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華如練,淒冷的青光落在李仲宣的麵上,看起來他的肌膚恍惚是半透明的。


    既然連一點點的血色都沒有了。


    眾人看到這裏,沒有不惶遽的,七手八腳將李仲宣搬運到了屋子裏,小郡主因為焦急卻哭了起來。


    “還不快找醫官去嗎?都盯著我看算是怎麽一迴事?”尚書府中,李仲宣向來是大小事務都不怎麽理睬的,此刻昏厥了過去,眾人更是成了沒頭蒼蠅,人人都在等候調遣。


    “找醫官啊!”小郡主暴跳如雷,聽到這裏,諸位連忙點頭。


    片刻後,找到個醫官進來,看了後,卻不驕不躁道:“夫人莫要怕,大人這不是什麽病,不過是喝酒太多,喝出來毛病了,現下,先用粳米粥調養一個月,然後增加食量,不過一個月上下就好了。”


    “快記,快記啊~!”


    小郡主看向旁邊的侍女,那侍女連連點頭,小郡主聽說李仲宣並沒什麽太大的症候,不覺也放心了不少,連連點頭。


    開的藥不是很多,不過是養胃的藥罷了,真正可以好的秘訣不外乎是斷了酒水罷了,小郡主全然都記住了。


    藥水煮沸後,小郡主親嚐,並沒有什麽問題才一勺子一勺子慢條斯理的喂給了李仲宣,李仲宣神誌不清,隱隱約約看到麵前一女子。


    被這溫柔的女子照料著,自然而然的仲宣以為這女子是喬安,朦朧中,當即握住了她的手。


    “謝謝,謝謝!”


    他連連道謝,小郡主和他別扭的生活在一起,現下算起來也恍惚一年了,這一年裏,兩人什麽時候這樣融洽過?他從來就沒有感謝過她?


    此刻,她的淚水泉湧一般,“仲宣,吃了藥你就好了,你看看你,你現如今成了什麽模樣,我看到你這模樣我這顆心……”她是真正心疼,畢竟他是自己貼心貼肺疼愛過的人啊。


    “喬安,你……你終於來了,喬安,我日日都在思念你……我以為我已見不到你了,你來了……真好,真好啊……”他在低喃。


    “喬安??”她重複了一聲,惡狠狠將碗盞丟在了旁邊,碗盞裏的藥潑濺了出來,她冷冷的盯著李仲宣,“李仲宣,都到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念叨沈喬安?”


    “那沈喬安……”她幽冷的笑著,“你這一輩子是沒有見到的可能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似乎在笑,但又似乎在哭,那聲音聽來好像夜梟在鳴叫一般,讓人不寒而栗。勉強伺候李仲宣吃了藥後,她起身收拾了收拾就去了,外麵有侍女等著,小郡主靠近了侍女。


    “莫要讓他繼續喝酒了,不然總要兇多吉少才會引起大家的重視。”她一麵說,一麵朝屋子裏努努嘴,“以後伺候他吃藥,你也勤謹點兒。”


    她可不想在伺候他的時候,聽到那兩個字兒了。那侍女連連點頭,從這時候開始,郭景寧不過時常過來看看,但因了對沈喬安的恨,也逐漸遷怒了李仲宣。


    甚至於,她在惡毒的想,要是李仲宣死了,這等莫名的糾纏是否就會結束?但看到李仲宣痛苦的模樣,她的心腸又是變軟了,罷了罷了,畢竟自己比沈喬安晚一點參與到李仲宣的生活裏,所以,感情還需要培養。


    沒準兒經過今晚以後,李仲宣就會對自己改觀了,對嗎?一切想到這裏,她也就釋懷了。


    她讓人將後院的酒壇子清理幹淨了,將酒水全部都銷毀了,李仲宣逐漸的好起來,但日日依舊嚷嚷著要喝酒,盡管剛剛從死亡線上掙紮了迴來,但他卻早已經忘記了究竟是什麽讓他成了這般模樣。


    酒水嗎?


    不!真正讓李仲宣程現下模樣的劊子手是情深不壽的感情,是決然離開的沈喬安啊。


    李仲宣脾氣比之前還要差了,吼叫著要吃酒,但府上明令禁止了酒水,他想要掙紮起來,身體又不好,隻能日日自怨自艾。


    這日,小郡主從尚書府出來,剛剛過了街巷,就看到一戴著鬥笠的男子,那男子小郡主太熟悉了,但兩人不過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好像不認識一般一前一後的去了。


    郭景寧上了一家客棧的二樓,在到這裏之前,她去了銀號,兌換了五百零的碎銀子。此刻,她剛剛落座,那刀疤臉的男子就來了,那是淩源閣的前閣主追風,她將他三天前從監牢裏放了出來。


    淩源閣是江湖上一個非常厲害的百人團,在這個機構裏,有專門打聽消息的部門,他們做的都是刀頭舔血的生意。


    之前被兵部尚書給拿下了閣主以及一些元首,其用戶的成員逐漸的就散開了,但現如今,她承諾了閣主,隻要幫她做一件事情,非但能將監牢裏那幾個苦不堪言的人給放掉,還能給他銀子。


    這樣一本萬利的生意,作為閣主追風,他是最喜歡做的。


    她拿走了五百兩碎銀子,“人已找到,我們淩源閣的人做事情幹淨利落,一定要您沒有後顧之憂,事成之後會將人頭給您,還請小郡主也兌現自己的諾言,將我們的人放了。”


    “你們現如今有多少人,在外麵?”都說淩源閣已讓爹爹消滅了,但小郡主根絕此人果決的行動力卻判斷出,那消滅了的不過是淩源閣的一小部分成員。


    “很多……很多!”他顯然不情願迴答。


    “等你好消息。”小郡主看看樓下沒有什麽人,施施然起身下樓去了。


    淩源閣的人的確行動很快,不過三天上下,他們已找尋到了沈喬安的下落,並且已開始布置了埋伏,他們潛入了陳懷逸的府上,先將府上的閑雜人等全部都屠戮跟著潛入了陳懷逸的屋子。


    今晚是月底,陳懷逸和喬安原是在客棧和核算賬目呢,因核算完畢天色向晚,兩人也就,沒有到府上去。


    這群人初來乍到並不知道這一層,他們在府上沒有找到陳懷逸和沈喬安,索性就埋伏了起來。


    第二日一大清早沈喬安和陳懷逸有說有笑迴來了,喬安最近身體好多了,但這店鋪距離府上還有一段距離,所以選擇了馬兒代步。


    雖然陳懷逸喜歡自己,甚至於對自己很好,但喬安總覺應該避嫌,因此兩人分開騎馬。


    “這個發放了員工的薪水後,也還有六百兩的時候收入呢,我們的生意是蒸蒸日上了。”喬安笑嘻嘻的,之前還為府上的開銷愁眉苦臉呢。


    此刻,她逐漸的修煉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生意人,旁邊的陳懷逸連連點頭,“過幾天,將這些錢存起來,再開一個胭脂水粉鋪子,錢生錢,利滾利,將來我們會更厲害。”


    “可不是。”喬安漫不經心的點頭,其實她是想要到中京去一趟的,此刻,猶豫了許久,沈喬安還是決定說出來。


    “陳懷逸,其實我……”那一句話在口腔裏徘徊了很久了,沈喬安深吸一口氣讓那句話顯得好像閑談一般,“我想……”


    “喬安!”兩人已逐漸靠近了府門,但陳懷逸卻忽而做了個暗示性的動作,沈喬安立馬噤聲,“今日好生作怪,已日上三竿了,府上人還在睡覺嗎?連門都不開?”


    陳懷逸畢竟在郡王府上生活了十來年,這些年裏,心眼兒培養了一千零一個還要多,因此,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嫁禍於人,甚至於臨場發揮的表演,他都信手拈來。


    此刻,敏銳的觀察力讓他隱隱約約感覺不對勁,他示意沈喬安莫要到前麵去,他下了馬,躡手躡腳的靠近了府門,看了看屋子裏,居然看到一大群屍體,屍體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大門之內。


    看到這裏,陳懷逸嚇壞了。


    陳東野!一定是陳東野的舊部卷土重來了,要知道,他是用情報來交換了自己後半生的安全啊,要知道看上去是個老好人的他,犧牲的是陳東野的性命才有了今時今日啊。


    因此,李仲宣和成將軍抓走了陳東野後,他是提心吊膽的,唯恐陳東野那盤根錯節的舊部會追殺自己,在那等情況之下,因此才決定帶沈喬安離開。


    但厄運還是從天而降,一切的一切,他並不能躲避。


    “陳懷逸……怎麽……”沈喬安看到陳懷逸木呆呆的站在門口,知情況不對,急忙轉過身,撥轉了馬頭。


    陳懷逸還沒有說話呢,有一人從天而降,那人一把匕首放在了陳懷逸的脖頸上。


    “你是什麽人?”陳懷逸再也想不到這人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也對,也對!陳懷逸向來不怎麽拋頭露麵,因此,在這群人看來是的確陌生到了極點。


    陳懷逸瞥目,瞧見了那人手臂上的刺青,那是一片雲朵,此人厲聲問道:“快說。”


    “我找陳懷逸有事情,不知道你又是陳懷逸的什麽人,陳懷逸在家那?”陳懷逸到底會演戲,一麵說,一麵還用力的拍一拍門,那屋子裏安安靜靜的,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


    “原來你是陳懷逸的朋友啊,罷了罷了,你去吧。”那人一笑,揮了揮手。


    陳懷逸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裳,再看沈喬安,沈喬安已朝著遠處去了,喬安已覺察到了危險。


    她是想要幫一幫陳懷逸,但她不會武功,此刻冒進的話非但不能救助了陳懷逸,甚至於還會讓自己落在這一群惡賊手中。


    陳懷逸整理了一下衣裳後,假作氣咻咻的去了,但剛剛轉過身那人就開始偷襲他,陳懷逸也就好像後麵生了眼睛一般,袖箭嗖嗖的射過去。


    那人中箭了,顯然他是想不到的,這個文弱書生居然會偷襲自己。其實陳懷逸自從離開中京後,就唯恐會遭遇今日一般的危險,所以他時時刻刻都將袖箭捆綁在手臂上的。


    但料不到今日隻因為自己一個良好的習慣讓自己躲過一劫,那人手中的匕首刺在了陳懷逸的肩膀上,陳懷逸拔足狂奔,隻感覺撕心裂肺的疼,但卻不敢迴頭看。


    他猜想,不可能他們隻有一個人。


    “喬安……”眼看靠近了馬兒,陳懷逸卻再也支撐不住了,倒在了地上,沈喬安看到府門打開,頓時出來了一群人,看到這裏,她用力將陳懷逸攙扶在了馬背上,驅策馬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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