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安看到這裏,心咯噔一下,暗忖,這問題要是從第一頁開始問,隻怕……有人早已經將關係網疏通好了,這樣一來,他們豈非是吃了啞巴虧。


    沈喬安邁著小碎步,靠近了皇上,耳語了兩句,皇上點點頭,讓太監去傳話,結果是,問題需要皇上來出,也就是,皇上說問多少頁的問題,他們就必須要迴答多少頁的問題,兩隊不是搶答,而是將出列一人,將自認為正確的答案寫在紙張上。


    分別讓太監送到皇上麵前去過目,至於正確答案,在同一時間,鴻臚寺會寫紙條兒給皇上。


    這樣一來,形成了一個轉動的軸承,想要搗鬼,那是沒有任何可能的,此刻,皇上道:“今日是農曆的十五號,朕以為,這第一個問題,就問第十五頁的。”


    “好,好。”少卿大人緩慢的翻開,找到了第十五頁後,吹了口氣,原來那擢英卷已經多年沒有開封了,裏頭也是灰塵迷漫。


    塵埃落定後,眾人看向那少卿大人,少卿大人臉上迷漫了一層淡淡的土黃,眾人忍俊不禁,倒是那少卿大人卻比剛剛還一本正經了。


    他聲若洪鍾,“兩隊都準備好了嗎?誰來迴答問題,且請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旁邊兩個木亭子,木亭子裏,有座位,且一覽無遺,人人都能看到木亭子裏人的一切小動作。


    陳東野這邊輕蔑一笑,迴目看了看旁邊一個狀元郎,“你是李誕的同鄉,你們那個地方別的不出,就狀元郎倒是多的很,本少爺讓你出馬,你這一次必定要勝利,迴答問題,謹小慎微,認真思考。”


    一個問題是一炷香的時間,但思考純熟後,可以提前結束,這也是遊戲規則。


    那容長臉的少年郎意氣風發一笑,點點頭,握著折扇進入陳隊的木亭子,木亭子距離陳東野很遠,因此,想要作弊,除非你會千裏傳音之能。


    沈喬安這邊看到陳東野那邊出了一個少年郎,喬安迴身,“這第一個問題是最簡單的,小妹,就你了,你身體不好,迴答完畢後,早早的迴去休息。”


    李曉玥一開始懼怕,但此刻,為了幫助哥哥和沈喬安,更為國計民生,硬生生點點頭,朝著那木亭子去了,鴻臚寺官員看到兩隊都出了人,點點頭,“問,用一文錢買東西,買什麽東西,可以將一整個屋子都裝滿?”


    這……


    這是問題嗎?沈喬安恨不得掏一下耳朵,這問題好生奇怪啊,讓沈喬安莫名的熟悉,自己第一天去學堂,那夫子問的問題就和這問題一般,甚至於有異曲同工之妙。


    沈喬安想到將大的瓷罐放在小的瓷罐裏究竟如何去操作,這等奇怪的問題,考量的人一個人隨機應變之能,要按照常理去說,答案一定是錯誤的。


    喬安不禁為李曉玥捏了一把冷汗,而李曉玥呢,聽了後,並沒有很久的思考就笑了。


    那高台上,鴻臚寺官員繼續重複——“問,一文錢買得到的東西,裝滿一個屋子,究竟那東西是什麽?”同樣的問題,重複了三次。


    那狀元郎還以為會考什麽詩詞歌賦呢,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擢英卷裏頭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樣的奇葩,這樣的變態,他思考了許久,也不知道一文錢買到的東西怎麽就能能將一個屋子給裝滿。


    要知道,一文錢連一根毛筆都買不到啊,一文錢隻能買一個火燒,他抓耳撓腮,焦急的厲害,然而看了看旁邊木亭子裏頭的李曉玥,李曉玥卻盈盈然的笑著,將字條已經寫好了,且放在了信封裏,起身離開,交給了後麵的太監。


    太監握著信封,眾目睽睽之下,靠近了皇上,皇上打開看了看,眾人發覺,皇上的老臉抽搐了一下,然後,皇上再次折疊,將內容放在了信封裏。


    此刻,沈喬安卻發現,皇上在笑。


    這狀元郎在木亭子裏踱來踱去,踱來踱去,看的木亭子外的人都為止捏一把冷汗,焦急的很,他哪裏知道究竟一文錢能買到什麽東西呢?


    過了許久,人們都不耐煩了有人催促起來——“兀那狀元郎,你到底能不能啊,你要能,就快寫出來,你要不能就投降算了,你浪費了我們觀眾的時間和情感啊,我們是過來看決鬥的,不是看你走來走去的啞劇啊。”


    那狀元郎麵上陣紅陣白,忽而歎口氣,跪在了木亭子裏,頭朝著陳東野的方向叩拜了三下——“是屬下無能,屬下無能了。”


    侯爺也沒有很慍怒,剛剛,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了,他想,這問題一定是沒有答案的,因此,他笑了。


    “你迴答不上來,那小丫頭迴答的未必就是正確的,你起來吧,莫要耿耿於懷。”


    說完後,狀元郎起身,羞憤的迴到了陳隊。


    此刻,那鴻臚寺官員將答案抄寫了下來,送了太監,皇上見個紙張拿出來,一對比後,笑道:“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你宣布,這文鬥的第一局,卻是李隊獲勝咯。”


    沈喬安聽到這裏,歡喜的將李曉玥抱住了,那李曉玥剛剛還病歪歪的,但此刻獲勝後,心情逐漸好了。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精神頭一起來,似覺連病都減輕了不少。


    “宣布正確答案。”鴻臚寺官員一麵說,一麵將兩張字條對比了一下,“正確答案是蠟燭,至於李姑娘,李姑娘也果真是厲害,不但給出了正確的答案,還給出來兩個更好的迴答。”


    “不對啊,這豈非是牛頭不對馬嘴了?怎麽正確的答案就是蠟燭了呢?蠟燭的確是一文錢,但一文錢你隻能購買一根啊。”有人質疑問難,有人撚須也連連點頭,那鴻臚寺官員解釋到,“蠟燭的確是一文錢一根,但諸位有沒有想過,那一根蠟燭點燃後,光芒卻是能充盈了一整個屋子的。”


    眾人恍然大悟,有人要求聽一聽李曉玥其餘兩個答案,那鴻臚寺官員不慌不忙道:“李姑娘寫了一個花香,一股風。豈非都是正確答案?”眾人聽到這裏,暗暗佩服李曉玥。


    至於陳東野這邊,他氣壞了,“你還是狀元郎呢,你一上去就挫了我們的銳氣,真是豈有此理,還不快退下。”那狀元郎給教訓的灰頭土臉,急忙一溜煙消失了。


    她是的確想不到,答案會是蠟燭。


    “第一局,李隊獲勝,陳隊出局。”那鴻臚硬語盤空,李隊這邊爆發出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與喝彩聲,陳隊那一邊去死氣沉沉,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


    “第二局,開始。”鴻臚寺看向他們,“第二局,可是誰對壘誰呢?”


    “我出二姐姐季巧慧。”


    “我們繼續出狀元。”陳東野那邊又是出了一個狀元郎,為了表示自己的實力,今日的狀元都是年紀輕輕的,此刻,又是一個落落大方的男子出來了,那男子倒也是彬彬有禮,對著季巧慧行禮,好道一句“嫂夫人。”


    聽到這裏,季巧慧就明白,這狀元郎不是在國子監就是在翰林院工作的,並且和李誕是同事,季巧慧淡淡一笑,進入了木亭子。


    皇上那一邊,隨便叫出口一個數目,鴻臚寺將之打開,道:“寫一首頂針詩,要求字兒字兒頂針。”


    聽到這裏,沈喬安簡直要笑,“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嫁給了李誕的季巧慧,最近這幾個月來,日日都浸淫在詩詞歌賦裏,這,前一句必須是後一句的打頭,後一句的最後一個字必須是前一句的第一個字,這就難上加難了,兩人開始思考,不一會,季巧慧這邊得了,將謄錄下來的給了旁邊的太監。


    那太監連連點頭,送到了皇上麵前,這個是沒有標準答案的,但卻有正確答案,皇上看了看,拍案叫絕。


    “妙哉,妙哉,妙哉啊,朕心甚慰,想不到,我朝居然有這樣的掃眉才子,好,好啊。”眾人看到連皇上都佩服成了這模樣,不禁都想要看看究竟季巧慧寫了什麽出神入化的東西。


    “這不難。”季巧慧退下來後,摸一摸心口,指了指對麵木亭子裏的男子,“但就是怕,他寫的比我的好。”


    “二姐姐放心好了,未必他就很厲害。”第二局很快進入了尾聲,收了狀元郎的作品後,那鴻臚寺官員靠近了皇上,皇上一笑,將季巧慧的拿了出來,“朕以為,這一次又是李隊獲勝了。”


    “如何又是李隊獲勝了?皇上您……”陳東野一激動,幾乎沒有衝口而出“您會不會是看錯了”,但懷疑皇上的話,他是不敢說的,隻能靠近皇上,盯著那詩詞看起來。


    季巧慧的書法很是美觀,賞心悅目的簪花小楷,上麵的詩詞居然寫了四首。


    至於狀元郎的作品,也沒有什麽問題,但隻寫了一首,陳東野湊近一看,內容是夏季的風景,點池荷蕊發香多,蕊發香多蔥綠波。蘸綠波同垂粉淚.同垂粉淚點池荷。


    陳東野看到這裏微微一哂。


    那一邊,一模一樣的卻短時間內出了四個,皇上喜悅道:“這一局,朕看,隻怕又是李隊要大獲全勝咯,諸位也都看看,巧慧姑娘短時間之內,就春夏秋冬為題目,居然都創作了,那是很厲害的,都看看吧。”


    而後,大家傳閱起來。


    而後,沈喬安發現,季巧慧寫的的確精妙絕倫,那是風景詩,按照春夏秋冬排列起來,那春天的內容是——春雨晴來訪友家,雨晴來訪友家花。晴來訪友家花徑,來訪友家花徑斜。


    雖然看不到這一幕風景,但卻一派尋友的感覺躍然紙上,再看那夏天的,夏天的卻描寫的正好是他們眼前看到的風景,那鴻臚寺官員唯恐誰看不到誰聽不到,握著紙張就念誦。


    “夏沼風荷翠葉長,沼風荷翠葉長香。風荷翠葉長香滿,荷翠葉長香滿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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