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召見沈喬安,其實還有另外的事情。


    沈喬安到中京,已經算是第二次了,第一次雖然是半夜三更,但走馬觀花,路徑還是記住了一大半,這一次,剛剛到永定門,有公公就來了,用肩輿送沈喬安過了太和宮的垂花門。


    喬安一邊走一邊看皇城裏的風景,帝京的風景就是和坊間不同,沈喬安今日原本心情很壓抑,但到這裏,她的心情沒來由的就好了起來,仿佛能將一切都放下。


    到中樞後,這裏是文武百官都需要下馬的,喬安在萬籟俱寂裏,下了馬車,她舉頭各處看看,發覺眼前晚秋天的風景卻也可賞玩,宮人抱著菊花來來往往,喬安掐指一算,卻已經快九月九了呢。


    沈喬安沒有想到,在這裏會遇到李仲宣,這不期而遇,讓沈喬安歡喜極了。


    “啊,仲宣哥哥。”大概,在遇到李仲宣後,沈喬安的神態才會發生微微的變化,其餘的時候,她看起來似乎老成持重的厲害,但看到李仲宣那就另當別論了。


    李仲宣站在一棵柳樹之下,看到沈喬安,急忙也就追趕了過來,喬安含笑,攥著李仲宣的手,“你怎麽也在這裏?”


    李仲宣無可惱和的歎口氣,“皇命不可違。”


    “原來仲宣哥哥與我一般,都是同病相憐呢?”沈喬安一笑,指了指前麵的位置,兩人去太液池旁邊看鴛鴦去了,周邊是一片紅色的芙蓉,盛開的浪漫可喜,金風吹過,洋洋灑灑,美麗的很。


    沈喬安看向池塘,發現晚秋的池塘裏,一一風荷舉,居然還有一些美麗的並蒂蓮,沈喬安笑了,“真好看啊,仲宣哥哥。”


    李仲宣看向喬安,伸手將沈喬安麵上淩亂的發絲給捋順,笑道:“有什麽好看,有你好看麽?”喬安道:“花自然是比人還好看的。”


    “那我采給你看。”李仲宣飛起來,足尖輕點,朝著太液池去了,老遠的,卻給小郡主郭景寧看到了,郭景寧急忙過來,李仲宣在水麵驚鴻一般的跳躍了一下,將紅蓮給了沈喬安。


    郭景寧看到這裏,連連喝彩。“仲宣哥哥,你給寧兒也采摘一朵吧,寧兒要那一朵。”郭景寧指了指遠處的一朵白色蓮花,李仲宣看向郭景寧,“這個我夠不到,你莫要為難為了,帝京裏的人高手比比皆是,你不然他們采摘,卻要來為難我。”


    “仲宣哥哥,寧兒怎麽敢為難您呢,是真的希望您你能為寧兒采摘啊。”郭景寧看起來很受傷。


    此刻,李仲宣卻握住了沈喬安的手,“喬安,我們走,你握著蓮花,我完握著你的手。”郭景寧看到沈喬安和李仲宣去了,氣壞,想要追趕上去,但畢竟還是忍住了。


    她想,不如就找個什麽機會,在今天將李仲宣留下,將沈喬安給弄死算了。


    畢竟,在皇城裏,可是她的地盤呢,此刻當沈喬安迴去,將來想要除掉沈喬安卻困難的很了。


    兩人往前走,到開宴的地方,皇上沒有來呢,但卻來了不少沈喬安認識的人,這裏頭就有穆宸軒,有陳懷逸與陳東野,還有齊王和豫王,在旁邊的角落裏,還坐著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


    那男子迴眸衝著沈喬安一笑,沈喬安才發現,原來是郭景豪,沈喬安是不喜歡郭景寧,但對郭景豪的態度還算馬馬虎虎,郭景豪是郭景寧的哥哥,兩人一母同胞,幾乎是差不離的龍鳳胎。


    那郭景豪剛剛出生後,接著郭景寧也就呱呱墜地了,但孰料,郭景寧與郭景豪的性情卻完全不同,郭景豪正因為爹爹是兵部尚書,娘親是永順長公主,做事情更加謹小慎微,唯恐貽人口實。


    倒是郭景寧,恃寵而驕。


    “仲宣,你也來了,前幾天的事情,這……”郭景豪歎口氣,“都是我們家管教無方,說起來給你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李仲宣本能的不想要聊關於郭景寧失蹤案的事情,但卻也知道,今日的一切事情,都應該是圍繞了失蹤案展開的,郭景豪盯著陳東野看了看,拉李仲宣到僻靜的地方說話去了。


    沈喬安一看,周邊的男賓多過了女孩,男左女右,右麵隻有永順長公主,郭景寧躺在娘親的懷抱裏,親昵的很。


    此刻,看到這裏,不免讓沈喬安也難受,要是,沈霜華也還在就好了,她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和娘親撒嬌呢?是不是,自己想要什麽,娘親也一定會給自己什麽呢?


    愈發想,她愈發是傷感起來,就在此刻,旁邊一太監卻到了,“沈姑娘,皇上要單獨見一見您。”


    沈喬安不知道究竟皇上要見自己,卻是什麽意思,點點頭,跟著那太監去了,那太監一麵走,一麵對沈喬安讚不絕口,說了不少的話,沈喬安卻不理睬這二尺五的高帽子。


    不過淡淡的敷衍的笑著。


    繼續往前走,有個玲瓏的小閣樓,上麵的排版上是皇帝的禦筆。“觀印山房”,裏頭有侍女笑嘻嘻出來,對沈喬安揮揮手,喬安進入了屋子。


    屋子裏,皇上手中握著毛筆,似乎在寫什麽東西,皇上的手邊放了一大大的盒子,沈喬安看到今上,立即行禮。


    皇上用眼角餘光撇了一下沈喬安,“起來吧,過來看看朕這一幅字究竟怎麽樣?”一麵說,一麵將一幅字給了沈喬安,沈喬安知道,今上對自己的書法是很自負的,曾經說過,“朕在書法界,要自認為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可就沒有人咯。”


    其實,練書法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如此這般,沈喬安握著那張紙看了看,“唯以一人奉天下,不為天下奉一人。”


    喬安握著那張紙看,看過後,清澈的眸子裏隱隱約約有了笑痕,“皇上的字兒,很好,很好,力透紙背,等大,威嚴,如同擲地有聲的驚雷。”


    “實話呢?”皇上知道那是沈喬安的套話。


    “實話的話……”沈喬安一哂,“臣下不敢說。”


    “朕要你來,就想要聽一聽你批評的意見,朕總給他們吹噓,弄得朕輕飄飄的了。”皇上看起來,目光非常懇摯,喬安點點頭,“皇上的字兒,要是能修改修改就好了,字兒原本是很好的,但未免過分端莊,就少了筆墨情趣。”


    “你這小妮子,居然敢教訓朕?”果然,皇上變了臉色。


    “臣女並不敢,但皇上有言在先,要接受正確的中肯的批評。”沈喬安認真道,皇上卻哈哈大笑,“你卻不怕我嗎?”


    “喬安是怕,但也相信,皇上是有道明君,即便是喬安說錯了話,皇上也不會和一個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的,對嗎?”不得不說,沈喬安很是聰明,每句話聽起來都滿打滿算,但仔仔細細一分析,卻都留給自己一些餘地。


    皇上笑著落座。“朕今日,允許你修改朕的作品,但莫要狗尾續貂就好,朕且拭目以待了。”皇上閑適的坐在旁邊的位置,等沈喬安修整,喬安更不答話,握著毛筆,輕輕厾點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修改調整了哪裏,片刻後,一副嶄新的書法作品就躍然紙上。


    “皇上看,剛剛您藏鋒的地方太多了,現如今,臣女將之都露了出來,這麽一來,是不是顯得生機勃勃不少呢?”沈喬安將對聯拿起來給今上看。


    今上看了,笑道:“想不到,果真不錯,你有造詣的很,朕也要將你當做老師了。”


    “喬安還有自己的老師呢,可不敢當。”沈喬安福一福,準備離開。


    但此刻,皇上卻道:“你莫要緊張,朕要你過來,可並非是要你修改朕的書法,朕不過試探試探喬安你的膽子罷了。”


    “皇上試探過了?”沈喬安一笑,“喬安的膽子究竟如何呢?”


    “沈喬安,你膽大包天,很合乎朕的脾胃!”皇上哈哈大笑,喬安也笑了,“皇上是想要讓喬安做什麽呢?”


    “且不著急,既然你膽子大,朕就要你看一個東西。”皇上賣關子一般笑著,沈喬安卻不焦急,端莊的站著,其實,從沈喬安剛剛進入這屋子,就在想了,究竟那盒子裏是什麽東西?


    這裏是書房,那麽,是古籍了?再不然,就是什麽畫卷之類的,大概有什麽疑難雜症,需要沈喬安看看。


    皇上指了指那盒子,“你去看看吧。”沈喬安內心忐忑,知這盒子裏一定牽涉到什麽秘密,故作鎮定朝著那盒子去,伸手打開盒子,盯著盒子裏麵的東西看了看,但卻還是讓沈喬安微微吃驚了。


    沈喬安發現,那盒子裏,卻分明是一個人頭,盒子下麵有一層生石灰,保證這首級不會腐敗,喬安盯著首級看,發覺到了什麽,將盒蓋蓋上了。


    “好嚇人,好恐怖。”喬安說這六個字,說的那般雲淡風輕,皇上聽到這裏,撫掌大笑,“你卻連半點兒給嚇到了的模樣都沒有。”


    “喬安是感覺恐怖,但發覺這是上一次將喬安從懸崖上逼下去的人後,喬安就不怕了,其實說起來,喬安和李仲宣還在找這個人呢,此刻,他已塵埃落定,也真是報應不爽了。”


    上一次,不錯,她是讓陳東野給逼下懸崖的,但這個人卻讓沈喬安印象深刻,此刻,喬安看到這裏,頓時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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