會好生協作你,放心好了。”


    兩人聊了會兒,唯恐前麵演戲散了太上皇找不到他們會大發雷霆,沈喬安急忙帶著小皇帝到前麵去。


    太上皇看到沈喬安和小皇帝迴來了,用頗為嚴厲的目光瞪視了一下小皇帝,小皇帝悚然而驚,想要躲避在喬安背後。


    “皇叔,是臣女要找皇帝聊一聊的,現下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忘記了時間。”喬安急忙解釋。


    太上皇既往不咎,點點頭,對眾人說道:“現如今喬安已迴來了,多餘的我就不說了,朕將之視如己出,她又是豫王之女,諸位可要和朕一般多多關懷才是。”


    群臣嘩然,一個個都表示情願親近沈喬安和豫王。


    一切都完畢了,眾人逐漸鳥獸散,太上皇示意喬安到前麵去,兩人進入一水亭,太上皇看向遠方,天色逐漸遲暮,滄滄涼涼的暮色自遠而至。


    由遠及近的籠罩在了兩人身上,太上皇迴過頭,“朕最近因為這些事情焦頭爛額,想必你已知道了,朕之前以為消滅了郡王一脈後,總會天下太平,但現如今想來,並非如此。”


    太上皇將目前嚴峻的形勢告訴了喬安,喬安點了點頭。


    “你一迴來,朕立馬就詔告了天下你的郡主之位,你想必也明白朕良苦用心,其實……”


    太上皇看向喬安,“朕之前也讓人找過你,但聽說你決定和陳懷逸去了,朕以為你要過那樣的生活朕就沒打擾你。”


    畢竟朝廷裏的紛爭是那樣的波譎雲詭,他是情願沈喬安置身事外的,但喬安聽到這裏,卻微微搖頭。


    她將自己這一路遇到的各種危險,發生的各種狀況乃至於陳懷逸為求肯靈藥跪拜了五天等等都說了,太上皇聽過了後,連連點頭。


    “現如今你是郡主,可輔弼吾皇,我已年邁,當安度晚年,我去了。”太上皇叮嚀後離開了。


    但這分明是給了喬安一把尚方寶劍,他暗示了喬安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去進行的。


    沈喬安從帝京離開,開始製定一係列的計劃。


    第二日,顧琮生來了。之前顧琮生時常過來求婚,但現如今喬安已搖身一變成了淳寧郡主,顧琮生可不敢造次了,來到這裏,和喬安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就去了。


    丫頭玉鶯和玉燕依舊伺候喬安。


    不過幾天的時間,那郡主府已落成了,沈喬安喬遷後,有那趨炎附勢的一群人帶來喬安也熱情接待,有那無所事事過來攀交情套近乎的,喬安也都不拒絕接見。


    更有那李曉玥季巧慧等閨中密友過來,喬安對他們都很熱情。


    但季巧慧畢竟還是發現了沈喬安的非比尋常,她是和誰都好,但卻和誰都不要好。


    特特的保持了一種距離,而這種距離是那樣的微妙


    成將軍將沈喬安迴歸的事情告訴了李仲宣,李仲宣急忙去找沈喬安,剛剛出門就遇到了郭景寧。


    那郭景寧實際上在等李仲宣,“仲宣哥哥,你到哪裏去啊,我也要和你一路。”


    “你莫要搗亂。”李仲宣有點氣惱。


    “我就知道你要到哪裏去,你去我也去,我保證自己不搗亂,你相信我好了。”郭景寧一麵說,一麵指天誓日。


    她做夢都不敢想,沈喬安居然迴來了,郭嵩陽和她那樣算計他們滿以為沈喬安必死無疑,但沈喬安兵行險招,居然正大光明的迴來了。


    現如今她可要去會一會沈喬安。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和沈喬安在看不到硝煙的情場上已明爭暗鬥了多年,她搞不明白自己為何就不如沈喬安,為何李仲宣就一心一意看上沈喬安。


    在仲宣的眼裏,除了喬安並沒有第二個人,她覺得自己太有必要更進一步的了解了解了。


    李仲宣情知不能拒絕她,隻能帶著郭景寧,兩人到郡主府,郭景寧還為沈喬安準備了小禮物。


    沈喬安看到李仲宣來了,此時此刻,她的心就如給一塊燒紅了的烙鐵烙了一下似的,那種疼,來的如此犀利,但喬安的目光卻筆直的落在了李仲宣的身上。


    李仲宣我們現如今又見麵了,隻可是敵非友!


    “喬安,你……你迴來了?”李仲宣有點大舌頭,他想要親近親近喬安,但卻感覺這個沈喬安讓他無從靠近。


    喬安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那一份疏離,分明是要拒人於千裏之外了。


    “沈喬安,你迴來了?真好啊,我前幾日還在念叨你呢。”郭景寧靠近沈喬安,將自己準備的禮物給了喬安,沈喬安笑納了禮物,所謂投桃報李也立即讓人準備了迴禮。


    這沈喬安態度的轉變,讓郭景寧也摸不著頭腦。


    但暗殺的事情,多半和郭景寧有關係,因此,看看沈喬安,看看李仲宣,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是的,栽贓嫁禍的事情,已徹底的成立了,並沒有什麽懸念。


    喬安留他們在這裏吃便飯,並沒有多看李仲宣一眼,一開始李仲宣還以為沈喬安礙於郭景寧才這樣,他甚至在等,等奇跡發生等喬安挽留自己做一次長談。


    但讓他詫異的是,事情並非如此,沈喬安什麽都沒有說,安安靜靜的吃了東西後,送他們夫妻出來了。


    “小郡主,尚書大人,請了。”喬安福一福,唇畔的笑容假到離譜,郭景寧看到沈喬安這態度,卻竊喜。


    “我們就先走了,你不用送我們了,走了,走了。”郭景寧拉著李仲宣的手,兩人出門了。


    李仲宣迴過頭來,眼神是如此意味深長,但沈喬安卻視為不見。


    另一邊,沈喬安已經找人將村裏的洛致遠給找了來,洛致遠到喬安這裏,眼看喬安搖身一變成了郡主,心情也很複雜。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這郡主我從來不稀罕。”喬安看著旁邊的銅鏡,那銅鏡還是前幾日皇後娘娘送的。


    “其實皇後娘娘動這銅鏡也別有深意,讓我明白一切的浮華不過過眼雲煙罷了再美也不過曇花一現。”


    喬安滄桑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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